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星星
“该你了。”深绿色赌桌,刻有帝国徽章的红晶贴上桌面,戴着绿玛瑙宝戒的手将它推到下注区,往上看,是雪茄燃烧的蓝烟,以及一张普普通通的,理着利索短发的脸。桌子下又有了点动静。查理詹姆斯眯着眼吐出浓烟,最后一次掀起底牌;笑笑,伸手止住了某人的建议,将注意力全都交给右手边的加布力尔阿列克谢。这是略微长久的思索。加布力尔阿列克谢收着肩膀,八角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藏起他的眼神。“一百枚。”叠成小堆的红晶被尽数推出,周围观看者表情各异,确是被勾起一些兴头来。“他不会是3吧。”范布鲁图斯往后靠住背垫,伸手要来一支酒;一面喝,一面观察两位对赌人的神情。“也可能是使诈。”帕英德雨果接上话,右手娴熟地把玩着晶币,看眼坐在对面的人,而后把目光移到了范布鲁图斯身上,笑着道,“我们小赌一下,十枚。”“嗯哼。”范布鲁图斯放下酒杯,捏住一枚红晶点点,随即用戴有宝戒的尾指,从这堆财富里划拉了点停在他与雨果的交界处。这场牌局愈发有趣,查理詹姆斯取下嘴里衔着的雪茄,豪爽一笑,用夹烟的手点点这位土生土长的加贝帝斯人,将面前的牌全都翻起盖住了。“谢谢。”加布力尔阿列克谢身子前倾将这些红晶全部收入怀中,端起酒喝了口,跟着面色平静地将两张底牌往前飞。写有谜底的纸牌就要旋转着加入牌堆,只是一只手忽然将它们拦住,并对面色平常的加布力尔阿列克谢笑了笑,捏住这两张牌靠回椅子,然后撅起嘴,慢悠悠地掀开了。“啊你这个撒谎的人呐。”毛发粗硬的眉头上抬,查理詹姆斯似笑非笑的看眼阿列克谢,将纸牌一飞, 示意游戏继续。“我都说了阿列克谢是高手。”趁着新一轮下注的空档,始终没什么存在感的摩帝马里塔二世笑着向主座上人出声;再端起酒杯抿一口,瞥眼旁边这两个不大打理他的人。“他那张底牌并没有很难猜,只是简单的记忆力考验。”正在收钱的雨果头都未抬,更是举杯与范布鲁图斯相碰,实实在在将这位摩帝马当成了空气。“就只有我又输大了啊。”坐在最末尾的铂金帕斯卡尔张嘴一个哈欠,揉揉眼眶,明显是还没补回来精气。“输多赢多也只是游戏嘛。”查理詹姆斯笑的看眼他,往前顶了下胯,调整坐姿,并舒服的吸了口凉气。“贝尔蒂埃,你要帮我玩吗?”他忽而问。被点名的瘦哥儿推下了方形眼眶,看看整张赌桌上的对手,掀起自信的弧。于是镶有金丝边的红木椅响动,露出赌桌下的美人,也露出了查理詹姆斯下身空荡荡的样子。他就这般抱着女人走了,余下一道道不曾收敛的喘息,在空气中慢慢消散。“请再洗一下牌吧。”查理贝尔蒂埃嘴角上
扬地看眼荷官,丝毫未受影响。两个小时以后。收获颇丰的他推开了休闲室的门,兜兜转转,来到藏于喷泉花园的水池边,弯腰,坐在了正在享受女仆揉捏的查理詹姆斯的隔壁。“赢了多少?”查理詹姆斯闭眼问。“输完了。”查理贝尔蒂埃摊开手笑了笑,仿佛引以为荣,“你放在那里的一千多枚红晶,加上给荷官的酬劳罢;一枚不剩了。”“嗯。”躺在椅子上的继承者发出鼻音,掀开点眼皮,瞧着这瘦骨嶙峋的人,转而老神在在的问,“那这些人呢,你是什么看法。”“只是稍显有趣。”查理贝尔蒂埃抬腿把自己放入白色的躺椅里,闭眼调整一下方位;享受着女仆小手的揉捏,慢慢开口道,“那两个没事凑进来的需要你亲自去面谈,特别是穿着前几年皇室手工款式的那位,不怎么好打发。”“他啊。”查理詹姆斯闻言哼一声,伸手揉捏某种松软,嗓音依旧霸道,“只是一个永远不敢面对现实的可怜虫,就算真能躲过君王的制裁,也不能再将范这个姓氏坐稳顶层了。”“噢?”查理贝尔蒂埃侧过头,正在为他按捏的女仆只觉这幅骨头属实是硬。查理詹姆斯缓缓侧身,直面这个智囊,闭目哼道:“他你不需多想,就连另一位也一样是个吊死鬼,爬不上的”他收缩胸腔,喷出味道有些浓鼻息,“你父亲那里,不会有什么事吧。”“不会有什么问题。”查理贝尔蒂埃拿起热毛巾放在口鼻处擦了会;笑得更加张扬了,“那这样说我还输亏了,另外那几个根本不够看有个想拿的没本事,其余的呢,有心又不敢要多,只需些钱就能打发了。”“你觉得应该给多少。”