第四三二章 两个战场
“弟兄们，快点。”王传维边跑边催促。
土楼的门已经被留守的华人民兵打开了。
这个土楼从外面开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型的罗马竞技场。不过它底下的门可不大。
哪怕是敌人将门给弄开了，狭长的门道也能够成为守军阻击敌人的阵地。
值得庆幸的是后面的桑托斯还是严格按照线列阵行向前推进。
只有桑托斯招来的那些土人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嗷嗷叫地向前冲。
“团长要不要让那些人慢一些，他们这样跑到土楼那里就是去送死啊。”一名军官提醒道。
“没事儿，正好让他们到土楼前面试一试敌人的火力。”桑托斯才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他们死的多了，到时候自己正好可以赖账。
看着正在招呼手下冲上去的卡皮奥，桑托斯只是冷冷一笑。
这个笨蛋似乎是想先进入土楼，他是想自己先杀进去，最先抢到华人的东西。
真是个笨蛋！华人的土楼有那么容易打进去的吗？
王传维已经带着手下开始从门道进入，他们一个挨着一个有序地进入土楼，然后来到二层进入到自己的射击口。
“嘭”的一声，土楼的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外面追的正欢的土人甚至都还不知道停下来。
他们似乎是想直接将门撞开。
“他们这么想送死我们就送他们一程吧。”王传维对已经回到自己阵位上的弟兄们喊道。
一时间，遍布墙壁上的射击口，纷纷射出了子弹。
那些土人在奔跑中被射到。
有人还在四处寻找是从哪里射来的子弹。
“撤，快撤！”卡皮奥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退回去。
他是来捡便宜的，可不是带着人来送命的。
要是他们部落的青壮死的多了，那么自己的部落很快就会被别的土人部落吞并。
在吕宋，很多土人还是按照部落的形式聚居在一起。部落中甚至还有蓄养努力的陋习。
小的部落被大的部落吞并就要成为人家的奴隶。
看到土楼的防守这么的严密，桑托斯也是一阵脑瓜疼。
要是火炮还在，他只要让炮兵远远地对着一个点轰击就好了。
到时候轰出来一个大洞，他手下的士兵就可以从这个洞一股脑地冲进去。
可是现在，他不仅仅没了火炮，就连炸药都被这些华人民兵给烧掉了。
现在他手下的士兵只有随身携带的发射药。
这点炸药肯定不能用来炸开对方的土楼的。
现在只能使用土办法了。
用火枪兵去压制对方楼上的华人民兵，然后让这些招来的土人去将门给撞开。
他们不知道这个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一场拉锯战开始了。
位于台湾西南侧的台湾府城，此时一支舰队正在借着夜色缓缓驶出港口。
“司令，明天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们就能够到达马尼拉湾。”
“因为刘司令的舰队刚刚造访了马尼拉，所以现在西班牙的舰队全部都聚集在马尼拉湾内。”
“清新的情报船报告，马尼拉的西班牙舰队并没有离开。”
舰长室内，情报参谋正在跟杜航报告最新的情报。
“命令舰队小心前进，成一列纵队跟随前舰前进。”杜航说道。从这里到吕宋的航道，杜航非常的熟悉，并不算太难。
他这么提醒只是因为他的手下还是新手居多。
而且这是第一舰队第一次这么远距离的机动，同时也是第一次实战。
之所以是第一次实战，也是因为董叔恒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目标。
一般的目标根本不值得暴露第一舰队的存在。
这次可是几十搜大型战舰，虽然都是风帆战舰。但是其中战列舰就有二十几艘。
这样的一场海战足够轰动整个世界。
如果说克里米亚战争宣告了风帆战舰世代即将过去。
那么董叔恒希望这次第一舰队与西班牙舰队的对决可以直接讲风帆战舰的时代给埋葬掉。
杜航以前他跑商船的时候就经常走这条航线。
他突然想到，不会总统在那个时候就想到有今天这场战斗吧？
他初步涉及到海军就是在南洋这里，那时他率领还只是一艘武装商船。
现在他的成名之战也将在这里发生，这是这一种巧合吗？
马尼拉港口的情况，他闭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出来。
那二十几艘战列舰只要还在港口内，那么就全部都是第一舰队的猎物。
刘大海的南洋水师这次到马尼拉就是希望将西班牙人的舰队都给吸引过去。
