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黑暗中的幽灵
波罗的海的夜晚很少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来自北极的寒流越过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与欧洲大陆东南方吹来温暖气流在这里相聚。
冷与热相遇总是剧烈地纠缠在一起。
冷热交融释放的能量让两股气流的速度都大大加快。
气流给人的感觉的就是风。在大海上风带起了浪。
风浪既是海船的朋友又是他们最为致命的敌人。
卡西欧是一艘渔船的船主，同时也是船长。
他每天晚上都会带领水手在丹麦默恩岛东北边的法克瑟湾使用煤油探照灯捕捉鱿鱼。
这是一项极为赚钱的活计，当然风险也很高。只有卡西欧这样有经验的老船长才敢在夜晚的波罗的海航行。
此时他正在指挥船上的水手往船上收鱼线。
控制着煤油探照灯的年轻水手杰克随着渔船的摇晃，手上抖了一下。
随着杰克手臂抖动，探照灯的灯光一下照到了远方。
年轻的杰克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如同大山一般的影子。
对方像是船只但是没有风帆，这让杰克想起了传说中的“幽灵船。”
“该死的杰克，你在干什么？灯光呢？”卡西欧大声叫道。突然间的黑暗，让正在干活的水手的无所适从。
“船长，西南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非常恐怖的东西。”杰克战战兢兢地说道。
卡西欧似乎能够听到杰克说话时候牙齿发出的颤抖声。
“杰克，身为掌灯人，你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要乱说话，你也不是第一天上船了，应该知道船上的规矩。”海船在海面上航行要面临巨大的危险。
因此船上的人也是最为迷信的一群人。
“船长，您过来一下，我没有瞎说。”杰克相信自己的看到的不是幻觉。
因为他刚才又将探照灯调了过去晃了一下。
海面上风浪的声音以及船上水手收拾鱼线时发出的噪音太大，几乎遮掩住了一切外界的声音。
不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能够听到荷尔斯泰因号轮机和螺旋桨传出的声音。
卡其欧没有动，但是他抬起了低下的头向四周张望起来。
刚才大家都在低头整理渔线，加之眼睛已经适应了探照灯的强光。
所以周围的一切在卡西欧看来都是黑色的。
但是，刚才杰克移开了灯光，此时卡西欧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周围的黑暗。
他现在没有动，是因为他也看到了远处的红点。
这红点实际上是铁甲舰上在晚上给同伴的指示灯，为了防止两艘军舰因为靠的太近撞到一起。
从远处看就是一个红点，但是卡西欧能够感觉到这个红点似乎在向自己这边快速地靠近。
真的如同巨兽一般，那红色光点就像巨兽的眼睛。
联合舰队荷尔斯泰因号上。
蒂尔皮茨虽然没有争取到指挥官的位置。但是阿达尔伯特亲王还是把他安排在了前锋的位置。
“舰长，前面似乎是一条丹麦的夜钓船。”此时大副戈尔跑到蒂尔皮茨面前汇报道。
远处的探照灯自然也被船上的水兵看到了。
“传令，军舰加速靠过去，同时给后面的旗舰发送灯光信号，告知这里的情况，我舰将前出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出于慎重考虑蒂尔皮茨还是决定靠过去。假如对方是丹麦巡逻船，那么让对方跑掉之后一定会出现巨大的安全隐患。
很多国家都会将巡逻船伪装成渔船的样子，或者说他们的渔船就是兼职巡逻船。
“左舵二，全速前进！”命令通过军舰上的传声筒传了下去。
在底层声音最嘈杂的轮机室内，铃声突然响起，轮机长将右耳朵贴在传声筒的出口上。
“小伙子们，似乎是来生意了，加煤，将鼓风机开到最大。”轮机长下令道。
那些光着膀子的水手立刻停止了聊天。他们挥动着结实有力的双臂，用铲子将堆在地上的煤炭铲到锅炉之中。
轮机长操纵着阀门对锅炉进行增压。
轮机室中声音的频率在逐渐变快。
铁甲舰的锅炉配备了电动的鼓风机。这得益于西门子在的电动装置放方面的超前研究。
轮机室中有一台专门的发电机组为整艘铁甲舰提供电力。
就连甲板上的炮塔，普鲁士人都超前的使用了电力辅助驱动。
这样舰炮的效率提高了很多的。
江河级护卫舰上的炮塔现在的还是炮手们手动旋转。
荷尔斯泰因号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前方的那个光点冲去。
“哦，天啊，该死的，那是什么鬼东西。”卡西欧惊恐地大叫道。
作为一名老船长，直觉告诉他，对面那个鬼东西就是在向着他们冲来的。
“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剩下的鱼线全部剪断。”卡西欧一边说着，一边向杰克那里冲去。
他一把夺过杰克的手中的煤油探照灯向远处照去。
红点的方向果然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艘巨大的军舰，没错，那就是军舰，没有风帆的军舰。
卡西欧知道现在很多的军舰的上的都装上了蒸汽机。
就连他的竞争对手们都有人都在自己的渔船上加装了蒸汽机。
但是还没有海船完全抛弃风帆，对面的那艘船就是完全没有风帆的。
