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心难忖
人之间烦事在乎,多者皆须猜其意也,而人本为独体,又难令人知其真意,故多之事,众事之烦,皆因此也!——华夏鼎世
经过了将近一月的劝说,昌意最终还是听从了儿子颛顼的建议,让草原和那原始森林的中间点作为分界线,让华夏在北边疆域有了足够的存在证据。
“父亲,别闷闷不乐的,咱们俩这个时代,最多也就能控制到这里了。别忘了东边,南边,西边,都有需要扩张的地方,北边的界线放在这里,也算是不错的,对吧!”颛顼明白,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尤其是面对看起来很容易得到的东西。
昌意的点头动作和叹气声是同时进行的,但最终还是听了颛顼的话,朝着那起了雾,看起来更加神秘的原始森林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想加入华夏这个大家庭的,不过不要着急,我华夏的后世,肯定还会有后人站在这里来迎接你们的。”
原始森林在浓雾的衬托下,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而那些居高无比的森林,在风的控制下,在不停的朝着昌意与颛顼摆手,好像在告诉这对父子,我们在这片宁静之地等着你们华夏人,不管多久,我们都等的!
北边没有预想的那么难控制。在昌意放弃把原始森林也纳入华夏疆域的想法后,草原上的事情就变得清晰了许多。本来是以昌意为主颛顼为辅的模式,也因昌意主动的退位而变成了颛顼一人说的算。
这让很多从原始森林而来的人不太愿意,觉得华夏为何在这种事情上面这么没规矩。因此本想坐在幕后好好休息休息的昌意,却比之前独自一人带队在草原玩命的时候更累了。所以这时候,昌意有了想回中心的想法了。
“颛顼,你打算对草原实行什么管理方式?”昌意知道颛顼目前不仅是不想扩张至原始森林,甚至对草原现有的广阔地界都有些觉得大了。
“草原...需要管理吗?”颛顼的意思是,草原目前是真的没法管理。
昌意把最近的烦心事告诉了儿子颛顼,希望颛顼能给自己一些解决的办法,好让自己这种三分热血,且已经过了五分的心,能好好的放松放松。
“那些说咱们华夏没规矩的人才是不懂咱们华夏的人。不过没关系,等等就行了。况且在他们的心里本就是所谓的能者居之,眼下他们知道父亲您的厉害,等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就不会再抱怨了。”颛顼没有让昌意回中心,而是让昌意在自己身边休息着。
颛顼在和昌意商议过后,总感觉要想管理好草原,就得把草原现在的中心向南移动,好让华夏的中心离得近一些。所以二人对现在所在的狼居胥山,与原来燧人氏的地界的中间部位进行着探索,希望能在草原上比较偏南的地方,找到一个比狼居胥山更适合控制草原的地方。
草原是一望无际的,而此时是冬季刚开始不久,漫天的雪花与那墨绿色的草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从中心跟颛顼而来的年轻人,更是怕那些一脚都承受不住的绿草,会被这从天而降的雪花砸死,所以在观赏之余,也在帮着清扫着雪花。
“不要做无用功!”颛顼见到很多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也是爷爷轩辕从中心精挑细选,打算陪自己一生的人在本是可以玩乐的年纪,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受苦的时候,也有些不忍心了。
孩子们自然是听颛顼的,也放弃了手上的事情,但表情上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
“这里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下雪,你们就算是今年护了这些草,可明年呢?”颛顼看到自己说完后,很多人的表情都落寞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明年继续清理不就行了?”说话的这个人是跟颛顼一起长大的,所以最先开口问道。
颛顼从他这种疑问的口气中就能明白,这些人在试探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若...若咱们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你们会不会每年都扫雪啊!”颛顼是忍着心里难分残忍,才问出这样的话来的。
果然...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并且从中心起来而来的人,脸色都白了。
颛顼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天冷而脸色发白的,而是因为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到那四季分明的地方而难受导致的。
“做好这样的准备,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颛顼说完后便离开了人群,因为在那白茫茫的天上,看到几只飞鹰从南边而来。
夜晚的草原是非常寒冷的,风吹的方向基本都看不到在哪里。原本草原人不是很多,所以只要能找到自己的领地就可以了。但现在随着昌意和颛顼的到来,让很多原本荒凉到无人打扰的地界,多了很多生灵。
动物们有动物们的生存方式,蛇入土,狼打洞。而至于人,当年是能尽量抱团就尽量抱团的。
不过好在狼居胥山是个山脉,是可以造木屋的。
从南边而来的消息摆在了颛顼和昌意的面前,有大约十个左右。
“这么多事情?”昌意也觉得这段时间华夏的事情变多了。
颛顼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了,只能一件一件的看,然后一件一件的解决了。”
于是父子二人从第一个牌子开始看,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牌子后,才相互看了眼对方。
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第一个牌子上刻着几个大字——轩辕长子玄噐有后,赐名嬌极!
