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共商军机
事不宜迟，曹昂他们领了军令，顾不上满身疲惫，立刻前去整军出发。
待他们三人走后，曹纯对曹操说道：“昨夜有人从对岸渡河，来向张勋报信，被我和子修截获，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军报，请堂兄过目。”
说着，他取出一封军报递给了曹操。
这封军报正是从下蔡送来的，曹操看完眼前一亮，大笑道：“好！于禁、夏侯惇两位将军在下蔡城外围而不攻，如此甚好！”
荀攸附和道：“是啊，这样一来便可牵制袁术的兵力，下蔡背靠寿春，他绝不敢掉以轻心。”
“正是如此啊。”
这时，曹丕突然开口说道：“父亲，北城外有一个渡口，我听说大哥和堂叔昨夜在河岸截获了许多船只，我们只要乘船顺流而下便可抵达寿春，到时候父亲再让于禁和夏侯惇二位将军进攻上蔡，不就可以水陆并进了吗？”
他说得一本正经，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同时也在认真考虑他这番提议的可行性。
“哦？”曹操浓眉一挑，向曹纯确认道：“子和，你们昨夜截获了多少船只？”
曹纯说道：“昨夜我和子修截获船只三十有余，只不过，这其中多为渔船，渡船仅有五只，仅凭这些船只，也难以将我军兵马渡至寿春啊。”
祢衡随即说道：“渡船倒不难办，我军从谯郡两渡颍水时所用的那些渡船，就停泊在上游，若派人回去送个信，船工顺水直下，不出一日便能赶来助我军兵马渡河，只是若要从水路前往寿春，就必须经过安风津，恐怕难以通行。”
荀攸道：“正如正平所说，这安丰津位于颍水和淮河交汇处，紧邻寿春，定有水军战船在河道布防，我军渡船如何能与战船相抗？”
曹操思咐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军将士多为北方人氏，不善水战，光是连日乘船，恐怕也难以适应，这水路的确不可行。”
曹丕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道：“父亲，若能将渡船用铁索连在一处，再铺设木板，便可如同平地一般，将士们也就不会晕船了。”
曹操眼前一亮，摸了摸曹丕的脑袋笑道：“子桓小小年纪，才思如此机敏，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祢衡听得头皮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曹丕，心道，你怕不是对面派来的逗比吧，曹老板真捡到鬼了。
他正色反驳道：“子桓公子慎言！铁索连舟，袁术若用火攻，后果不堪设想，主公万万不可如此！”
祢衡说完打量着曹操，见他一脸沉思状，心里咯噔一下，曹老板可千万别昏头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们父子找死就算了，可别拉上我垫背。
曹操没有说话，祢衡只觉度秒如年，他暗自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用郭嘉那个技能好了。
过了片刻，曹操终于开口了，他看着祢衡，露出赞许之色，“正平所言极是！”
祢衡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完，曹操神色一凛，又对曹丕斥道：“你给我住口，军机要事，岂容你一个稚子胡言乱语！”
“知道了。”曹丕扁着嘴巴，讪讪地应道。
众人见状都笑着打圆场，曹操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拿出一卷随军携带的疆图，摊开在桌案上，招呼众人都凑近些，随即俯身用手在疆图上向他们比划着，“我从颍上南下，可避开水路，行军至安风津西面渡口，从此处渡过淮河，便可从陆路进军寿春，依你们之见，如何？”
祢衡琢磨着道：“安风津西面渡口南岸紧邻庐江，就位于庐江和寿春之间，袁军陆路定会在此处屯兵驻守，水路战船又能快速支援，一旦他们水陆并进，我军只怕难以应付。”
曹操颔首，又道：“那我若一路往西，绕过庐江，再渡淮河呢？”
“倒也不必绕那么远。”郭嘉指着图上庐江附近的一处道，“绕至此处便可。”
祢衡心想，这位老哥是真的莽，这和直接怼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他打量了郭嘉一眼，倒也明白他的想法，袁术还有五十万大军在江东，汝阴一破，他一定会将重心转移到曹操这来，庐江再往南不远就是合肥了，要是袁术调兵去合肥，还能从庐江和合肥两路包抄，在陆地上还好说，要是渡河的时候被夹击那可就不妙了。
就在他寻思的时候，郭嘉又道：“主公，眼下只有避开袁术的水军战船，尽快渡河方为上策。”
祢衡当即咐声道：“主公，奉孝言之有理，只要汝阴城破的消息传到寿春，袁术定会将攻打江东的兵马抽调回来，一旦袁术在淮河北岸布下重兵驻守，再加上水军战船策应，我军再想渡河那可就难了。”
“说得对啊，还是要尽快渡河才是！”
“是啊主公，万万拖不得！”
众人连声附和道。
祢衡又向曹操说道：“若是能利用昨夜在河岸缴获的那些船只，将袁术的水军战船引至颍水，到那时，我军渡船再趁机渡河，就可避免水陆同时据敌了。”
曹操追问道：“子和方才也说了，昨夜缴获的船只多为渔船，如何才能将战船引来呢？”
这时荀攸看了祢衡一眼，笑道：“正平，你上回在营寨中让人扎的那些草人，或可再试上一试。”
祢衡哈哈一笑：“荀公达说得是啊，那就再让草人穿上盔甲，趁夜通行如何？”
贾诩说道：“虽非完全之策，倒也可以试试，主公可命人从此城北面渡河，去向于禁、夏侯惇二位将军报个信，让他们在对岸闹出些动静来。”
曹操捻着胡须，颔首笑道：“若是有他们二人在对岸策应，或许还真能成事，既然如此，那我便试上一试！”
说完，曹操当即命人前去下蔡报信，随后又与众人仔细部署了一番。
祢衡走出府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和郭嘉一起在城中转了一圈，北面城墙上的火已经扑灭了，空气中刺鼻的烟味和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再看着地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对感官造成了极大的刺激。
将士们忙活了一下午，尸首依然没有清理干净，此时还在忙着将尸体抬到城外。
祢衡随军征战以来，今日是曹军阵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虽是大胜，却还是战死了数千人。
祢衡不禁感慨道：“若不是昨夜那阵西风，还不知要搭上多少将士的性命。”
“可不是吗。”郭嘉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是唏嘘不已，他叹了口气说道：“行舟时，若能再来一阵西风就好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祢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同向城外营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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