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国策 还有月票吗?
日本东京,山县有朋官邸。
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玄关外面穿着整洁军服的长得有点像妖怪现任日本相寺内正毅,和另一个西服笔挺,梳着大背头,相貌在日本人觉得能算是堂堂的老头子正并排站在那里。不过寺内正毅的脸色蜡黄,手里拄着根手杖,嘴角边上还有些白沫,看上去好像重病缠身似的。
山县有朋一身宽松的和服,站在拉门里面,一看见寺内的样子就失声问道:“寺内君,你的身体还好吧?”
寺内摇摇头,叹了口气:“到底是上了年纪,看来是要一病不起,要去见明治先皇了。”说着他指着身边那位和他差不多老,但是看上去还非常健康的老者道:“不过西园寺君却是和山县君一样,都是老当益壮的。”
原来那人正是眼下日本国内和山县有朋并列的元老重臣西园寺公望,和山县有朋、寺内正毅这样的中下级武士出身,靠军功拼出来的元帅不一样。西园寺公望出身名门,是“九清华”家的一员。4岁就入朝为官,8岁就是“近卫少将”,十三岁当了“近卫中将”,倒幕战争的时候,19岁的西园寺公望已经是总督、镇抚一类的大官了!不过明治维新以后,他却没有留在朝廷做官,而是去了法国留学,学了一脑袋的自由民主思想回来,现在是日本国内民主力量的总后台!和山县有朋这个日本军阀势力的后台老板应该属于对头的。
不过这两位冤家对头,见了面总还是客客气气的。山县有朋笑呵呵地将西园寺和寺内请进了和室。和室里面。摆着三张呈品字形布局的小几,小几上面只有简单的几道日本菜,看来今天是山县有朋做东请客来着。
三个日本老头分宾主落座,接着又寒暄了几句。都是山县有朋在关心寺内正毅的健康。这位日本相在历史上就是1919年11月去世的,离现在不过还有几个月时间。历史上他早早就因为米骚动下了台,而在这个时空,由于夺取了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的权位可还非常稳固,只是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败下来了。
到了1919年4月份的时候,寺内正毅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下去,所以选择下一任日本相的事情就提上了议事日程。而这个时期的日本。有点像一个从**独裁向民主自由过度的国家。虽然有了议会和选举,不过相人选却是几个政坛军界的元老在密室里面商议出来的。今天山县有朋在家里面宴请西园寺公望和寺内正毅,为的就是确定下一任日本相的人选。
与此同时,相和政府的更替又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日本国家大政方针的保持或是改变。其中牵扯到的各种利益集团就数不胜数了。
对于相的继任人选,眼下正如日中天的长州派阀(山县有朋那一派)中的大多数高层人物,大都主张由夺取远东州的功臣田中义一出任相一职。不过西园寺公望对此却持坚决反对的意见。
“山县君,远东军的田中司令官有功劳可以让他当大将,再不行就封个什么爵位。相的职位可不是用来论功行赏的。”
寺内正毅轻轻哼了一声:“田中君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有征服远东的大功,也比较容易得到陆军的拥护……在实行国策调整的时候所遭受到的阻力也会比较小。”
日本的这些军阀政客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只知道一味侵略扩张的。他们在远东州的投机取得成功以后。就已经开始将过去一段时间所奉行的扩张国策,向休养生息的和平国策转变了。
为此。寺内正毅还向大正天皇上了一个“十年建设”的奏折,建议在未来的十年之内。日本在亚洲大陆和太平洋上的政策都应该是极力维持和平,除非遭遇进攻,否则绝不轻易使用武力……而日本的财力物力则将集中使用在远东州的资源开上面,陆军、海军的军费也统统都要裁减。如果苏俄方面没有夺回远东州的企图,那陆军的师团数量也将裁撤到17个,以便节省出资金用于建设。
不过那些日本军政两届的高层也都知道日本陆军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家刚刚立了大功,政府马上就要裁兵减军费,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可不是人人能做的。如果“大功臣”寺内正毅的健康不出问题,由他来当这个恶人,实行“十年建设”的和平国策,陆军自然没有话说。可要是换上别的什么人,能不能压住场面可就是两说了!