第二个牌子上刻着字更少——赐嬌极未来之子名喾!
颛顼和父亲昌意就最先的两个牌子上的内容做了探讨。而探讨的内容也无非是内容背后的事情——好事还是坏事!
就内容本身而言,当然是好事,可昌意和颛顼这对父子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段时间颛顼已经把在中心发生的事情,和自己为何会来草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昌意,搞得昌意对父亲轩辕很是不满,觉得是在没事找事。而现在各个玄噐的孩子生了下来,赐了名字,这本来也没算什么,可是为何要给一个才刚出生的孩子的孩子起个名,还确定是男孩,这就让颛顼父子俩不得不考虑了。
二人的心里都有一种想法——即便颛顼今后成功继任华夏正统领主,其后面的继任者也未必纯是自己这条血脉的!
“父亲,就现在咱们华夏而言,您是最懂爷爷的人了。要不...您好好的琢磨下?”颛顼自己想不明白,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父亲对爷爷轩辕的了解了。
昌意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忘记,你那表伯还活着呢!”
颛顼瞬间的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伯公神农仙逝以后,这华夏最了解爷爷轩辕的,就是表伯蚩尤了!
“那现在咱们在这里,也无法和蚩尤表伯联系啊!”颛顼心想自己要是留在中心该多好,这样可以用最快的时间,甚至亲自去南边九黎族的地界,好好的问问表伯蚩尤关于爷爷的一些事情。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吧,毕竟事情已经定下了,咱们给中心回个信,先祝福下你伯父玄噐和你那刚出生的表弟。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昌意就这样先把最开始的两件事情给定下来,然后再继续探讨后面的问题。
第三个牌子的内容是关于让常先回中心的命令,且不再派人去西边继续管理。
第四个牌子的内容是让后土去东边辅佐少昊,因为太昊生病了,而且病得还挺严重的。
结合这两个牌子,昌意和颛顼明白了北边的重要性了。因为西边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常先的缘故,才压制下来而已,远远没有到达可以自治的地步。放弃西边就等于任由西边的矛盾发展,这是不合情理的。而东边太昊的身体问题是个意外,昌意和颛顼都没有提前想到。
“为何让后土去?”昌意不了解这突然出现,并且模仿三位天尊辅佐伏羲来辅佐父亲轩辕一样的三人。
“这...我也不懂啊!”颛顼也在纳闷,这后土能帮上少昊什么。
突然,颛顼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后立马把最后一个牌子给拿了过来,放在了第五个牌子旁边。
昌意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最后一个牌子上的内容是——令太昊退位修养,少昊继位,而少昊原位置,留给祝融!
这看起来很正常的行为如果连贯起来深入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看来东夷族要乱了!”昌意明白相互制约的重要性,但没有预料到父亲轩辕会让东夷族也玩这套。于是昌意又问了儿子颛顼:“你怎么看?”
颛顼想了想,说道:“太昊和少昊是两兄弟,这些年东夷族在这二人的带领下,发展虽然不快,但异常的稳定。现在太昊退位,少昊上位,看起来没什么,可祝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全寄人于篱下呢?所以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爷爷让东夷族这般配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颛顼搞不懂的得事情,昌意更不明白,想回中心问问情况,但又不能擅自离开这里。
“这样,咱们用飞鹰直接传消息到你蚩尤表伯那里怎么样?”昌意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是这样的。
颛顼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父亲昌意的想法。
后面的几个牌子内容相差不大,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例如在南边,经过神农之子阿柱的努力,让原本已经足够的粮食产量更上一了一层台阶,又例如在中心岐伯的努力下,配合着神农与轩辕共同创造的黄帝内经,研制出了新型的药物,可以让生病的人减少点痛苦。
颛顼和昌意又聊了一会,然后就各自睡觉去了。
等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冒出地表,这对父子又凑在了起来,顶着草原上的寒风,放飞了一只硕大的飞鹰。而飞鹰所飞往的方向,是中心南边的九黎族地界更南边的地方,也就是原本神农氏的原址。因为颛顼和昌意都知道,现在的蚩尤不在九黎族的地界,而是在那里。
