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烧战船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袁军战船上纷纷点燃了火把，待小船驶近后，袁军借着火把的亮光，一时间看傻了眼，不知他们弄来这么多民用小船究竟意欲何为。
不过河道本就拥堵不堪，袁军船队调头转向已经够艰难了，数百只小船像鱼群一般涌来，导致这片水域上拥堵更甚。
这些小船上各载有两名士兵，扑向战船后，他们迅速跃入水中，摆动双臂划向用于逃生的后船。
袁军只能顶着狂风搭箭射之，然而受风向困扰，收效微乎其微。
很快，许多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油味，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小船上都装载着柴草，上面浇满了火油，其用意不言而喻。
“火油！是火油！快将火把熄了！”
“他们想要放火烧船！快快撤离，别挤在一处！！”
嘶喊声响彻了整个河道，战船上的火把很快熄灭了，水面上风太大，若是有火星落在火油上，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随着纪灵和他的中军战船覆灭，剩下的袁军船队全靠军中一群副将偏将，乃至百夫长、十夫长们各自指挥，船与船之间的联系不畅，根本无法形成统一的指挥。
等到火把尽数熄灭后，船队在一片昏暗中，更是犹如一群无头苍蝇。
几艘体型较大一些的战船索性直接开撞。
有的撞向挡住退路的后船，试图撞出一条生路来；有的撞上那些民用小船，试图将其撞开。
连环撞击之下，更多的船只和后船撞在一处，位于最后方的几艘战船本来都陆续调转船头，准备撤离了，十几艘被撞得直打转的船只又黏了上来，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江东小船仍在不断地涌进来，小而轻的船身直往战船之间的缝隙处钻，随着挤进来的小船越来越多，这下连撞也撞不开了。
待小船上的士兵纷纷逃回后船，很快点燃了沾着火油的箭矢射向前船。
伴随着一声爆裂的轰响，火光冲天而起，前船共计两百多只小船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水面上，东南风还在猛烈地刮，熊熊烈火借着风势疯狂地窜向袁军前船。
作为战船，交战时火攻是本就是较为常见的攻击手段，许多战船上或多或少都装载着火油。
火油遇火之后，瞬间爆燃，顺风直扑后船，须臾间，已成燎原之势。
吞吐的火舌肆虐着一切，木制的船身被烧得噼里啪啦直响，身陷火海的士兵发出的惨叫声、嚎哭声不绝于耳。
许多浑身是火的人影朝着火海边际逃窜，还有更多的人选择跳入水中。
水里也不比船上更安全，浮出水面的人很快再次被浓烟和火舌吞噬。
尚未起火的战船想退，退不走；想救火也如同螳臂当车，没过多久，除了位于最后方的几艘小艇及时转向，侥幸逃离，其余船只尽数被卷入了火海之中。
以孙策的中军楼船为首，江东船队已和前方火海拉开了一段距离，此时仍在继续倒船，向后方江面退去。
孙策和周瑜并肩立于船头，驻目远眺，看着前方遮天蔽月的浓烟烈焰。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今日早晨，他们收到了鲁肃从建邺传来的军报，如果不出意外，下游江面这个时候应该也和眼前的场面如出一辙，筹谋多日，就等今日同时发难。
至于濡须口，有孙贲旧部与他们里应外合，已经志在必得。
然而孙策此刻看上去确有些心神不宁，旁人或许瞧不出来，周瑜却是一看便知。
他随即遣退了他们身后的一群亲兵，向孙策问道：“伯符兄这是在为何事忧心？”
孙策顿了顿，转向他道：“公瑾，你可知我方才与那纪灵交手时，听见了仲谋的声音！”
“什么？！”
“他定是偷偷混入军中来了！”孙策脸色铁青，手指紧握成拳，猛地砸在栏杆上。
周瑜一惊，怕他一时冲动再来几拳，将栏杆砸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抱住孙策，奋力将他往后拖。
“公瑾！”孙策挣开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江面道：“我听见仲谋在向旁人呼救，纪灵那艘船上，还有水底下我都命人找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叫我如何能够沉得住气？！”
其实江东将士多为私兵部曲组成，每艘船上有哪些人，今日哪些将士阵亡或者失踪，真要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只是他们筹谋良久才有今日一战。击溃袁军水师只是第一步，登陆后还要攻城拔寨，诸将皆有重任在身，实在不宜在此时兴师动众，大规模排查。
这正是孙策头疼之处。
周瑜想了想，方才离船参战的，也就是他们所在的这艘楼船，加上凌操、韩当、邓当、周泰四人所率的先锋船上的将士。
孙策焦躁不已，继续说道：“我回到船上之后，在甲板上也四处寻过了，并未瞧见他的人影！”
周瑜了然道：“借仲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混上这艘楼船，混到伯符兄眼皮子底下来。”
如此一来，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孙策经他提醒，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很快有了答案，脸色也舒展了许多。
“伯符兄可是已经猜到他在何处？”
“不错！他定是跟着邓当妻弟混入部曲之中了。”孙策揽过周瑜的肩膀，和他一起离开船头，边走边道，“多亏公瑾提点，我这就命人将那混账提来，重打一百军棍！”
“欸，不可！”周瑜断然反对，转向他道，“今日初战告捷，将士们士气正盛，不宜为此事大动干戈，以免动摇军心，依我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孙策微微一怔：“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你且安心等着便是，我去替你将仲谋寻来！”周瑜笑了笑，潇洒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三只小艇驶向这艘楼船，船上各载有三十余人，皆为邓当家中部曲。
吕蒙在小艇上站起身，正准备跟着队列登上楼船的时候，突然发现邓当就站在前面的甲板上，他不动声色地拱了拱站在他前面的孙权，压低声音道：“完了！我姐夫来了！”
“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孙权不以为意，吕蒙又不是头一回跟随他姐夫出征了，只要别让邓当发现自己，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然而吕蒙幽幽地补了一句：“主公和周公瑾也来了。”
……
孙权大吃一惊，他被压得很低的帽檐遮住了视线，这下偷偷瞥了一眼，果然在甲板上看见了孙策和周瑜的身影。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前面的人陆续上了船，孙策和周瑜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仅如此，快要轮到孙权的时候，孙策还上前迈了两步，站得离他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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