查理詹姆斯回。“差不多一人两到三万枚罢。”查理贝尔蒂埃伸手拍了下女仆的臀,“与另一位大师相比,零头都当不上。”“那倒是小事。”查理詹姆斯旋即转回来平躺,睁开眼,听着喷泉的欢乐歌唱,伸手拨开垂在自己脸上的女仆的发丝。查理贝尔蒂埃“嗯”了声,稍稍沉默,笑得问:“心疼刚才的钱?”“不然呢。”查理詹姆斯对这人心智已然见怪不怪,“老子刚才就输了一千多万,要不是有甜心帮我泄火,老子早给他们放脸色了。”“也不需要罢。”查理贝尔蒂埃听得无奈摇头,看向对方,眼神清明,“如今的名气很重要,一些细节,都可能会被有心人抓住。”“这些表子又不算什么,我这表妹呢,也绝不会报复我的。”查理詹姆斯拿开女仆的手,坐起来,从小桌上拿起雪茄剪开,毛发旺盛的肚子袒露在浴巾外,带有刺鼻的味道。查理贝尔蒂埃仅是闭上眼睛,双手枕在脑后,慢慢出声回应:“我不认为我们赢了。”捏着雪茄的手一顿,查理詹姆斯抬眸看着他。被盯住的人十足从容,侧过身拍拍腰;被女仆按得鼻音加
重:“事实就是这样,别看你昨晚给予了简艾斯毁灭的打击,可对于米尔顿而言,这只是一点点挫折而已,谈不上伤筋动骨。”“那我应该怎样?”查理詹姆斯听笑了,凹陷脸颊吸了口雪茄,吐出浓浓的蓝烟,“整个帝国都只是她花四千亿买了个初级武士,这个简艾斯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道坎。”“他绝不可能倒下。”查理贝尔蒂埃睁开眼,蓝色的瞳,好似有霜。“噢?”查理詹姆斯配合的出声。贝尔蒂埃将身子彻底翻过来,看着蓝天,大拇指习惯性地刮着食指:“根据我父亲了解到的情报再加上我的一些亲身观察”眼珠转移,让詹姆斯抽烟的动作一顿,“你不应该让他毫发无损的走出去。”气氛忽然沉默,查理詹姆斯倒也没怒,通过鼻子喷出两道烟,点点烟灰,语调略微无奈的回应:“我怎么知晓他与安娜殿下还有一层关系,而且就算李曼特运用那瓶巫药侵蚀了简艾斯,我不认为上面那些传奇会坐视不管。”烟灰落入男仆的手,在这些厚厚的疮疤上涂上灰色。查理贝尔蒂埃坐了起来,还未出声,詹姆斯已对他抬手笑笑,摇头,示意点到为止。于是乎,贝尔蒂埃只能依托女人来平息情绪了。“这样也够了呐,贝尔蒂埃,我们已经让人们知道米尔顿用几千亿买了个笑话,那间商会也绝没有那么平静,她的领袖地位,很可能会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质疑,这无疑是符合我们的计划的,至少霍勒斯布吕歇尔那边,下手会方便点。”“好吧。”贝尔蒂埃推了下眼镜,手指放在女仆丰腴的大腿上;慢慢往上摸索。詹姆斯露出豪爽的笑,好生盯着这个人,咬住雪茄喷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贝尔蒂埃,我有些幸运是我先遇到你了。”话完,他等着对方的表情。“你说的太过了,詹姆斯。”贝尔蒂埃摸下这湿润,收回手,“你是一名手段强硬的领袖,也只有配上我这样歹毒的智囊,才能是互补。”“我们”嘴角扬起年轻独有的气盛,使对面人越看越满意,“本就该在一条船上。”“哈哈哈哈。”查理詹姆斯霸道大笑,拍拍身旁女仆的背,让她也去那头。风景一时间无比旖旎了。带有香气的吻令人迷失,贝尔蒂埃的表情已然有些迷醉。詹姆斯表情不变的盯住他,终于放心的躺回椅子,双手搭在腹部,不紧不慢的问:“那头来消息了吗?”“唔。”贝尔蒂埃躲开面前的红唇,偏头,脸色有些红润向他回道,“应该还忙着吧,估计与我们料想的没多大差别,反正后续无论是谁我都做好了详细的计划,下一次,可不会再让他轻易逃脱了。”“我对此很期待。”查理詹姆斯笑了声,搂住新来的女仆,开始上下其手。“詹姆斯。”身旁人忽然出声问,连同射来的目光都有些亮,“我到现在都很好奇,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父亲查理约克站在你们这边的。”“这啊”查理詹姆斯翘起嘴角,拍下女仆,示意其往下挪,“这里面的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总之是我papa告诉我我还有这张牌,说起来,我也和你一样惊讶啊。”