但是现在寺内的身体肯定是不行了,医生都说他没几个月活头了。所以眼下必须找出一个能贯彻“十年建设”国策的接班人来当这个得罪人的相。山县有朋和寺内正毅在他们的长州派阀里面找来找去,就找出这位田中义一来了。
不过这个人物却是现下日本陆军当中最鹰派的人物之一。在寺内正毅病重难以理政的这些日子里,他更是和军部里的鹰派人物一唱一和,以护侨护路帮助维持鲜卑利亚局势为借口,向鲜卑利亚共和国派出了大批军队。
要让这样的人物出任日本下一届相,天知道是会实现“和平国策”还是和苏俄打上一场鲜卑利亚争夺战啊!
想到这些,西园寺公望就坚决地摇了摇头:“山县君、寺内君,如果二位真的坚持要让田中中将出任相的话,那在下就不得不怀疑两位元帅阁下对国策调整的诚意了!”
听到这样近乎质问的话,山县有朋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苦笑道:“西园寺君,在下的确是对‘十年和平’产生了一点疑问啊!现在美国已经有了大力扶持支那的意图……关于沙皇黄金的传闻。相信西园寺君也有耳闻吧?如果真的让支那得到那些黄金,再加上美国的扶持,十年之后,帝国在东亚大陆上的霸权可就要荡然无存了!”
“那就让支那去和苏俄争夺大陆霸权好了!”西园寺公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帝国只要能维持住远东州和朝鲜。然后再保持一支足以称霸东洋震慑支那的海军就足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和两个历来就是陆上强国的大国去争一时的长短呢?帝国要赢得的是最后的胜利,暂时的退却并不可耻!”
“难道连大陆的市场和资源都不要了吗?失去大陆市场将使得帝国的工商业蒙受惨重损失!”山县有朋冷着脸道:“现在支那国民政府可是不遗余力地要保护他们的国内市场……还有帝国在满洲的特殊权益也准备放弃吗?那可是帝国用20亿日元和10万健儿的生命换来的!如果统统放弃了,陆军会答应吗?国民会答应吗?”
“山县君!您难道不明帝国现在的外交困境吗?我们夺取了远东州就和苏俄成为死敌了!英法美三国也因此敌视帝国,美国更是准备扶植支那来反对帝国,帝国现在都快被整个世界孤立了!只有支那同帝国还算友好,帝国要想赢得十年和平,唯有拉拢支那,同支那结盟共抗苏俄。为此放弃一点利益也是必须的!你们陆军的目光难道就如此短浅,看不到这些吗?”
山县有朋静静地看着西园寺公望,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西园寺君,如果说起对西方的了解。我们陆军大概没有人比得上你,可是说到对中国局面的深刻了解,对中国各派政治力量的操控,对中国政治人物心态的掌握,你远远比不过帝国陆军!所以。在对西方的政策上,我们陆军都可以听你的,但是在对支政策上,陆军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山县元帅阁下!”西园寺公望一下站了起来:“在过去的一两年。掌握帝国对支政策的不就是你们陆军吗?可支那为什么会从分裂混战的局面中统一起来?亲日的北洋政府为什么会被亲俄的国民政府给推翻掉?而且支那还变成一个真正统一的国家……这就是你们陆军的支那政策?”
“支那还没有统一。只是孙中山和常瑞青让这个国家看起来统一了。”山县有朋静静地道:“支那的政治家的思维模式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很少把国家大局放在个人的政治前途之上。他们对权力金钱的热爱超过对国家和国民的热爱。而且支那人两千年来都生活在集权政治之下,他们所信奉的是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可是现在支那有两个太阳。孙中山和常瑞青!他们之间早晚会生激烈冲突……哪怕这样的冲突将毁掉这个国家复兴的最后希望!”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有些激动的西园寺公望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这所谓的自由派政治家的领袖其实也和山县、寺内这些长州派军阀一样,将日本帝国的展壮大看得比性命还要紧!他们之间的冲突,只是因为对日本的强国之路有不同看法,而不是单纯的权力之争。
西园寺公望缓慢地坐了下来,看着山县有朋,等着他往下说。山县冷冷地道:“现在支那国内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表面现象,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孙中山和常瑞青,国民党和gcd之所以还没有撕破脸,不是因为他们能相容,而是他们都没有消灭对方的把握!他们都在积蓄力量,寻求外国的支持,同时也挖对方的墙角。比如这一次孙中山和美国勾结,接受白俄流亡势力和他们的黄金,主要就是为了分化常瑞青、gcd和苏俄的关系,同时又能拉上美国这个强援!而常瑞青所暗中控制的一支鲜卑利亚武装对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破坏,估计是受了苏俄的指示,同时也为了分化帝国和蒋j石的关系……西园寺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知道帝国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支那政策了吗?”
