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关善恶
人生于世,无分善恶之别,需努力以善而善,且恶人为善,若尽力之言,此世为美之世也!——华夏鼎世
孟轲坚持人性本善,荀况兼职人性本恶,还都有属于自己的道理。在场的人中虽然高手不少,但顶尖的也就那么几个,包括孙膑在内,都不敢说文化水平在孟轲和荀况之上。所以偌大的稷下学宫,学子虽然千千万,但谁都不敢表明自己的观点!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齐国要把目标放在和魏国的决战上,所以稷下学宫的事情,变成了必须尽快解决的事情。
“孙膑先生,您支持谁呢?”孟轲和荀况这些时日一直都在一起,谈论着诸多问题,所以谈着谈着,最后想到了孙膑。
孙膑从被庞涓削去膝盖后,行动不便所以不经常出门。但这也给了孙膑有足够多看书和思考的时间,其纵横水平未必提高了多少,可文化中的包罗万象,孙膑倒是有了一种新的体会。
“你们二人都是一股势力,我们纵横家的人纵横华夏,要的就是都不得罪,你俩这么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孙膑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个和自己一样优秀的人,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多出去走走了。
“先生这是什么话,您的地位和学识都远胜我俩,说说也无妨。”孟轲的卑微得到了荀况的肯定:“就是,咱们这是私人聊天,没那么框框绕绕,请将吧。”
“我不是故意和稀泥,只是认为咱们三人水平差不多,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什么来。”孙膑这般话很实在,但孟轲和荀况就是不想放弃这么一次和孙膑交谈的机会:“先生客气了,论成就我俩加起来都没有您强。”
“您只管提看法,至于合不合适,实际上并不重要。”荀况比孟轲要紧张,因为儒家和纵横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法家人荀况不怕和儒家亚圣孟轲辩论,但不想和纵横家孙膑辩论。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纵横家做事太没有章法,只要认定需要的事,就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尽办法、庞涓对孙膑的行为,以及公孙鞅对赢虔等人的行为,都能看得出来纵横家们的手段非常的多、这对于法家人来讲,同样是无法共存的。
“行吧,既然是你们二位开口,我也不能一点话都不说。”孙膑使了个眼色,连屋外的侍卫都让其退却了:“我个人认为,今日不管谁输谁赢,儒家和法家都会永远存在。当然了,也包括我们纵横家。咱们都是炎黄子孙,想的事情也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争来争去的目的,也无非是让自己的思想能够在华夏展开,从而达到美好社会愿景的希望。我们纵横家也是一样,只是方式不同。你俩嘴里一个人性本善一个人性本恶,但你们自己说说,有谁是真的善人,有谁又是真的恶人呢?”
孙膑一句话就让儒家和法家的领袖闭上了嘴,因为不管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都不能说明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而这些问题除了环境和成长经历外,多少也跟仇恨有关系。
“孙膑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想说的是,仁心若是没了,仇恨就会越来越多,与之相比较,还是要对生活充满了积极向上啊。”孟轲现在是三句不离仁心,这让旁边的荀况烦透了:“瞧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法家人不积极向上一样。”
“人肯定都是积极向上的,除非极少数的人外。所以我个人认为,如果有人信儒家,那么就让他有仁心便可,而若是有人信法家,那就让他对律法充满敬畏即可,这并不冲突啊。”孙膑到头来还是在和稀泥,这也是纵横家一贯的表现方式。
但让孙膑没有想到的是,孟轲和荀况相视一眼,竟然一同摇头道:“不行,不管是多数人还是少数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你俩...真是太能犟了。”孙膑这几日早就习惯了双方的对峙,突然看到二人团结了起来,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先生,我俩不是太能犟了,而是太有爱了。”孟轲言过之后,荀况果然接着说道:“对,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都不能抛弃他,”
“既然你们二位都如此说了,那为何还要问我呢?”孙膑看到儒法两家的领袖,对待问题竟然如此执着,突然觉得自己空有鬼谷子之徒的名号,对于社会的贡献之心,是比不上孟轲和荀况的。
“先生,我们只是对于人性善恶的问题上有所冲突而已,不是真的不对付。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先生对于儒家和法家之间的理解,如果能共存,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孟轲的话再次得到了荀况的支持:“没错,我们法家毕竟是从儒家出来的,能共存当然最好不过。”
在得到了儒家孟轲和法家荀况二人的认可后,顺便开始真正的思索了起来:“儒家和法家并存于世,这不仅是你俩的想法,我看所有的统治者应该都对此事感兴趣。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论文才,孙膑不如孟轲。论严谨,孙膑不如荀况。但纵横家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那张嘴,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儒家在于心,法家在于行,其目的都跟美好社会有关。假如你们二人入了我们齐国,就等于齐国的人心和律法都变得更加厉害。”
经过孙膑几句话,孟轲和荀况竟然有了一同从政的想法。所以二人在说了自己想法并且发现和孙膑一样后,三人一同找到了田因齐......