“那不是神灵都站在了你这边。”贝尔蒂埃笑了。查理詹姆斯跟着哈哈大笑,掐灭手中雪茄,侧身看向对面人,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后者神色:“我爷爷更加喜欢米尔,就算你的计策再周到,我回去也免不了那一顿鞭子,至于我这个叔叔呢”詹姆斯冷哼一声,“你完全不需要怀疑他,这个没用的长辈最喜欢把家族大义挂在嘴边上,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这个家族,让他这样的伯爵不会被人看不起,不会无法迎娶那个女人,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声音极大,默默听着的贝尔蒂埃悄然睁开眼眸,又无声闭合。隔壁花丛忽而响起一阵吵闹的脚步,跟着,是略显粗犷的嗓音震动空气:“詹姆斯,有什么事如此开心啊。”查理詹姆斯闻声识人,坐起来叫退女仆,向从鹅卵石小道内露出来的壮汉豪迈一笑,拍了拍右手边剩余的躺椅:“好久不见呐,昆。”“最近忙着训练。”克莱尔昆倒也没跟他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摸有些发茬的光头,向其笑着开口道,“昨晚的事,你做得漂亮啊,就是没打断那人的第三条腿,实在可惜了。”“以后日子还长。”查理詹姆斯哼一下摇头,招招手,让贝尔蒂埃退下了。“噢?”克莱尔昆没有多在意这根瘦柴,挑一下眉,省去弯弯道道,直接地讲,“布吕歇尔正在专心训练,你之前答应的那些产业和秘药都准备好了吗?这里面还有我们格莱斯顿老师的那一份,千万别忘了。”“后天之前我会给你答案。”拿起酒杯,查理詹姆斯笑得有些淡。“是全部都能落实吗?”克莱尔昆继续问。“是。”查理詹姆斯抿住胸内的浊气,看看这位武夫,又说,“药材进口那里你们准备多少钱了?能做成吗?”“这些不需要你管。”克莱尔昆摆摆手,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于是解释了些,“我已经说服格莱斯顿老师,他会负责站台,剩余的由布吕歇尔和伊芙特出,资金绝对充裕。”“哦。”查理詹姆斯点点头,对克莱尔昆这幅竹筒倒豆子的态度十分满意,藏起眼中的情绪,又半开玩笑地问,“拜耳先生没有投资吗?前几年不是在我妹妹身上搞了不少钱。”“你说什么?”克莱尔昆瞬间皱紧眉,完全就要翻脸。查理詹姆斯立刻伸手往下压,多看眼这武夫,忍住窜起来的火气,用豪迈的语调回道:“哈哈哈,我只是开玩笑昆,拜耳爵士,可是帝国闻名的武道新星了呢。”“你知道就好。”克莱尔昆竟是接住这句话,全然没有注意
到对面人的脸色,“你们那查理米尔顿目不识人,选了这样的蛀虫当第一骑士,有时候啊,我都为查尔斯感到不值得,否则我与布吕歇尔他们也没有这么容易答应你。”“要说起财阀权势,不说格莱斯顿老师,就布吕歇尔与伊芙特,已经不弱于你们查理,所以呢,我也希望你能搞清楚。”他这结满拳茧搭在腿上,小小的深色裤腿,好像要被肌肉撑爆了。“是啊。”查理詹姆斯阴阴一笑,捏了下拳,拿起桌上的雪茄,分给这个傻逼,“来,试试这一款雪茄吧,对你们练武也有些作用。”“这不就是你们商人的噱头。”克莱尔昆张大鼻孔哼口气,接过雪茄,歪头接住仆人的柴火,抽两口,眼睛确实眯了起来。“有趣吧。”查理詹姆斯哈哈大笑,直接拿起桌上这一盒,全部塞进了对方手里。“谢了。”克莱尔昆吐出口烟,依旧拽的二五八万。气氛忽而有些凝滞,查理詹姆斯认认真真的深呼吸片刻,冲着这人直白问:“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有。”克莱尔昆擎着雪茄,另一手拍拍裤腿,回道,“我听说你这次还找了和布吕歇尔同姓的那个欧,这段时间能约到他吗?”“嗯?”查理詹姆斯明知故问,刻意火上浇油。“我找他有事。”克莱尔昆点点烟灰,屁股下的白色躺椅已发出“嘎吱”悲鸣。“这我不好说。”