西园寺公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山县有朋和寺内正毅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说道:“下一任相的人事安排。我们陆军可以退一步,由原敬来担当也可以。不过帝国的大陆政策,必须要由陆军掌握!陆军大臣也要由田中义一来当。西园寺君,你看这样行吗?”
……
常瑞青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他现在的表情很难形容。有一点沉思,也有一点兴奋,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将要负担什么伟大事业将要创造历史的那种自豪和自傲的表情。我们的常大革命家现在正在写书!呃,当然不是什么网络yy小说了。作为一名革命家和gc主义战士,常瑞青准备向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还有托洛茨基什么的学习,鼓捣出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或者叫什么主义也成。
现在孙中山有个忽悠能力不太强的三民主义,苏俄的列宁同志则有一个忽悠能力超强的“科学gc主义”或者叫“列宁主义”。可是常瑞青这个资产阶级的赤色革命家却没有一套可以忽悠人的主义。他所现在赢得的一切并不是靠信仰和理想,而是通过高超的权术阴谋以及一点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取得的。如果放在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没有主义,没有信仰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在这个无产阶级的革命风暴刚刚开始席卷全球。世界上包括中国还有许多人将gc主义当成全世界最壮丽的事业的时代。如果没有一个忽悠能力强大的主义,常瑞青可没有办法获得足够多的追随者来和他共同奋斗,他现在所取得的成功不过是注定难以持久的无根飘萍。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穿着军装的潘文钊恭谨地向他行军礼。而陈独秀就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自从国民政府决定接受白俄流亡者和高尔察克黄金之后。这位gcd领袖就一直处在左右为难的忧郁之中,在他的脸上,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这样春风一团的笑容了。
常瑞青微微地笑了笑,抬手道:“陈主席。请坐。”
陈独秀拉了把舒适的高背扶手椅就坐在了常瑞青的对面,就笑道:“刚刚和苏俄大使越飞同志见过面了。他们希望我党可以为俄g远东局领导的远东红军提供帮助,同时也表示愿意派出顾问来中国帮助我党。”他瞄了一眼常瑞青办公桌上的一堆文稿。又接着问:“耀如,这些是什么?”
常瑞青矜持地笑了笑,他淡淡道:“一点理论上的东西,是我研究马克思主义、伯恩斯坦主义、国家主义以后得出了一些心得,现了一条在中国快速实现社会主义,乃至实现gc主义的道路。今天请陈主席过来,就是想和您探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陈独秀愣了一下,心道:“这个马克思主义能和伯恩斯坦主义,还有国家主义放在一块儿吗?马克思主义和伯恩斯坦主义都是国际主义,和国家主义是截然相反的!”
常瑞青看着陈独秀,他也知道历史上早期的gc主义或是社会主义者,为了反对西方列强之间的帝国主义战争,都自称为“国际主义者”。不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的时候,欧洲的社会主义者就生了分裂,出现了所谓的“社会爱国主义者”和列宁那一派的“gc主义者”。现在中g参加的那个第三国际,在理论上就是gc主义者的国际政党联盟,参加gc国际的二十一个先决条件中,就有“反对社会爱国主义者”和“反对本国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之类的内容。不过眼下的中g可压根不遵守“gc国际二十一条”,甚至都没有将列宁版的马克思主义当成党的指导思想。
为此,苏俄驻中国大使越飞可是不止一次找陈独秀谈话,不过好像没有任何效果。主要是因为常瑞青坚持认为,眼下的中国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国民政府是资产阶级政府,所以中g参加国民政府和国民革命就已经违反了gc国际二十一条中的大部分条款……而且中国的国情和革命形势同俄国欧洲那里是不一样的!中g必须有自己独立的主张和路线,不能盲目追随俄国gcd,否则一定会造成中g同中国的有产阶级决裂,好不容易统一起来的中国也将因此陷入混乱和内战之中!
常瑞青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写好的文稿递给陈独秀:“陈主席,考虑到目前中国的国情和展阶段,我们不能按照苏俄的做法搞无产阶级革命……不过我们也不能任由资本主义在中国无序展,任由资产阶级肆无忌惮地剥削劳动人民,这同我党的主张也是不符合的。因此,目前中国所应该采取的路线是一种介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道路,当然了,我党同时还是要为中国最后迈入gc主义指明方向的。”(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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