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二章： 孙尚香
“娘亲，她跳得好好看，香儿也想学舞。”
战神殿所在的区域，孙吴氏一脸尴尬的抱住女儿，朝一旁的张蕙看去。
张蕙坐在徐晃的身旁，是以徐晃夫人的身份参加宴会的，本身她还是卫所任职的管事。
如今的大汉世家，鲜少有不认识这位女强人的。
听到孙尚香的声音，张蕙也回头看来，与孙吴氏笑着说道：“孙夫人，怎么不让令爱也上去展示一番？”
孙吴氏苦笑道：“徐夫人有所不知，这丫头自小舞刀弄枪，别说舞蹈了，便是字也不认得几个，都被她爹和她两个兄长惯坏了。”
张蕙看向孙尚香，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来，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孙尚香的头，问道：“这孩子若是想学舞，回头可以去河洛学院试试，那司音院的钟院长乃是大家，我正好认识。”
这钟院长正是钟婵，张蕙因着张飞从姐的身份，与卫氏的几位女眷颇有熟稔。
孙吴氏闻言，搂着孙尚香打趣道：“既如此，要不香儿以后不练功了，改去学舞蹈如何？”
孙尚香愣了愣，看着舞姿曼妙的甄宓，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要，香儿要跟兄长一样上阵杀敌。”说着还握了握小拳头。
孙吴氏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小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说话都是一阵一阵的。”
孙尚香吐了吐香舌，指着桌上的虾球，道：“娘亲，我还要吃，吃多多的，长大了跟大哥一起上战场。”
一直侧耳听她们说话的徐晃侧头看来，见到小丫头手上有几个明显的肉茧子，应该是练习弓箭和刀剑留下的，不由得暗自钦佩孙氏尚武门风。
当初他有心追随孙坚，可惜没被孙坚看上，但并不妨碍他对孙坚的敬佩之情，只是心中不免叹息英雄气短，若是孙坚现在还活着，想必战神殿也有他的一席之位。
“徐总兵。”
徐晃回头望去，见是一个陌生中年人举杯相邀，不免心中不耐。
孙吴氏见状，介绍道：“长文乃我族弟，现任丹阳太守，策儿远在海外无法赴宴，今日便让他随同前来，以免失了礼节。”
徐晃闻言，微微颔首，端起酒杯，道：“原来是吴太守，请了。”
吴景感激的看了眼姐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为表诚意，还将酒杯翻过来。
徐晃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吴景放下酒杯，亲自为徐晃添酒，徐晃没有拒绝，知道这吴景应该是个钻营之辈。
若是往常，他肯定懒得搭理这类人，但如今孙策同为战神殿一员，又在海外立下赫赫战功。
徐晃觉得有必要拓宽自己人脉圈子，倒也不拒绝吴景的讨好。
只是，心中不免感叹，孙氏自孙坚去世之后，唯有孙策一人可堪大任。
如今这亲娘舅突然跳出来，只怕是想要摘亲外甥的果子，自己要不要想办法帮孙策一把？
徐晃正面露沉思之际，忽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徐晃有点印象。
前年在卫氏庄园外面求见孙坚的时候，这个少年也在那马车里，当时还透过窗户有过一面之缘……记得，好像是孙坚次子。
孙权拘谨的跪坐在母亲身后，自进入大殿后，他就表现得很是乖巧，眼睁睁看着舅舅吴景代替大哥，代替他孙氏去跟其他世家应酬交际，虽然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见到吴景还厚颜无耻的想要去攀附龙山军总兵徐晃，孙权不由得急了。
吴景与其他世家交际尚且不算什么，但若是让他借着大哥的功勋，与龙山军搭上关系的话，那大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情，很可能就会彻底变成吴氏的。
到时候就算大哥回来了，只怕也无力回天了，这个舅舅别的不会，钻营人脉还是有一手的。
正在孙权惴惴不安之际。
突然感觉眼前一只大手探来，直接盖在他的头顶。
徐晃笑着说道：“这小子想必就是伯符的胞弟了吧，长得倒是有乃父几分气概……小子，你还记得前年在河东卫氏门外否，当时我们还见过一面。”
孙权闻言一怔。
便是一旁的吴景和孙吴氏也是表情各异，吴景是蹙眉忌惮，而孙吴氏则是一脸惊喜。
他们都是看出来了，徐晃似乎有心帮扶孙氏，或者说，有心交好孙策。