从表面上看来，刘大海是被西班牙人的舰队吓得狼狈离开。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战略忽悠。
马尼拉城内，此时总督布兰迪诺正在召开一场庆祝酒宴。
参加宴会的除了马尼拉的上层，还有一些其他国家驻马尼拉的代表。
复兴军的水师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见到了西班牙人庞大的舰队之后，灰溜溜地就逃走了。
这让布兰迪诺的心中大感畅快。
酒宴上觥筹交错，一片喜庆的氛围。
巴士海峡，南洋水师的舰队离开了马尼拉之后北上。
但是他们并没有前往华夏的海岸。而是穿过巴士海峡向东而去。
这可能是复兴军海军第一次远航了。
一共四艘蒸汽动力的大型补给舰跟随刘大海的南洋水师一起行动。
“他娘的，让老子去装了一次孙子，这些个后生啊！太不厚道了，唉……”在旗舰的司令室，刘大海抱怨道。
这次去马尼拉，他可是丢尽了人。自己的舰队是不如西班牙人的。
好吧！实际上真的差远了。同样是木质战舰，战列舰就是王者，而刘大海的巡洋舰顶多算是白银。
不仅仅质量不如人家，就连数量都比人家差远了。
结果刘大海在马尼拉海湾转了一圈就跑了。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了震慑复兴军的水师，布兰迪诺将所有的西班牙水师战船都调到了马尼拉港口。
“司令啊，您就消消气吧，咱们这些老骨头就当是扶一扶这些后生仔吧。”同为老人的水师参谋长杜德生在一旁安慰道。
“唉……书恒也是的，新军舰一艘都不给我也就算了，毕竟咱们老家伙玩不了新东西，但是……不说了，咱们两个老头在这诉苦也没意思。”
“司令，你看这次长途奔袭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还是交给您了嘛。我看啊，总统还是最信任咱们老人家。”
“司令，咱们这次算是海军奔袭最远的一次吧？”见刘大海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杜德生继续安慰道。
听到了这里刘大海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好，那咱们就好好去教训一下西班牙人。正好到秘鲁去看看书同那小子。跑到了秘鲁还取了个土人老婆。”刘大海说道，似乎又为这次长距离出征找到了乐趣。
……
王家土楼前已经倒下了一圈土人的尸体。
不过土楼还在王家人的手中。此时，仗已经打的很辛苦。
“阿叔，援兵怎么还没有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王传维有些不放心。于是问王家的家主道。
王家主是一位四十几岁颇为精明能干的中年人。正是他实际管理着一千多口人，这其中大部分是王氏族人，也有一些归附的其他小家族。
能够将这么多人管理得井井有条，说明这个王家主还是很有能力的。
“应该不会的，西班牙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分兵去堵截援军。你带着族人撑住，不管有没有援军，我们都是要坚持到最后的。”
“嗯，是，阿叔。”王传维点头答应道。
土楼的大门已经被吕宋土人用木桩撞开。不过土楼内的人早已经在通道内垒起了沙包。
他们通过沙包的上方轮流不间断地向外射击。
一时之间蜂拥进来的土人纷纷倒下。顷刻间，土人尸体几乎将通道给塞满。
“我们的炸药到了吗？”桑托斯问道，火炮被毁了之后。桑托斯就派人到最近的西班牙人据点运送火药。
“团长，他们马上就到了，等下咱们就把炸药放到门洞里面引爆。”桑托斯的一名手下说道。
“好，就这么办。”桑托斯说道。
正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又有士兵前来报告。
“团长发现了华人的援军，正在从大河边的码头赶过来。”
“什么？援军？一定是从其他种植园赶过来的。”
“集结士兵让我们先去将援军击退。”桑托斯吩咐道。
……
牛杰带着第八师的弟兄们从台南港出发经过了不到一天的航行就到了卡加延河的入海口。
他们没有随第一舰队行动。而是直接到卡加延地区所在的吕宋北部沿河而上。
这个地方西班牙人的势力很薄弱，因为舰队都集中到了马尼拉地区，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海防设施。
当地的华人的势力很强，吕宋殖民当局也懒得在这里设置海防。
当地也就是在主要的城镇有西班牙人派遣的税务官。
一路上八师很轻松地就占领了沿河的西班牙人据点。
至于那些华人的庄园自然是箪食壶浆欢迎王师的到来。
