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她和赵陌笙走到了现在这步，夜郎国想必也不会是这种情况。
唉，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真的好烦。
她不由有些无力和疲惫。
想在现代，她最烦恼的事情就是医疗上遇到的问题了，遇到不能治疗的疾病，或者是与同事之间有了分歧。
但是与同事有分歧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她只要有错一步，很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连累许多人。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对卫云久这个像是父亲一样的人，她不由抱怨道：“早知道就在京城混吃混喝了，现在这种日子，是为了什么呀。”
她想要做皇后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不想有人骑在她的头上，同时她还能混吃混喝。
但是她想要的是直接做皇后，而不是自己打江山呀。
卫云久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宠溺，笑道：“人有越大的能力，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你注定不平凡，拥有的也会比别人更多，抱怨是没有用的。而且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问一问自己的心，你当真不知道吗？”
她真的不知道吗？
放眼望去，远处是建好的大棚，里面有饱满的稻谷，还有硕大的棉花。
红土地中，是忙碌的百姓。
宜川城中，已经慢慢恢复了繁荣，商贩们开始做生意。
而近处，路过见到她的人，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喜气洋洋的称呼她一声王妃。
神情中不是惧怕，而是真心的喜悅。
她为的是什么？
她不就是看过了人可以活的更加有尊严，可以吃得饱，穿得暖，百姓不必担心一年到头地里的收成却大部分都交了官府吗？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
说到底她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一个政客，她打交道最多的是医疗器械，而不是人。
目前她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的能力应用到衣食住行上。
至于改变社会，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卫云久，迎着风淡淡道：“我只为了自己问心无愧。”
卫云久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不过听卫云久这么一说，她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第二日，安排好了宜川城的事情，她才带着成珏和宋修文赶去榆林城。
宜川城让赵翊和拓跋勤暂守。
赵陌笙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去而复返，这几日他也是忙着榆林城的事情，没有顾得上卫晓晓。
来到榆林城的第一件事，卫晓晓就是登上了城墙，看向了远方华茂的军队，问道：“这段时间华茂没有动静吗？”
“没有。”赵陌笙答了她，随后道：“之前我就说过，景王妃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如今真是有模有样了。”
周围的将领听着，都偷偷笑了，也没有人觉得赵陌笙的话不对。
看赵陌笙还有心情说笑，卫晓晓瞪了他一眼，道：“和你说正经的呢，还有心情说笑。”
赵陌笙还是笑着：“这你就不懂了，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不能慌乱，轻松一点，对大家都好。”
看一个个的表面上虽然是嘻嘻哈哈的，但军容军纪并没有乱。
几人站在城门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天高雾霭，无端给人一种衰败的不安之感。
等气氛冷静了，卫晓晓才说道：“沧州可能要乱了，我们不能继续这么被动的等待下去。”
赵陌笙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只是后方的事情就让你如此劳累。这种事情我原本想要做成了再告诉你。”
卫晓晓有些惊讶：“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
赵陌笙却有些犹豫了，没有马上回答。
看他的神情，卫晓晓倒是不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气道：“我是有办法了，但估计你不会同意。”
卫晓晓眼珠一转，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沧州的百姓自己推翻李彦吧？”
“还真是瞒不过你，这种办法对我是最省事的，朝廷没有办法解决沧州的矛盾，沧州的百姓自愿归顺于我，这是最顺其自然的办法了。但是这样百姓们牺牲最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失去生命，所以你是不会同意的。”赵陌笙苦笑道。
卫晓晓也跟着叹气：“明明还有其他办法，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决策，但是对百姓们来说，那是生死之事啊。”
赵陌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卫晓晓才是真正考虑百姓的人，而他还是会计较得失。
不过他也不得不计较，有时候不得不顾全大局。
做错了一个决定，可能就满盘皆输。
到时候郴州的百姓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处境。
“所以我也只是想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样做，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想。”他说道。