孙权虽然年后，但已经颇为老成世故，闻言，急忙起身拱手一礼，激动道：“见过徐总兵，当然记得，当年父亲急着回长沙处理匪祸之乱，对徐总兵颇有怠慢，后来父亲还说了，徐总兵乃是人中之龙，实力不容小觑，假以时日定能威名远扬，果然，父亲一语成谶。”
“哦，哈哈哈。”徐晃知道，这小子不过是客套罢了，孙坚怕是没有说过这句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徐晃的本意，于是点头说道：“徐某对孙太守甚是钦佩，只是可惜了……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如今你大哥与某同为卫君效力，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定军坊找某，能帮的某一定帮。”
徐晃这句话相当于是一个承诺。
也是在告诉吴景，我只认孙氏之人，不认什么吴氏。
孙权感激的拱手一礼，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至于舅舅吴景和母亲孙吴氏怎么想，他就管不着了，反正他姓孙不姓吴，当然要为自家考虑。
···
“娘，香儿也要那个，香儿也要那个……”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直埋头吃饭的孙尚香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
众人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场上的舞蹈已经结束。
此时，那甄氏姐妹二人，正在受赏。
卫琤也是纠结了好久，最后让人去后面搬了一些玻璃摆件来当做赏赐。
姐姐甄姜得到一只玻璃打造的梅花鹿，约莫半人高，通体透明，在灯光下犹如神兽临世。
妹妹甄宓则是选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只有二三十公分高，但也精美绝伦。
大殿中不少人都是面露艳羡之色，这两尊琉璃雕塑，其价值无可估量啊！
一些世家之女羡慕得不行，可却没人敢说什么。
却不料，突然一道尖锐的孩童之音响起，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卫琤抬眼看来，不由得神色一动。
孙吴氏和孙权反应很快，急忙将囔囔不停的孙尚香按住。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徐晃见状，急忙起身，道：“卫君见谅，这丫头也是见猎心喜，并非有意。”
卫琤却是不恼，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孙氏一行人，特别是被孙权抱住的小丫头。
卫琤双眉微蹙，不是为孙尚香不懂事着恼，而是想起这么一个小丫头，历史上竟然嫁给了比她大了二十几岁的刘备，简直让人无语。
眼见孙氏几人面露惊慌之色，卫琤淡然一笑，举起酒杯，问道：“今日孙将军远在海外，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不能亲临，这一杯酒，可有人代替？”
孙氏几人先是一怔，吴景见状急忙就要举杯，不料确实被徐晃瞪了一眼。
“呃，我，我这是……给，权儿，你快，别让卫君等急了。”吴景急忙将酒杯递给年幼的孙权，毕竟，他是在场唯一能代表孙氏的男丁。
孙权生怕卫君怪罪妹妹，接过酒杯走到矮桌前，双手作揖，诚惶诚恐道：“孙权管教舍妹不力，请卫君治罪。”
卫琤哈哈一笑，道：“何罪之有，来，满饮此杯，然后带着你妹妹，也来选一件琉璃宝器。”
“啊？”孙权呆愣了一下。
好在旁边有徐晃提点，孙权急忙躬身一礼，而后举杯饮尽。
卫琤同样一饮而尽，笑着指了指一旁剩下的几件玻璃工艺品，示意他带妹妹上来挑选。
孙权不知道卫琤脾性如何，不敢行动，只能想徐晃投去求助的眼神。
徐晃好笑道：“去吧，卫君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孙权这才拉过哼唧唧满眼通红的妹妹，兄妹二人亦步亦趋的走到大殿前方。
一路上诸多世家之人的注视，让兄妹二人亚历山大，特别是孙尚香，哪里还有刚刚的跳脱，此时早已经吓得跟一只小鹌鹑一样，怯懦的躲在哥哥后面，仅仅抓着哥哥的手臂。
不过，当她近距离看到那些玻璃工艺品后，特别是一只玻璃制作的仙鹤，一双闪烁泪光的大眼睛瞬间就移不开视线了。
孙权拘谨的朝卫琤和蔡琰行了一礼，见妹妹傻乎乎的不知道行礼，气得不行。
这时，卫琤突然问道：“你可在河洛学院进修？”