牛杰感觉比打清军还容易。不过这里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军部的作战计划是攻下卡加延河上游的圣地亚哥城。
然后以此处为据点从马尼拉的后方进攻马尼拉城。
陆战一旅则会在马尼拉城附近登陆，他们主要目的是吸引住马尼拉城西班牙敌人的注意力。
马尼拉的防御设施经过了几百年的经营，非常的坚固。
而且马尼拉的地势本就易守难攻。
后世美西战争中，一万五千美军协同两万多当地的起义军就将马尼拉城给攻下。
其实也不算攻下，是城内的西班牙守军自己投降的。
现在复兴军仅仅依靠陆战一旅六七千人是肯定攻不下马尼拉的，或者说能够攻下，但是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这个时候第八师要是能够突然杀出，势必会大大降低西班牙人的士气。
“柳族长，你说的那个王家庄园离这里远吗？”
正在沿着卡加延河逆流而上的牛杰突然接到一个华人的族长拜访。
这些华人家族族长姓柳，是一位老人。老人是过来报告王家庄园被围攻的事情。
这让牛杰感到非常的震惊。
这次针对的华人的袭击事件竟然真的是西班牙人干的。
他们好大的胆子，复兴军早就已经宣布了对南洋华人的保护，攻击华人就相当于向复兴军宣战。
西班牙的这是赤裸裸地挑起战争。
还好，总统总是那么有决断，遇到该打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这是复兴军上下最佩服董叔恒的一点。
在董叔恒的领导下，复兴军上下的精气神都是积极进取的。
当即，牛杰分出了一个团的士兵在柳家人的带领下乘船向王家的庄园赶去。
因为有王师的到来，当地华人的也就无需派遣援军过去了。
这也就让支援的时间短了一些。
这些土人的士兵，复兴军并不放在眼中，哪怕是西班牙人的军队，也是连沙俄都不如的。
军部唯一担心的就是马尼拉城的城防要塞，那些城防的巨炮射程甚至超过了复兴军的后膛炮。
不过复兴军的也有应付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挖战壕吗？那些巨炮想要打战壕还是很难的。
“族长、队长，河边来了一队援军，大概有两千人。不像是其他家族派来的。”一名在土楼顶上的瞭望手报告道。
“你怎么知道是援军？”王传维问道。
“他们的穿的军装似乎跟队长当初从本土带回来的差不多，我之前见队长穿过的呢！”那名放哨的华人青年报告道。
“阿叔，我去看一下。”王传维听了之后，面露喜色，对一旁的族长说道。
“嗯，去吧，兴许真的是王师来了。”族长点头道。
王传维来到了土楼顶上的哨塔，举目远望。
远处一队士兵正排着纵队向这边跑来。
视野中的士兵穿着花绿色的军装，带着单沿帽，身后背着步枪。
他们似乎很着急，正在跑步前进。
这个时候，王传维见到土楼另一侧的西班牙仆从军也开始转移了。
他们显然是发现了河边赶来的援军。
看那架势，西班牙仆从军似乎是想要攻击这支援军。
王传维的嘴角露出了讥笑之色。
他们想要去在野外攻击复兴军，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也许连复兴军的边都摸不到，就被消灭掉了。
王传维对着下面的民兵发布了准备反击的命令，让人先去将土楼的通道打通。
而他自己则留在了瞭望塔上。
现在除了一队土人还守在土楼的外面之外，已经没有人在攻击土楼了。
有一会儿，王族长带着几个族长的长辈也上了哨楼。
只见外面一千多的西班牙仆从军加上不到一千人的土人向着复兴军迎面冲了过去。
桑托斯准备冲上前去在列队攻击。
奇怪的是，对面的援军一点都不着急。
他们将纵队改成了横队，士兵们举起枪对着前面严阵以待。
“团长，要不要让机枪上去。”复兴军一边团参谋询问团长道。
“算了，就这点小鱼小虾用不着机枪出马了，有些浪费子弹啊。”团长回道。
四百码，对于这样的集群冲锋，复兴军已经可以射击了。
“砰砰砰……”枪声响起，奔跑中的土人纷纷中枪倒地。
桑托斯准备推进到两百码的时候让手下列阵的。
可是对面的人却先开枪了，最让他不解的是，自己的人为什么纷纷倒下了。
只见对面的人持续不断地射击着，却不见他们清理枪管装填弹药。
西班牙人可没有教过自己还有这样而火枪的啊。
西班牙不应该是最强大的国家吗？为什么这些华人的援军比西班牙人还厉害呢？
桑托斯的衣着实在是太明显了，狙击手已经瞄上了他。
“砰”，一颗灼热的子弹射进他的胸膛。
桑托斯带着不解，仰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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