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平安归来
离岸后，祢衡、曹昂，许褚三人在船上换下湿透的衣物，顿觉舒爽了许多。
这时曹昂将方才辎重军拿来的一件披风披在了祢衡身上。
“子修？”祢衡有些惊讶，他想着眼下虽说是夏季，可这河面上风浪太大，曹昂刚刚溺水得救，最不宜着凉。
思及此，祢衡当即便要将披风取下，曹昂见状却用力按住了他的手，不容拒绝道:“你莫要与我推辞，我常年习武，身子骨硬朗，而正平你不同，你还有旧疾在身，万不可再受寒！”
祢衡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曹昂此刻站在渡船上，望着船上的战马还有滔滔河水，脸上虽然尚未恢复血色，却也没有半分心惧之色。
他领兵征战多年，多少次九死一生走过来，早已习以为常。
眼下他更为忧心的还是对岸的情形。
“也不知父亲现在如何了……”
“子修不必忧心，此前据探子来报，岸上守军兵力不多，别处守军若要支援过来，还需要些时间，我相信主公定会安然无恙！”
“但愿如此！”
祢衡回头看了一眼岸上，黑压压的曹军正等着渡河，他心里明白，即便是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要想全军渡河，也至少需要两日。
此刻河面上往返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如蚂蚁搬家一般，载着曹军渡河，暂时无法渡河的曹军则在不远处架设浮桥。
不过汛期的河面比平日里更为宽阔，水势又急，浮桥架设得并不顺利。
留在北岸统军的夏侯渊很快决定放弃架浮桥，将作为桥梁使用的船只全部用来运送曹军渡河。
他们眼下能做的，只有争分夺秒，尽快渡河，击溃岸上的守军。
除此之外，就只能看颍上和下蔡那边是否顺利了。
对于祢衡来说，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当时巡查河道时，他曾大致计算过航速，在颍上那两个渡口所做的部署，如果顺利的话，拖上袁军两天不是问题，可他心里明白，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谁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更要紧的，还是需要留在颍上和下蔡的徐晃于禁他们能够随机应变。
此时，东方天际之上已是烈阳高照。
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淮河南岸，沿岸赶来支援的守军也一波接一波地被曹军击退。
曹操此前从许褚口中得知，祢横正在想办法救曹昂，这让他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
他想着子修已经气绝，没有了心跳，正平又如何能够让他起死回生呢？
曹操只恨苍天不佑，一腔怒火冲天而起。
他不顾典韦的阻拦，亲率登岸的虎豹骑，绕至侧翼，以横扫万军之势向赶来支援的守军杀去。
曹操策马扬鞭，他的坐骑绝影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愤怒，撒开马蹄，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典韦带着数十位亲兵跟在后面拍马狂追，生怕他有个闪失。
彼时守军得知曹军正在这边渡河，匆匆赶过来支援，半路上猝不及防地遭到虎豹骑冲阵，近千人的队列瞬间被从中间横切开来，全无招架之力，幸存下来的不足两成。
待他们退还后，守将不敢再贸然出击，便让余下的士兵们据守原地，等到附近渡口的数千守军赶来与他们合兵之后再与曹军交战。
郭嘉、荀攸、贾诩三人站在岸上一座瞭望楼上，遥望着前方战场，眉宇间皆是忧心忡忡。
荀攸长叹道:“大公子意外落水身亡，主公遭到这样的打击，如何撑得住啊！”
贾诩咐声道：“是啊，在这紧要关头，偏偏发生这样的祸事。”
荀攸看向郭嘉，又道：“奉孝，待主公回来，你好好劝劝他，眼下也只有你能劝得了主公了。”
郭嘉转头望向茫茫河面，若有所思道：“不知怎的，我总感觉，正平定会将大公子给救回来。”
“我等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祸事，正平今日已经冒死相救，只可惜天不假年，即便是正平，也难以让大公子起死回生啊！”荀攸叹息道。
郭嘉道：“公达之意我明白，我也说不上缘由，只是感觉罢了。”
说话间，河面上驶来了四只渡船。
郭嘉拿起靠在围杆上的方天画戟，转身走下了瞭望楼。
“奉孝，你这是要去何处啊？”
“我去瞧瞧正平，还有大公子。”
荀攸和贾诩相视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渡船即将靠岸时，祢衡正和曹昂许褚二人说着什么，突然听到岸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在嘈杂的人声中，辩出了郭嘉的声音。
“奉孝——！”祢衡向岸边大喊道。
郭嘉循声望去，看到了祢衡，还有曹昂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虽然心中一直有个强烈的预感，可这预感被证实的时候，还是让他既惊又喜，同时还有满腹的疑问、愤怒，种种情绪错综复杂地交错在一起。
待祢衡下了船，拨开人群走到郭嘉跟前，一眼瞧见他替自己带来了方天画戟。
祢衡伸手拿了过来，扬眉笑道：“谢了！”
郭嘉微微一怔，目光掠过祢衡，看向他身后的曹昂，“大公子！正平果真将你救回来了！”
“可不是吗！多亏了正平相救啊！”
曹昂并未与他们再多谈，他向郭嘉简略地问了曹操的状况，还有岸上的情形，便匆匆前去整军了。
待曹昂走后，祢衡心情惬意得很，他一手提着方天画戟，一手勾住郭嘉的肩膀正欲往岸上走，却发现他的身子僵硬无比。
“奉孝？”祢衡转头看见他的脸色，吃了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郭嘉，跟丢了魂似的，“怎么了？难道是主公出事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郭嘉顿时愠怒起来，他一把扯过祢衡的胳膊，用力拽着他将他拉到一旁，避开了人群。
“你疯了？！”等他终于松开了手，祢衡吃痛地揉着胳膊，怒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郭嘉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
“我又瞒你什么了？”祢衡感到莫名其妙。
郭嘉怒不可遏道，“你水性这样好，为何不说实话，却要和我说你不会水？！”
祢衡这才回想起来，他们一起从谯郡渡颍水时，郭嘉曾随口问过他这事，当时他也并非存心瞒他，只不过他毕竟是穿越而来，换了副身体，这水性究竟能否保留，他也没试过，心里没底。今日看到曹昂落水，他一时情急，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跳了下去。
就为这事?祢衡一脸懵逼，心想你特么至于气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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