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月夜遇险
赵榛猝然一惊,不觉抬头看去:那人正狞笑着,满眼凶光。
乍一看去,他的面貌、身形像极了梁员外,其实仔细瞧瞧,眉眼之间完全不对,纯然是个假扮的。
这一惊之下,赵榛几乎忘了躲闪,眼见那小刀就要刺中前胸。
马扩心中一直怀疑,早对这人有了防备。他眼疾手快,飞身而起,一把将赵榛拉向一边。
小刀从赵榛的耳际一闪而过,那人却已从花坛上站起来,口中大叫:“贼人在这里,快来抓贼人啊!”
话音刚落,四周喊声骤起,十几支火把照亮了夜空,一群官兵不知从何处涌了出来。
那假扮梁员外的汉子跳上花坛,冲着马扩等人大声喊道:“这下看你们往哪里跑,还不快束手就擒!”
赵榛眼睛冒火,冲着罗方怒吼一声:“姓罗的,你竟然出卖我们!”
罗方显然也被眼前的这一番变故惊呆了,他支吾了两声,几乎要哭出来:“我......我真的没有啊......”
马扩冷眼瞧着,哼了一声:“姓罗的,我马扩这回还真的看错了人!”
罗方手足无措,只是大叫:“马爷,我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啊!”
此刻,只听得一名军官大声命令道:“都给我上,大人要抓活的!”
“上啊,抓活的!”
“抓住有赏啊!”
“快上啊!”
火光之下,明晃晃的刀,闪着森森寒光。在后面,更有一群官兵张弓搭箭,对准了马扩等人。
七八名官兵首先围拢了上来。马扩和赵榛赤手空拳,只得连连后退。忽听罗方大喝一声,拔出刀,迎了上去。马扩和赵榛互相看了一眼,均感诧异。
“罗方,你竟敢勾结歹人,劫持人犯,还要抗拒抓捕!”军官叫了一声,“来人呐,将罗方一起拿下!”
罗方低吼一声,挥刀就砍,与几名官兵缠在一起。而另外几名官兵则直扑向马扩和赵榛二人。
马扩和赵榛已退到花坛后面的墙边,再也无路可退。
赵榛一眼瞧见墙根下摆着许多花盆。盆中栽了一些花花草草,此际虽未开花,却长势繁茂。许是花匠不久前刚浇过水,湿漉漉的,盆边还在滴着水。
赵榛不及多想,随手抓起两个花盆,冲着官兵就扔了过去。
花盆虽不算大,却盛满了泥土,加上刚刚烧过水,还是有些沉重。只听“哎呀”一声,花盆砸在一名官兵肩头,随即跌落在地上。花盆登时摔成好几块,湿泥和花草一起胡乱铺散在地上。
马扩一喜,连声叫道:“打得好,打得好!”随即也抓起几个花盆,冲着官兵劈头盖脸地掷了过去。
一时间,花盆在空中乱舞,泥土、花草四散。官兵吓得连连闪躲,可还是有几个被花盆击中,打得鼻青脸肿,哇哇乱叫。
那边罗方和官兵斗得正紧。罗方很是骁勇,接连将几名官兵砍翻在地。
官军意在捉拿马扩和赵榛,加上不少人与罗方熟识,故而多是虚张声势,并未真心用力。可官兵人数众多,在军官的督促下,仍一窝蜂似地冲了上来,把罗方围在当中。不多时,罗方身上就几处受伤,汗也下来了。
“马爷,你们快走啊!”罗方猛然一回头,大声喊道。就在这一瞬间,左臂被一名官兵的刀划过,鲜血流了出来。
“马爷,快走啊!”罗方回手一刀,又喊了一声。
马扩和赵榛将几十个花盆丢完,手中再没了武器。那军官狞笑一声,喊道:“看你们还拿啥打?快上,将这两个贼人拿下!”
官兵哄的一声,立时又围了上来。马扩和赵榛两人背靠着墙,接连躲闪。刀砍在墙上,火花四溅。
马扩身形一矮,躲过刀锋,接着左腿踢出,正踢中一名官兵的手臂。那官兵惊叫一声,手中的刀飞了起来。
马扩腾身跃起,已把刀抓在手里。随即反手一刀,刺中官兵的小腹。鲜血涌出,那官兵哼了一声,仆倒在地。
马扩精神大振,接连将几名官兵砍倒在地。赵榛也趁机捡起一把刀,将一名还在地上挣扎哀叫的官兵一刀毙命。紧接着,返身杀了出去。
官兵一时大乱,纷纷后退,围成一个半圈,却不敢再上前。那军官见状,吼道:“快上,与我拿下!谁敢后退,杀无赦!”
