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冲突
整座苏州城就像是一座死城，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两旁的商铺全部关门歇业。
李若琏一行人穿梭在街道上，耳中还能听到远处的惨叫声。
“大人，我听说苏州不是很热闹吗?”
高文采在旁嘀咕，“现在这些人哪去了？全城百姓感觉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衙门看看，尽量找到苏州知府，把情况搞清楚。”
“不是说苏州暴动吗？”
“连个鬼影都不见，怎么像暴动？”
随后李若琏一行人向城中心迅速冲去，“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传出去老远。
此时在远处一个偏僻的角落，两名百姓装扮的人正偷偷盯着李若琏一行人。
“快去禀报，锦衣卫来了。”
很快苏州富商黄承贵就得到了消息。
“告诉大家不要出去，继续罢市，让朝廷看到我们的决心，”黄承命令道，“还有，把锦衣卫来的消息告诉那些贱民，都速朝廷要收税，本老爷才经营不下去，本老爷破产了，他们的工钱也别想要了。”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去。”
这时李若琏也来到了知府衙门，看见被大火烧毁的大门，里面也被烧成一片白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看来苏州是发生了暴动，衙门都被烧了。”
李若琏走在废墟上，看着周围倒塌的围墙心中暗道，“这场大火很蹊跷没有死一人，衙门内的人好像早都知道，早早撤离了。”
“皇上说的没错，苏州暴动肯定是场阴谋，看来只有尽快找到知府刘洪增才能知道事情真相。”
“打死朝廷鹰犬，朝廷鹰犬滚出苏州。”
“反对收税，反对与民争利。”
“朝廷鹰犬滚出苏州..........”
突然，外面一阵巨大喊声传来，李若琏立即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向门口的高文采，“出什么事了？”
“大人你看，不知道怎么回事，两边突然冲出许多百姓，他们拿着木棍，铁棍之类的武器，还有人冲咱们扔石头。”
高文采指着街道两边，那里出现大量百姓，随便一看至少都有上千人。
“皇上早就说过，不能对百姓胡乱拔刀，兄弟们有的都被砸伤了，他们还骂我们，”高文采委屈的看着李若琏，“大人，你看看兄弟们都被砸的头破血流，您快拿个主意，人群越来越多，兄弟门顶不了多久。”
此时街道两边不断有人往这里涌来，好像全苏州的人都来了，李若琏站在高处看去，眉头紧皱，“快去派人喊话，皇上收商税是收大商人的和百姓无关，让他们不要被蒙蔽了。”
“我这就去。”
随即高文采带着二十名锦衣卫拿着铁皮筒大声喊话。
“各位父老乡亲不要冲动，皇上收商税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需要交税，皇上是收那些商人的税。”
“大家不要听朝廷鹰犬的话，他们当官的说话都是骗人的，我们把他们赶出去就有好日子过。”
“出去！出去！”
无数人一齐大喊，同时向锦衣卫缓缓逼近。
“大家不要千万不要冲动，皇上的圣旨是不会骗人的，你们不要被人蒙蔽了，抗旨是杀头大罪。”
高文采对着人群大喊，李若琏则在后面暗暗观察。
“狗子，我们还是离开吧，皇上是收那些有钱人的税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要当他们的挡箭牌。”
人群中杨老汉拉着自己儿子想退出，他天生胆小，本来就不想来的，最后是被自己儿子拉来的。
“老爹，我们不能走，”杨二狗小声道，“我们如果走的话，工钱就拿不到，我娘就没钱买药，您想看着她死吗？”
一想到家中的妻子，杨老汉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虽然他感觉到再往前走可能有危险，但还是随着人群继续向前。
人群中很多都和杨老汉情况相似，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逼着来闹事，他们以为闹事官府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法不责众嘛。
“大家不要听鹰犬的话，他们都是骗人的。”
“我们已经过得很苦，朝廷还要向我们收税，这是要把大家逼上绝路啊。”
“大家冲啊，把鹰犬赶出苏州。”
“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石头仿佛雨点般劈头盖脸的朝锦衣卫砸来，这些石头最小也有鹅蛋大小，大的有拳头大，虽然砸一下不会死人，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
高文采看着漫天的石头，飞速后退，饶是如此胸前也被砸中三下。
“大人，他们不听劝啊，现在怎么办？”
高文采狼狈的跑到李若琏身边焦急喊道，“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砸死，您快拿个主意，弟兄们顶不了多久。”