查理詹姆斯呼出口烟,眼珠停在这张惹人生火的脸上,豪迈笑笑,继续道,“他不是霍勒斯伊芙特的姐夫吗,霍勒斯小姐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吧。”克莱尔昆直接摆手,落下几缕烟灰,眉头皱得更紧:“那不一样,是我单独找他。”查理詹姆斯品出了他的面色,不由露出点点笑意,低头,换了只手夹雪茄。什么人,都觉得自己能战胜欧么?逐步想起那位拜耳被打成狗的模样,查理詹姆斯抬起头,瞥眼这全是肌肉腱子的蠢货,吐出口烟,平息一切言语。“你能约到他吗?”克莱尔昆又问。“很难。”查理詹姆斯点点烟灰,换了个话题,“我们昨晚的主角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现在可是红人,就不怕跑走了。”“这不用你管。”克莱尔昆继续手一摆,张嘴飘出蓝烟,把雪茄掐灭,犹豫半响,还是提醒般的说道,“布吕歇尔十分喜欢他,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几年的友谊,等到格莱斯顿老师点头,他就会是我们战队的替补,这件事情的后续,与他无关。”“啊。”查理詹姆斯平淡回应,又想起某事;语中带笑的补充了点,“霍勒斯布吕歇尔看重的这个人是极有骨气呢,我昨晚本想要给他一定的报酬。”“他告诉我”“他什么都不要。”语出,查理詹姆斯钩住对面人的脸,嗓音带点笑;漫不经心的,像是在逗弄苍蝇,“在这样的年代里,我已好久没见过这样纯真又仅为了正义的好人了。”“
那是你的经历太少。”克莱尔昆看他一眼,起身,留下最后一句话,“查理战队队长的名字定下来了吗?这件事情连同我格莱斯顿老师,都有些关注。”“可能是迪兰姆达吧。”查理詹姆斯揉了揉小腿,还是给足了这人面子,跟着站起来。克莱尔昆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诶。”阳光灿烂,一片绿叶上的露珠滴落,打湿黑色的土,溅点芬芳。“那位拜耳最近在干什么呢。”查理詹姆斯没有忘记自己智囊的叮嘱。“在训练。”克莱尔昆回头,不带任何表情,“而且是宛如拥抱恶魔般的地狱训练。”眼中人隐晦地瞥了下嘴,克莱尔昆未有多在意,回头,大步朝着花丛小道走:“查尔斯会在那场四国之战中跌破你们的眼球,对此,我可以保证。”“嘣!”浴室地板的瓷砖被打裂,鲜红的血蔓延,独自处于这片狭隘室内的人儿痛苦的蜷起身体张嘴,又被一条条黑色的血管彻底堵住了。半男半女的古怪诵经声还在脑中回响,好似一束又一束看不见的枷锁,要将这个少年儿完完全全锁起来架在那座金色大殿上,活活烧死。以神力变娑婆世界除众秽恶及诸丘山、瓦砾荆棘、坑坎堆阜、旷野险隘风尘云雾皆悉澄霁,七宝为地平坦如掌无量众宝以为林树我我要请战简艾斯带有扭曲孽障的音打断万千诵经声,越发嘈杂的撕扯着,令他忍不住摁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眸,留下许多痛苦的泪来。你有罪有罪你就是个废物啊,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我尊敬的简爵士其实,你是连练气都拘谨的拘谨的贫民窟的小偷啊谁在乎呢一时间千百种讥笑在耳边回荡;四面八方的水流也灌入口鼻与耳,像是一记带有死亡意味的拥抱,将这个意识快要崩裂的人儿,紧紧搂入了怀里。睡吧死这位母亲在呼唤,少年的眼瞳逐渐扩散起来,嘴角流下神志不清的涎水。艾斯!艾斯!被蒙在一层雾里的稚嫩童语在敲门,动作愈发急促,一拳一拳的,砸疼了这个人儿的耳膜。醒来啊!!!“呵额”水面倏地炸开,躺在其内的人猛地抬头,嘶吼着,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有如此难做到吗?眼球里的血丝慢慢退去,肺部依旧残有爆炸般的灼烧感。他垂头深吸口气,伸手抹干净脸上水渍。十字耳坠随之轻摆,将下巴曲线映衬得更加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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