“快的话,一月就会有消息回来了。”昌意看着已经升空的飞鹰自言自语道。
而颛顼看着飞鹰,想到的可不是消息传回来的时间,而是在想,为何在北边,或者草原这样酷寒的地界,鸽子在冬季就很少出现,而飞鹰就可以不惧寒冷,穿梭于冰雪之地。
昌意和颛顼把木牌上的内容收集好后,又给中心的玄噐传了庆贺的消息,同时也给了东边的太昊传了消息,从而打听一下太昊到底是得的什么病,还有没有的治。
在狼居胥山的这段不长的时光里,是昌意和颛顼两位父子为数不多凑能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二人都很珍惜这种机会,基本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凑在一起,商议着今后的事情。
“父亲,你说咱们华夏今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啊?”颛顼趁着一个没有多大风的夜晚,和父亲昌意来了个露天烧烤。
昌意笑着回道:“我走的比你早,你还问我咱们华夏今后是什么样的啊。”
颛顼手撕了一块刚烤熟的羊肉,放在嘴里嚼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然后接着说道:“您这岁数,肯定比我懂得多,所以问问您,也不算是瞎胡闹。”
昌意见儿子颛顼吃烤羊肉吃的那么津津有味的,也就不甘示弱,所以赶紧的先抢着把剩下的好几块已经烤熟的羊肉吃点,然后才开口说道:“咱们华夏估计每一个世代都有烦心的事情。你看咱们祖宗伏羲那个世代,灾难不断。好不容易灾难走了,你爷爷上位,又是什么百年之约,再加上什么阪泉之战和逐鹿之战,才让咱们华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趋于稳定的。不过你看看现在,东边马上就会有麻烦了,南边还行,西边是在养患,北边咱们父子俩虽然看起来控制的还不错,可是时间太短,根本看不出什么成效来。”
颛顼听着,明白这不是父亲昌意的危言耸听,而是今后如果自己继任华夏正统领主后,要面对的问题。
想到这里,颛顼想起了一件事情,然后把多余的羊肉都给了父亲昌意,等父亲吃完了后,才问道:“父亲,您...有想法再要一个孩子吗?”
颛顼说完后,又加了一句:“男孩啊!”
昌意知道颛顼这么问的原因,也知道颛顼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所以在等着颛顼好一阵,甚至在颛顼以为自己问错话的时候,说道:“除非你爷爷把我迷晕,然后再用胁迫的手段,要不然,我就你一个娃就行了!”
颛顼听后心情瞬间大好,赶紧把父亲昌意面前的羊肉全部吃了个干净,然后在打了个饱嗝后,赶紧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里。
昌意看着从小到大都异常稳重的颛顼像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离开的时候,心里除了高兴外,还有一丝遗憾。觉得本该在长辈们的爱惜下,跟自己的童年一样,快快乐乐的在中心长大的颛顼,就因为天赋异禀,而断送了本该有的童年。
于是昌意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而是转了转,又来到了跟颛顼一起来草原的同龄少年,看着这些也本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正在联系在草原上和野狼等野兽搏斗的技巧的时候,昌意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太幸福了。
“哎呦,都在忙啊!”昌意走到了这群孩子的身边。
孩子们一看来人是颛顼的父亲,所以斗法昂下了手上的事情,靠了过来。
昌意询问了孩子们为何要和野狼等野兽进行搏斗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告诉这些孩子是可以回中心的。不过昌意到没有直接的说出来,而是又询问了一下孩子们对草原的看法。
等天色真的黑了下来,时间也进入到凌晨的时候,昌意才让孩子们散开,并且许诺放他们一天的假,然后才独自的走回了木屋。
等回到木屋后,昌意回忆起了在和孩子们聊天的时候,发现了那些本就可以让孩子们一招毙命的野狼,貌似每每都是手下留情的。同时又回忆了一下颛顼来之前,自己带着人们和狼群斗智斗勇的时候,好像狼群也很少主动的攻击人,反而是自己主动的次数要多得多,野狼只不过是在报仇而已。
想到这里,昌意也不顾颛顼现在是否在睡觉,而是又穿上了刚脱下不久的动物皮制成的外套,然后直接出门找颛顼去了。
这是昌意第一次来到儿子颛顼的门口,发现正有一群狼趴在颛顼的屋外,顿时让昌意紧张了起来。
可就在昌意计划下一步该是独自进攻还是找救援的时候,颛顼竟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同时手里还有些刚刚离开前顺走的羊骨头。
昌意发现,这将近十几只的野狼很听颛顼的话,没有人争抢,只是一个一个的排好队伍,等着颛顼的分配。
看到这里,昌意的心虽然放了下来,但同时又来了一些疑问——狼这种动物,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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