“罢了，这件事之后再说，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卫晓晓道：“你还记得你父皇的遗诏吗？”
赵陌笙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是想说的我父皇的遗诏给了成珏的爷爷吗？但是成家都已经被焚毁了，即便是有遗诏，只怕也不复存在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但是找了这一年多，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如果他还对那封遗诏还有寄托，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他没有存着这个心，当初就是赵曜陷害他谋反，除此之外他也未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可他顺水推舟做到了这一步，现在有没有遗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即便是有，难道赵曜就会让位吗？
明显不可能。
所以有没有那样一封遗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此事我也是直觉，你敬佩你的父皇，那我就相信你父皇不会看错人，我也不相信你父皇若是将遗诏交给了成珏的爷爷，他们二位就没有想到之后会有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父皇什么都没有察觉，或者说朝堂上一切顺利，你父皇都立遗诏了，为何不直接下旨立你为太子？你不觉得悄悄立遗诏这件事，多此一举吗？”卫晓晓
问。
越是听卫晓晓说着，赵陌笙的眉头皱的就越是紧。
卫晓晓说的这个角度，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也就是说，从成珏的祖父重新从京城离开的时候，朝局就发生变化了，只是那时候他忙于在外面打仗，对朝局的关注真的不够。
他仔仔细细的想了，之后点头喃喃道：“是了，如果只有唐文华的支持赵曜，赵曜就算是登基了，朝堂上也不会这么安静的。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父皇连立嗣都要找已经致仕的老相国回来。”
这个卫晓晓就不知道了，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还在现代。
见赵陌笙苦想，卫晓晓不得不提醒道：“所以按照这个思路，老相国应该知道拿到了遗诏意味着什么，既然老相国已经赌上了全家人的性命，那就一定会将遗诏放好的。并且肯定是你能找到的地方，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如果找到了这份遗诏，对我们绝对是有利的。”
主要是有了这份遗诏，就是坐实了赵曜篡位的事实，那他们就是师出有名。
她就可以用这份遗诏，说服更多的人加入他们，那不是就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还能将赵曜赶下台吗？
不就可以让李彦这种人找不到空子钻了吗？
赵玲明白了她的苦心，认真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好好想一想。”
卫晓晓点点头，看向了成珏，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在你的面前说这些。”
“如果事情当真是王妃说的这样，我也理解祖父的决定。”成珏的声音染上了哽咽。
说是这样说，但那是他的亲人啊。
有他的祖父祖母，也有他的父母叔伯，更有他的兄弟姐妹，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个。
这种伤害，即便是最后他能杀了赵曜报仇，也弥补不了什么。
报仇是他必须做的，但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现在他活在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卫晓晓了。
他知道自己不配，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是他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沉沦。
既然阻止不了，那也就不抗拒了。
这时，赵陌笙说道：“我想到了，老相国在离开京城之前，还去元帝的陵墓去看过！元帝是老相国的伯乐，所以老相国在京城的时候，每年会去祭奠的。”
那就是要回京城一趟了。
而且还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找到，也算不得全然的好消息了。
卫晓晓看向远方，这件事一定要赵陌笙亲自去的，所以目前来说，面前华茂大军是必须解决的。
要怎么解决，这又是一个难题。
她不由仰天长叹：“怎么会这么难呐！”
见她这般，赵陌笙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也不顾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抱住了卫晓晓，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重新打起精神，道：“好吧，那现在我们来商议怎么对付华茂
经过商议，众人都觉得先找华茂谈判之后再决定为好。
这段时间华茂一直都没有进攻的迹象，想来也是不想和赵陌笙动手的。
正当赵陌笙和卫晓晓打算动身过去的时候，探子来报：“禀王爷王妃，华茂那边出事了，赵曜下旨，华茂抗旨不遵，已经被就地正法了。赵曜任命李彦统领大军。”
“什么？”这个变故来的也太快了，卫晓晓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刚准备好与华茂谈判，争取能和平的解决这个局面，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但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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