看着众多锦衣卫被砸的节节败退，很快就退到衙门前的台阶上，而无数百姓依然不断朝这边扔石头。
“锵！”
李若琏猛的拔出腰刀，大喝一声，“谁再前进一步，杀无赦！”
其他锦衣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一看老大拔刀，全部拔出腰刀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百姓。
“官军杀人了！官军杀人了！”
一看锦衣卫拔刀，前面的百姓就吓得惊慌大喊，并且不断后退，而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向前走，顿时场面就变得无比混乱。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虽然不满朝廷收税，但是官军一旦真的动刀子，他们也不会傻的把头伸出去砍。
“大家不要怕！”
“朝廷鹰犬不敢乱杀人，他们只是吓吓我们。”
“如果他们敢滥杀无辜，朝廷百官一定会上奏弹劾的，大家不要怕，把锦衣卫赶出苏州，大家才有好日子过。”
这时那些商人派在人群里捣乱分子就充分发挥作用，不断在人群里鼓动，人们见锦衣卫没有追来，真的只是拔刀吓吓他们。
随即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并且不断高喊“鹰犬滚出苏州，”这些锦衣卫听到“鹰犬”两字就怒不可遏，举着刀的手青筋直冒。
“大人，有人在里面蛊惑百姓，我们这样吓不走他们，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你就知道说这三个字，你不会自己想想办法啊，”李若琏低声骂道，“我当然知道有人搞鬼，但是他们藏在人群里，看也看不出是哪个，我们能怎么办。”
明明是五个字，你不会气糊涂了吧，高文采心里腹诽，表面上则是恭敬的站着，表现的很乖。
眼前的情形真的很棘手，对待百姓皇上几次三番交代要仁慈为主，要有耐心仔细询问。
接着李若琏亲自走到街道上，用刀街道上划了一条线，大声对着众人喊道。
“皇上收商税是收有钱人的，和普通百姓没有关系，皇上不是收你们的钱，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反抗皇上。”
“本官是朝廷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你们一定要相信本官的话，皇上派本官来处理苏州暴动，你们不要执迷不悟。”
“现在，本官最后说一遍，谁敢跨过这条线，杀无赦！”
“锦衣校尉听令！”
“末将在！”三百多锦衣卫齐声大喊。
“谁敢跨过这条线杀无赦，有任何责任由本官承担。”
“遵命！”
随后李若琏退回衙门台阶上，其他锦衣卫得到李若琏的严令，全部站到划线处，恶狠狠的看着众多闹事百姓。
“大家不要怕！”
“他们不敢杀人，把鹰犬赶出苏州！”
“大家冲啊！”
在有心人蛊惑下，百姓们觉得人多，锦衣卫不敢动手，依旧向前走，而锦衣卫这边，李若琏已经闭上了眼。
人群慢慢的逼近划线处，高文采转头看了眼李若琏，只见李若琏还是闭着眼，没有任何动作，高文采一下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高文采紧紧的抓着手中刀，眼神凌厉的盯着前方，冲突一触即发。
远处黄承贵和杨俊躲在暗中观察，“杨贤侄，你说锦衣卫会不会真的动手杀人？万一他们真的杀人，我怕那些贱民会吓得立即逃离。”
杨俊摇摇头，“黄老爷不用担心，锦衣卫要杀人找就杀了，他们本身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过现在被朝廷百官管住了手脚，他们是不敢真正杀人的。”
“如果他们敢杀人，朝中御史言官就会立即上奏参他们，一次没用，就参二次三次，终有一天会让皇上取消厂卫。”
“所以他们现在行事也会考虑后果，现在这里有数千人，我就不信他们敢杀人。”
“杀！”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接着锦衣卫挥舞屠刀对着划过划线的人无情杀戮，瞬间就有十几人惨死。
“官军杀人了！”
“快跑，官军真的杀人了！”
“我要回家……”
人群立即四散而逃，再也不敢上前，生怕锦衣卫追过来。
杨俊话音刚落，锦衣卫就杀了十几名越过划线的百姓，黄承贵震惊的看着，接着转头看着身边的杨俊。
“杨贤侄，他们真的杀人了，你不是说他们不敢杀人吗？现在那些贱民都吓跑了，我们还怎么抗税？”
杨俊脸色气的一阵红一阵白，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他愤怒的对着身边的人喊道，“我们上，我就不信他们敢杀读书人。”
随后杨俊带着一百多身穿白衣白帽的读书人冲了出去，他们都是复社成员，有的还是秀才。
“大家不要怕！”
“跟着我们上，坚决拒绝朝廷与民争利，我们都是士子，厂卫不敢动我们。”
在杨俊的喊话下，很快逃散的数千百姓渐渐安静了下来，主要是他们发现锦衣卫没有继续追过来，现在见这些读书人带头，他们也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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