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北美之行（下）

海宁在报纸上刊登这些内容并不是完全没有目的的，正如同他大老远跑到北美大陆来，也不可能是全屋目的的。与他在半岛和列岛这两个国家的部署偏向于长远的基调不同，他在北美大陆的部署不可能，也不存在那样的空间，让他将目光放在长远。这方面的原因是非常简单的，毕竟这里还有两个正在打仗的欧洲国家，他们为了各自的殖民地而争斗不休，而且海宁都或多或少的与他们这两个国家建立了联系。

这样的举动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度引起了法国方面的严重不满。但海宁给他们提供的解释就是他们无法辩驳的，因为马里兰这块殖民地距离他的12个对手实在是太近了，为了不被围殴海军，不得不和英国方面缔结互相不主动攻击的合作协议，更何况英国方面提供的商业利益也是环球集团不能拒绝的。

更何况，在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眼里环球集团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英国好过，比起英法之间的矛盾来说，环球集团与英国之间的海上贸易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所以陆毅事物从本质上并不担心，这两个国家会联合在一起对付法国。更何况环球集团关于策反北美殖民地的那个计划实在是太过诱人。这样路易十五不得不花费时间去等待环球集团的最终结果。

但是路易十五和乔治二世永远都不会想到的是，虽然环球集团仍然是走在她们这两个国家当中寻找一个极好的平衡点，以达到对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但是，海宁真正想要对付的并不是英国国王领导的内阁，更不是法国国王领导的法尔赛宫。他想要得到的，是欧洲这个充满了启蒙思想意味的地方，这是它继续发展下去的灵感源泉，为了让这个灵感能够继续发挥它的良好作用，他必须与那些科学家们保持亲近的态度，因此将自身与她们放在一个战壕里，才是皇球集团最近正在做的事情。与他们一起探索世界，忽然能够达到这样的目的，但如果能够和他们一起面对敌人，尤其是那些保守势力的话，自然会更大幅度的增加双方的感情。

海宁不是个没有信仰的人，从本质上来讲，他对那些保守势力也没有任何好感。所以环球集团与那些科学家们的合作，甚至不能算是违心之举。在这种情况之下，海宁当然愿意不遗余力的去挑衅他们的共同敌人。

他们的共同敌人，欧洲大陆，甚至北美大陆上的那些保守势力，自然很快会从报纸上看到海宁对上帝创造人类这种假设的公然挑衅。虽然，这种挑衅是以曾经神州大陆上流传甚广的某些神话开始的，但那同样是对明显的挑战，是对现实的强调，一旦这种逻辑被广泛接受的话，海宁随时都可以调转枪口将今天澄清某些事实的做派，一下子转化为对某些愚昧的攻击。

相对于欧洲大陆的那些保守势力来说，来自福建或者其他什么省份的那些百姓们，以他们的朴实无华，很快就接受了海宁带给他们的崭新说辞，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些东西，而不从祖辈的口耳相传当中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欧洲大陆上的那些保守势力，绝对不会如同这些普通百姓一样好对付，因为他们从自己编织的那些徒儿相传的东西当中，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为了守护这些利益，为了捍卫他们已有的组织架构以及从百姓那里进行吸血的机制，他们将会为此而做最为坚决的斗争。

然而，海宁选择了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好了，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环球集团早就已经发现了化石，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的进行报道和科普宣传。因为在此之前，欧洲的局势虽然紧张，但却从来没有人明火执仗的拉开战争的序幕。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以教会为代表的保守势力，可以从容不迫的应对海宁发起的任何挑衅，甚至他们还可以套用欧洲的紧张时局，采用远交近攻之类的手段，将那些看海宁不顺眼的人团结到一起，如同荷兰人一样，组织一支同盟，并对环球船发起进攻，那样的话，整个欧洲格局都将会对战而改变，七年战争的历史也会面目全非，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也将不得不面对更加疯狂的蝴蝶效应。

但现在，像这样的担忧根本就不存在了。欧洲各国之间的敌对格局已经形成，即便是动态视力能够在这其中起到的影响也已经非常小了。毕竟18世纪中叶的人们已经开始受到启蒙思想的影响，宗教对人们思想的束缚，尤其是对那些权力阶层的思想的束缚，已经逐渐受到大幅度的削弱。毕竟，倒在三十年战争期间，法国就没有遵从宗教的意志，而是按照世俗和国王的选择，果断的选择了站在新教一边。那不是世俗的权利第一次冲破宗教的束缚，事实上国王们在欧洲的历史上一直都和宗教进行了斗争。最初的时候他们的实力并不允许挑战教皇的权威，以至于出现了诸如卡诺莎悔罪事件等经典案例。但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社会权力在组织架构和经济来源等方面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尤其是人心所向，也对世俗君主们比较有利，因此欧洲大陆的宗教势力，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些辉煌时刻了。