上面只有两个大烟囱在冒着黑烟，黑夜中还能够看到点点火星从那个大烟囱里面冒出来。
“那是军舰，我们赶紧避开。右满舵，我们回口去。”卡西欧一边用探照灯仔细观察一遍的给边上的舵手下令道。
他感觉对面的这艘铁甲舰似乎并没有怀着好意。
要是英国人有了这样的军舰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开到波罗的海来宣誓他们的武力。
而不是像这样的在夜晚偷偷摸摸地靠近丹麦。
“船长，我觉得我们得将探照灯关掉，对方显然是看到了我们的灯。”一旁的杰克已经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在边上提醒道。
“对，对，关灯……”卡西欧连忙说道，刚才他也是太过慌乱，忘记了这一茬。
卡西欧赶紧关闭了煤油灯的阀门，渔船的周围瞬间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渔船在水手们的操弄下划了一道弧线向岸边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远处的红点越加的明显了。
甚至是不需要借助探照灯。
卡西欧就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那艘船的轮廓了。
“满帆前进，那东西向我们驶来了，赶紧离开这里。”
虽然关掉了探照灯，但是在荷尔斯泰因号上，瞭望手还是能够看到前方那艘船。
卡西欧的渔船是一艘双桅帆船。虽然没有探照灯，但是白色的船帆还是暴露了他们。
“想逃，没门儿！上去将它撞沉。”蒂尔皮茨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轮廓，那是一艘双桅木帆船。
这样的小船根本就不需要动用火炮的，对方在荷尔斯泰因号面前就像是蚂蚁一般。当然这个时候也不能开炮，舰炮的动静太大了，很可能会惊动岸上的丹麦海防哨所。
在全速状态下，渔船想要逃脱荷尔斯泰因号的追击显然是不可能的。
卡西欧以及渔船上的水手惊恐地看着这个钢铁巨兽向着自己这边撞来。
直到此时，卡西欧才看到对方的居然是钢铁战舰。
在渔船被撞得粉身碎骨之前，卡西欧心中还在疑惑，这么大的钢铁巨舰为什么能够跑得那么快。
丹麦根本哈根的王宫之中，国王弗雷德里克七世还在沉睡之中。
肥胖的身体将身上的蚕丝被高高拱起。仿佛是在床上撑起了一个蒙古包。
震耳的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可以赶上荷尔斯泰因号的轮机舱了。
虽然德意志邦联准备对丹麦动武。大军甚至已经从南境压来。
但是弗雷德里克七世一点都不担心。他依旧吃的香、睡得好。
他已经让拉尔森将军带着大军先行一部进驻了基尔，丹麦军队将在荷尔斯泰因地区挡住德意志联军的进攻。
这些德意志人并不团结，只要丹麦能够将他们在荷尔斯泰因地区拖住，那么这支联军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第一次石勒苏益格战争丹麦就是这样取胜的。
况且丹麦的手中还有一只庞大的舰队。
而那些的德意志邦联的小国，海军却是弱的可怜。
但是这次丹麦的海军没有出动。
还不是因为该死的英国人这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战在普鲁士一边。
这些狡猾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总是喜欢在关键的时候出来搅局。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
弗雷德里克七世已经命令的丹麦的海军舰队都集结到哥本哈根军港。
这里面向德意志邦联在波罗的海的各个港口，只要一个晚上就能够杀到德意志邦联北部海岸。
虽然英国人阻止了丹麦海军。但是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弗雷德里克七世才不会去管英国人的警告。
说实话，弗雷德里克七世还要感谢以普鲁士为首的德意志邦联这个时候找丹麦开战。
为什么呢？
这几年的受到法国的影响，丹麦的那些资本家们总是吵着要夺他的权力。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要求修改宪法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件事情一发生，瞬间就让这些声音销声匿迹。
这些该死的玩弄权力的小丑，只要面对危机就立马退缩了。
这帮子人想要权力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弗雷德里克七世相信，只要的自己这次打败了德意志邦联，丹麦的民众会知道谁才能够保护他们的利益。
“咚咚咚……”一阵低沉而极速的敲门声响起。
弗雷德里克七世睡得很沉，敲门声没有叫醒他。
这次，有一个人突然推开了门。
“首相大人，你不能这样。”王宫的总管叫道。
睡梦中的弗雷德里克七世被总管的这一声叫嚷声惊醒。
推开门的是丹麦当前的首相亚当·威廉·莫尔特克伯爵。
“醒醒，我的国王陛下，出事了！”莫尔特克没等弗雷德里克七世发脾气就率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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