孙权急忙拱手一礼，“回卫君，孙权侥幸入得学院，现在政务城防学院进修。”
“政务与城防？”卫琤抬眼看向荀氏所在。
荀氏一位中年文士起身道：“回禀卫君，此子年末考核位居第三，策论成绩更是难得的满分。”
孙权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教习也在场，急忙朝那中年文士行了一个弟子礼。
文士见状，笑着说道：“你来学院时日尚短，若是能够潜心进修，他日必定能够为君分忧，万不可懈怠，更不能骄傲自满。”
孙权拱手称是。
台上的卫琤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孙氏一门双虎，如今又出了一员儒将，可喜可贺。”
看了眼面红耳赤的孙权，卫琤思虑了一番后，说道：“你且跟着荀教习好好学习，等你年满十二，本君亲自为你指点名师，他日若能学有所成，也能为你兄长分忧解难。”
孙权闻言，噗通一声给跪了，激动的叩首一礼，朗声道：“孙权定全力以赴，早日学有所成，为国效力。”
卫琤呵呵一笑，又看向孙尚香。
孙尚香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那只玻璃仙鹤，似乎是感受到卫琤的目光，怯怯的抿着小嘴，往孙权身后躲了躲。
“小丫头，你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卫琤笑问道。
孙尚香看了眼哥哥，鼓起勇气小声应道：“我，我会射箭，我射得可准了。”说着，还做出一个弯弓搭箭的动作，确实能看出几分功底。
卫琤微微含笑，看向黄忠。
黄忠也是会心一笑，朝一旁的女卫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女卫拿着一副弓箭上来，还在大殿门口的位置摆了一个铜壶。
卫琤说道：“你且试试，若是能够一箭射中铜壶，本君便破例将你招入龙息卫，还让黄总兵收你为徒，教导你大汉最顶尖的箭术。”
孙尚香接过女卫递来的弓箭，嘟嘟嘴说道：“可是，我想拜射日战神为师吔。”
“哈哈哈哈……”大殿中一阵爽朗大笑，众人都是揶揄的看向黄忠。
黄忠也是洒然一笑，起身道：“老夫黄忠，便是你口中是射日战神。”
孙尚香双眸晶亮，仿佛看到了偶像一样，激动的喊道：“老伯伯，你能教我箭术吗？”
黄忠哈哈笑道：“射中铜壶，我就教你。”
“好！”
孙尚香看向门口的铜壶，一身娇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丝丝锐气。
这一幕不由得让黄忠几人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叹孙坚教子有方，长子孙策不说，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有乃父之风。
“老伯伯，你不能食言哦！”孙尚香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黄忠好笑的看向卫琤，道：“你这丫头到时候谨慎得很，卫君都发话了，便是不收也得收啊。”
“是吗？”
孙尚香看向台阶上的卫琤，脸上浮现一丝憨憨的笑意。
卫琤开玩笑的逗弄道：“快射吧，要是射不中，别说拜师了，这一尊仙鹤你也别想拿走。”
孙尚香闻言，一脸傲娇的抬起头，“哼，我才不会失手。”
说着便是弯弓搭箭。
咻~
嘭！
三十步外的铜壶应声而倒。
“好！”卫琤当先喝彩。
大殿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拍手叫好。
“哈哈哈，恭喜黄总兵，这丫头年纪轻轻就有此等箭术，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啊。”徐晃道。
黄忠闻言，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孙氏一行人，朝徐晃微微颔首。
黄忠虽然不是什么经营之辈，但也不傻，已然看出了卫琤和徐晃有意帮扶孙氏。
或许是不想凉了孙策的心，或许是另有所图，总之，他只需要全力配合就好。
更且，这个小丫头他看着也喜欢，性子先不说，这一身箭术天赋，可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龙息卫的一员巾帼女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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