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了18世纪的终点，即便是俄国那样的落后国家，沙皇也已经掌握了绝对的控制权。虽然莫斯科的大牧首依然拥有着嘴毒称重的影响力，但对于强大的沙皇来说，这样的影响力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只有那些地位不够稳固的人才需要这群家伙的支持。

而且欧洲大陆内部的教派分裂也已经严重的削弱了教派的权威，人们通过互相对比教派的不同之处，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他们所吹捧的权威是很容易就会受到攻击的。而且这些攻击并不来源于人们的遐想，而是来源于对经典的不同阐释，这让人们更愿意接受这种攻击的原始依据。这样的变化也让诸如启蒙思想的运动，从中高阶的贵族和知识分子慢慢的走向平民。

当然现在这一变化还没有普及开来。不是海宁的到来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一定什么原始风貌，虽然有些时候我觉得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变化纯粹是无意之间造成的，但他的仆人们却始终认为既然放出了舆论工具这样的胜负手，那么民主化的道路就必然会提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而在民主化的道路当中推翻某些愚蠢权威是必然要进行的工作，所以，对于基层的普通百姓来说，新观念的学习和普及就是在他们内心当中推翻这些愚蠢权威的关键一步。可以说正是海宁本人加速了这一过程的普及。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氛围，酝酿那么海宁发起攻击的时候，就不可能不受到广泛的响应。而这个忙于欧洲战争的各路诸侯们，也不可能允许教派势力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而动摇军事上的任何既有决定。只不过海宁发起的这次攻击，已经绝对不会仅仅局限在中生代的恐龙身上。他要使用的重型武器乃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进化论。

此时距离达尔文发表进化论的1859年还有周周103年。而进化论的先驱拉马克，此时也只不过是个12岁的正太少年而已。虽然这并不代表日期，五六年之前就没有人发表过类似的观点，但至少绝大部分的历史爱好者，以及更多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之所以没有被200多年之后的人们所熟知，其中重要一个原因是当时的人们也普遍不知道这些东西，换一个角度来讲，就是这些东西并没有引起当事人们的注意。如果熟悉历史或者掌握足够时代的人能够帮助大伙好好找一找的话，那么肯定可以在拉马克之前发现其他的拉马克。

不过，如今这样的假设对于海军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准备手动成为拉马克之前的那个拉马克。

1756年的12月24号，在整个欧洲的国家都在忙着准备圣诞节和平安夜的时候，环球集团控制的各大报纸像是之前约定好了一般，一期刊登出了海宁最新的理论作品《论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篇文章粗略看上去像是以一个小平民的视角，去审视如今这个大乱局的文章，而且这篇文章最多的字眼就是正在进行的战争。看你以一个平民的角度，分析了他们在战争到来之时的可能出路，虽然没有明白讲出来，但就是在讽刺那些封建国王们为了一己私利而大打出手的事实。

法国人作为海宁的顶级盟友，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海宁的这篇文章，不过路易十五并没有对此太过在意，他所感兴趣的东西也不在于此。他知道在这场战争当中获益最多的并不是所谓的什么风险，郡主阿里海宁和他手下的环球集团，他们既售卖了武器得到了钱财，又接走了无数移民，充实了自己的领地，如果不是这些移民所带来的经济收入也有封建国王们的一份，相信欧洲所有的君主此时早就已经站在了荷兰人的身边。

不过，路易十五看报纸的习惯，难免有些马虎眼了。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他管理着一个庞大的国家，而这个国家的行政效率又不高，大臣们也谈不上忠诚可靠，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国王亲自决定。这导致他每天要看的东西非常之多，而他又不是个勤奋的君主。大部分事情其实都是交给那些不靠谱的秘书们去搭理的，然后这群人会懂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来告诉他。当然，像海宁这等人的亲笔作品是会被当成最重要的东西，原文不动的送到国王面前的，不过今天国王陛下的心情看来十分堪忧，即便是好朋友的作品，他也懒得多看一眼。因此，他也错过了极其重要的某些细节。

