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照会
这也还罢了,没文化顶多被鄙视,但万一那个天朝上国不高兴了,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麻烦……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如今会汉语汉字的人在南洋一带是比较吃香的,这就跟在旧世界,如果英语熟练,好歹也能找到饭碗一样。
因此朱北国深知,与这些南洋国家的上层打交道,最好是会说一些汉语会写一手汉字,特别是如果某个人还能跟国王或者王公大人们谈谈儒家经典,聊聊经史子集和经义什么的,多多少少会也被这些国家的贵族们高看一眼。
也正因为如此,精明能干的华人海商对此道极为谙熟,薛来相海商世家出身,对此自然是驾轻就熟。
对于朱北国他们而言,还好有薛来相在此,一切交涉的事情都变得好办得多了,他本就是世家大户出身,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什么的,是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富家子弟们的标配,薛来相身为家族长男,当然也不会例外。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昨晚在书写信件时,薛来相除了对朱北国交给他的玻璃墨水瓶表示惊讶外,还对那只羊毫毛笔的质量吐槽了几句,他说这笔太劣质不好使,恐怕会影响书写,耽误你朱大哥的事情云云。
然而朱北国毫不介意,解释说船上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即可,而在此围观的大伙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心里说这毛笔还是还好不容易从超市物资里找到的,小学生文具专柜里的,十块钱不到的东西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虽然毛笔不好用,但人家薛来相一下笔,就是一手规规矩矩的楷书,这让围观的吃瓜群众赞叹不已。
然而在众人交口称赞之中,貌似只有朱北国夸到了点子上,他当着大伙的面,很装逼地点点头说,薛老弟这一手楷书,颇有赵孟頫之风。
薛来相听了大喜,连称不敢当不敢当,然后一脸惭愧地说,自己早年顽劣成性,颇有辜负家师教导之处,不过家师确乃赵体书法高人,自己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云云,于是这回轮到朱北国暗道惭愧,心说这连朦带猜的,居然让自己给说对了!
但是不管怎样,此时的朱大博士还是有些自得,听了薛来相的自谦,也微笑着煞有介事地微微点头说,不管怎样,看得出薛兄这笔字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薛来相回应说,当年被家师的竹板打手心,不练不行啊……
于是朱北国也点头说,果然严师出高徒,总之脸上还露出若有所思高深莫测相,心说总之这个逼格算是装对了。
对于大家对于赞叹自己的书法的车事情,薛来相确实有些汗颜,他知道自己的楷书只是入门而已,但居然引起周围的人交口称赞,薛来相认为这是大伙对他的客气,是友好相处的善意表现,心说自己一个落难之人,能有如此待遇,这内心里倒是暖暖的……
时间:一六五七年七月五日下午。
地点:苏禄王宫正殿。
“澳洲联邦联合舰队提督顾晋致苏禄国国王陛下:
兹有我国公民薛来相者,前日诉告本督,六日前,薛某和平航行于海面,偶遇尔苏禄国舰队,却被无端突袭,劫掠船只水手财物等。
察华商薛来相者,乃合法经商之士,无端遭遇此难,实无处诉说,今虽侥幸得脱,然人财尽失,孤身流落异土,回乡无望。
想来彼一海商,往来奔波以利市,所为亦有助于尔国,是何辜遭此荼毒耶?!
察尔苏禄之国,历来官匪一体,横行海上,打劫商旅,戗害人命,今有我澳洲联邦在此,岂能任尔等恣意妄为?
若如是,则天理不容也!
鉴于此,本督特书此函一封,照会尔国:
立即返还薛来相之船只货物,及所属船员及家属,此其一也;赔偿抚恤此难之伤亡者,此其二也;立即释放国中汉人奴婢,交由我澳洲联邦安置,此其三也;惩罚此次劫掠肇事之徒,并课以罚金;此其四也!
该四点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后果自负!
又,本督在此奉劝尔等,勿要有执迷侥幸之心,行推诿痞赖之事!果如是,待我澳洲联邦赫赫天威加之,汝等一撮尔小国,必将玉石俱焚,则悔之晚矣。
勿谓吾等言之不预也!此照,澳洲联邦联合舰队提督:顾晋。
公元一六五七年七月五日。”
这篇半文半白的文章基本上是这个时代的口语文风,把事情也说的很明白:我们是来要人要钱的,不给就揍你,直到揍到你老实答应上述四个条件为止!
一六五七年七月初的这一天,是后来的苏禄王国史书中被浓重记载的日子,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一大一小两艘澳洲铁船来临,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的海上稽查船被爆沉了两艘,逃逸失踪一艘。第二大件事就是苏哈比丞相的属下船长和他的亲兵们,居然从那艘具有魔法的铁船上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一封来自澳洲联邦的书信。
尽管这几位有些狼狈,他们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地登上了码头栈桥,也不做任何停留就急匆匆地穿过已经空无一人且一片狼藉的码头广场,一路小跑叩开了紧闭的霍洛城北城门。
当这些人进入城门后,厚重的城门立刻紧闭,然后就有一大群士兵登上了城墙,紧接着,整个霍洛城都陷入了某种沉默和不安之中……
此时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人们都感到严重的不安,造成不安的原因除了停泊在海面的那艘“魔鬼船”外,还有笼罩在城头紧张气氛。
所有的城门都紧闭着,城门楼上的炮位旁边也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青铜大炮褪去了炮衣,各种床弩、强弓、火石滚木等也被安置到临海的城头,士兵们表情严肃,不停地在城墙上巡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然而最让市民们不安的是王宫和丞相府的沉默,那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在随后的这一整天里,直到夕阳西下,除了一大群贵人们在王宫和苏哈比大人的丞相府进进出出,很是忙乱了一阵子外,没有任何情况传出。
既没有安民告示,也没有国王或者丞相大人的晓谕,市面上虽然咋一看都很正常,但人们从那些进出贵人府邸的大小贵族和奴仆的脸色上看得出,苏禄国的大人们这回一定是遇到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于是,面对空无一人的码头,笼罩在整座城池的诡异气氛,加上海面上的那艘同样沉默的怪船,终于让不少市民们感觉到情况不妙,一些敏锐的人已经开始收拾细软,打算找机会悄悄地逃出城门。
骄傲号在把送信的俘虏全部释放到码头上以后,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很快就倒车退到距离码头三百米外的海面上抛锚。
因为李三多认为,架在霍洛城城墙上的那些青铜炮多少是一个威胁,尽管朱北国说,那些青铜炮的最大射程不到一华里,也就是说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而且有效射程和准头更是不堪,目测霍洛城的城墙到码头的距离也有一华里左右,显然,只要不登陆,城头的青铜炮是威胁不到自己的。
但李三多认为凡事就怕一个万一,还是谨慎小心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万一对方的某门青铜炮**放的足,准头也意外地准,一发小铁球飞来,打到人身上绝对要出人命的。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李三多还是让骄傲号退后了三百米,以确保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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