官兵身子一震,俱是面露惧色,互相看看,犹豫着,还是逼上前来。
月色在天,树影满地。
“还不快上!”军官动了怒。官兵不敢再退缩不前,各自举刀,砍杀上来。
马扩和赵榛左接右挡,出刀如电,手底下再不留半分情面。官兵接连倒地,或伤或死,惨叫声不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围在赵榛和马扩两人身前的官兵又都退了回去。立在原地,都不敢再上前拼命了。
“一群废物!”那军官骂了一声,舞着刀,自己却不敢上前。那些官兵嘴里喊着,脚底下却未移动半步。
“弓箭手!”军官面色一冷,冲着身后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数十名弓箭手答应一声,从后面涌了上来。
“给我射,只要不射死就行!”军官扭曲着脸,恶狠狠的叫了一声。
先前围攻的官兵撤了回来,弓箭手冲上前去,将两人远远围定。赵榛和马扩身子贴在墙上,手握单刀,面前一片空阔之地,两人顿时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咯吱吱的声响,弓箭手拉满了手中的弓,弩箭在弓弦上微微晃动。就连围着罗方的官兵也忘了进攻,众人一起望向这边。
“准备!......”那军官高举起一只手。
弓弦铮铮,冷冷作响。火光之下,颗颗箭头闪亮如星。
“射......”这军官张张嘴,刚吐出半个字,忽听得房顶上一阵啪啪乱响。他骤然一惊,下面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
抬眼望去,月色之下,两个黑影从屋脊上露出半个身子。
“什么人?”军官怒喝一声,问道。房上的人却并不答话,俯身揭起房上的瓦,没头没脑地打了过来。
瓦片在空中乱飞,如雨一样落了下来。官兵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只顾找地方躲闪。那些弓箭手也乱了方寸,四散逃去。
赵榛和马扩回头一看,房上之人竟是阮小七和田牛。两人不觉大喜,一起叫道:“小七哥!”
阮小七嘿嘿一笑,说道:“愣着干啥,还不快跑!”
说话间,田牛已从房上垂下一根粗绳。赵榛抓起绳子,蹬着墙缝,飞身上房。回手将绳子丢下去,马扩三下两下,也攀将上来。
“还有罗方呢!”赵榛回头看看,下面早已乱作一团,看不清罗方在哪里。
“还管他呢?”马扩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好是歹,又投了官府也不一定,咱们先走再说!”
赵榛稍一迟疑,已被马扩拉起胳膊,只得跟上。阮小七又接连将几块瓦扔了下去。下面一片哭喊之声,哪里还顾得上追赶。
四人顺着屋面,跳到另一个房顶。屋后正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高耸过院墙。四人抱着树干,下到地上。
月色昏黄。眼前一条长街,空寂无人。四人看准了城门的方向,直奔向前。
刚跑过两个巷口,忽听得一声呐喊,火光顿起,十数名官兵迎面冲了上来。
“天杀的,中了人家的埋伏!”阮小七骂道。
四人不敢再向前去。急切间不择路径,顺势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那些官兵随后也追了来。
不料跑到尽头,却是一条死胡同。四人停住脚步,听着身后追兵将近,火光已在不远处闪亮。
“直娘贼,爷爷跟他拼了!”阮小七回过身,拔出了刀。
狗叫声四起。好几只鸟儿不知从何处被惊起,慌乱着飞上天空。
赵榛四处看看,见左边有一道矮石墙,再过去是一片小树林。
“七哥别忙,这边走!”赵榛喊了一声,抢先跳了过去。其余三人紧跟着,也都跳了过去。
几座破旧的房子,早已荒废多时。四人急急绕过,钻进了小树林。后面的狗叫声更响了,隐约的人声传将过来。
四人穿过小树林,沿着一条小河往前就跑。月光暗淡,河水闪着粼粼的波光。四人刚想喘口气,忽听身后追喊声又近。
辨辨方向,隔着小河,城门应该在右侧。幸喜河水不深,四人趟过小河,走过一片小野地,来到一条崎岖不平的大路上。路两边长了许多矮树和荒草,零零星星的有一些房子。
四人顺着大路疾奔。隐隐的火光,就在身后数十丈外跟着。
约莫走出二里多路,遥遥望见城门上的灯光。城墙矗立在月光里,静默无声。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城楼上守城军兵走动的影子。想到胡二就在城外接应,四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离城门不远,前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火光亮起,一队巡逻的官兵走了来。
身后的火光也渐渐近了。右边是一条护城河,河水不但深,且无桥可渡。四人无奈,只得向左边疾走。
走了不多远,见巷口也亮起了火光。嘈杂的人声,料是官兵前来搜捕。
“好恶贼,这是要逼爷爷拼命啊!”阮小七前后看看,怒火顿生。
“硬拼不是好办法,先躲一躲再说!”月亮地里,路边立着一座土地庙,黑瓦白墙,虽是破旧,却很壮观。
田牛跨上台阶,推了推庙门。“吱呀”一声,庙门开了。里面没有响动。
四人顾不上许多,进得庙来,把庙门紧紧关上。不多时,外面人声嘈杂,火光照得半天明亮如昼。
庙里的空间并不大。一座高大神像立在中间,长长的幔帐垂在两边。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进来,晦暗不清。
“人呢?”
“明明在前面,追到这里怎么就不见了?”
“快四处搜搜,找仔细了!”
“这几个贼人,胆子实在太大,千万别让他们跑了!知府大人怪罪下来,你我可不好交代啊!”
火光摇曳,乱糟糟的一阵脚步声。四人躲在门后,偷偷听着,心里不免都有几分紧张。
听得脚步声渐渐远了,火光也暗了下去。四人不觉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了好一会,外面方没了动静。马扩站起身,正要拉开庙门,忽听得一阵人声响起,庙门外又亮起了火光。
“这里有座庙!”
“去庙里看看,人是不是藏在了里面!”
马扩猝然一惊,手顿时停在了门闩上。“踏踏”的脚步,已然上了台阶。
看来这回是逃不掉了。
马扩牙一咬,拔出了腰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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