为什么这只是一些细节呢？因为这篇文章的目的，是全面的引导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去反思现有的生活，所以海宁必须从方方面面而不是古镇古和人类学去探讨这件事情。而对于路易十五来说，海宁的这些想法似乎应该归归类于不可救药的同情心，这在法国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即便是在路易十五刚刚成为国王的时候。法国境内也已经有了无数类似的学者发出了许多类似的声音，其中有一些人还不得不踏上了逃亡之路，这些人的追随者当中就有一个叫做伏尔泰的家伙。

苏格兰是不盛产富二代这种人的。他们的大学里，只会聘请那些从欧洲归来的学者担任教授，绝对不会放这些人到那些不该去的地方，比如说瑞士当然，像鲍斯威尔这样的地主家的少爷是例外的。他的情况毕竟特殊一些。但即便是鲍斯维尔，也没有发表什么公然诋毁国王的言论，所以他想回到祖国就回到祖国，而留在祖国的那些朋友们，此时更是悠哉悠哉的阅读起来海宁发表在报纸上的那篇文章。不得不强调的一点是，他们的阅读习惯是非常优良的，他们都是非常渊博的学者，远远不是路易十五那个纨绔子弟可以相提并论，因此他们将海宁的文章一五一十的都读了下来，并且准确的发现了那个隐藏在字眼里的核武器。

“化石研究？”当大卫-休谟从爱丁堡大学跑到格拉斯哥大学，并且找到亚当-斯密和他的朋友们的时候，那些人还沉浸在这个让人疑惑不解的词汇当中。不过他们解决疑惑的办法有很多，一方面他们派人到图书馆里去翻查资料，另一方面他们干脆在旧报纸里寻找线索，同样是海宁带来的消息，他们坚信这些旧报纸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些绝佳的答案。

有意思的是格拉斯哥大学的图书馆里员竟然率先为他们找到了答案，因为他们也也收入了一些环球集团的早期报纸，虽然数量不多，但基本上都是精品，所以翻转起来反而还容易了不少，虽然找到的东西不多，但其中有一些确实与画师相关，因为画师对于此时的欧洲学术界来说，还是一件非常陌生的事情，这才引起了图书管理员们的兴趣。

在翻阅了管理员送来的这些报纸的内容之后，无论是大卫-休谟还是亚当-斯密，都准确的发现了一个尖锐的事实，虽然环球集团一直以恐龙化石作为宣传的噱头，但实际上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他们还发现了其他的一些化石，而且其中有一些显然已经成为了海宁的论述依据。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毫无疑问就是一些古人类的化石，根据解剖的结果，他们和现代人类有着明显的差异，这种明显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辨别出来的，如同霸王龙和人类差异的那种明显程度，而是从事解剖和现代医学的人们能够一眼看出来的那种程度，坦白的讲关于古人类的化石，很早之前就已经有欧洲学者注意到了，但有一些人因为受到保守势力的牵扯和迫害，并没能够将自己的研究继续下去。但现在海宁不但阐述清楚了自己的观点，还将一些遭受迫害的人们的旧有观点和描述引用了出来，光是这一点，人们就清晰的意识到了海宁此次宣传的矛头到底指向了谁？

与此同时，海宁还借助剑齿虎和现代老虎之间门牙上面的区别，强调了切割用的牙齿并不如药合用的牙齿那样好用。这充分证明了适合生存的特征会被保留下来。而且这样的演进逻辑在其他一些物种上也是存在的，其中也包括恐龙类的某些典型特征，比如霸王龙超科当中的某些早期品种及个头都是非常渺小的，大概只有君主霸王龙的1/3左右，但后来为了劣势的需要这些霸王龙的体型逐渐变大，毕竟这在捕猎当中会明显占有优势，这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也是不难理解的变化，但这也很好的说明了某些演进逻辑的普遍存在性。而证明了这些逻辑的普遍存在之后，海宁就已经开始大胆的推测，人类的演进过程恐怕也是符合这一逻辑的。

既然人类的诞生和发展是按照逻辑来进行的，那么就和上帝这个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的名词毫无关系了。

而且海宁还尖锐的指出：无论是什么创造了这些圣灵，他的设计理念都远远超过了人们的理解，因为他不光赋予了生命与灵魂，还赋予了他们自我完善的能力，这远远超出了人类对上帝能力的描述。

光是这一点，有些词汇就应该被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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