在齐国的大殿上,孟轲和荀况第一次看到如此雄伟的建筑,心里多少也有了几分敬畏。尤其是对有今后的事情,也充满了期待!
“孟轲先生,荀况先生,我听孙膑先生说,您二位想在齐国从政,对吗?”田因齐说完后自己都笑了,因为暗探来报,魏国这次算是倾国力而来,自己有机会彻底的击垮魏国。而如今儒家和法家的代表人物都想在齐国从政,这样一来一统华夏的机会,可能真的会落在齐国身上。
“这...先生?”孟轲和荀况都不敢直接回答,所以赶紧扭头看向了孙膑。孙膑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种说法:“齐王,孟轲先生和荀况先生只是有这种想法,但儒家和法家是否能够并存,还得细细的分析。”
田因齐稍微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但又张不开嘴。
这时候荀况站了出来,突然提出了问题:“孙膑先生,您现在叫齐侯齐王,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荀况毕竟是法家人,对事来说没什么变通性,所以话说完后,孟轲立即露出了失望的样子。而田因齐更是失望的连连看向了孙膑,见孙膑尴尬后,便又看向了邹忌。
邹忌本来就觉得孙膑已经让自己的名气受到挑战了,所以在听到孟轲和荀况要待在齐国后,更是恨得要死。现在见荀况站出来当众挑战田因齐的威严,让田因齐下不来台,邹忌瞬间兴奋了起来。所以在看到田因齐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后,邹忌站了出来:“荀况先生,楚国能称王,为何我们齐国不行?请相信我,今后的王会越来越多的。”
“那周王室算什么?你们这不是要造反吗?”荀况只要一认真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放肆,荀况先生请注意自己的言辞,要看清楚你现在在的地方。”邹忌是故意和荀况发生矛盾,就是想让孟轲和荀况远离齐国的朝堂。
荀况不傻,明白邹忌这反应的原因是什么:“既然多说无益,那咱就走了。”
孟轲见荀况扭头离去,自己也朝着田因齐和孙膑拜了拜,扭头而去!
一场本来可以改变齐国命运的事情,在一根树枝般大小的事情发生后,最后被连根拔起。这让田因齐和孙膑同时生出了烦闷,也让邹忌的行为,多少惹得齐国人不太开心。
邹忌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了,赶紧用尽方法让孟轲和荀况滚蛋,所以在孟轲和荀况最后待在齐国的日子里,基本都是跟着孙膑一起的。
“先生,邹忌不是个好人,您要小心。”孟轲这位三句不离仁心的人在说出某人不是好人的时候,孙膑是有些担心的。而当荀况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孙膑更是惧怕了起来:“先生,您若是留在齐国,到头来一定会被邹忌陷害。这家伙为了权利是什么事都做的,我和他的矛盾已经到了一个点,接下来的时候...你最好小心点。”
儒家的仁心和法家的律法对邹忌这样的人都没什么用,这使得当下最厉害的几个人,都没了办法。
“我们纵横家的心就如同蒲公英一样,风一吹就走但谁也别想彻底的灭了我们。现在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收了别的徒弟,今后的华夏更是会纷争不断。二位都是这个世代的不世之材,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想想二位之前的询问,我今日有了不同的想法。”孙膑毕竟是孙膑,心中的烦恼只是瞬间存在而已。
“悉听尊便!”孟轲和荀况知道这次的孙膑是认真的了,所以正襟危坐了起来,打算好好的听听。
“既然你们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就等于承认了对方的善恶之说。没有人是天生的坏人,也没有人是天生的好人,邹忌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至少对他来说是对的。所以要么就要用仁心不断的教育他,但若是此人犯了法,也必须用律法惩罚他。只要统治者同时需要你们两个人了,那么这个国家必然兴盛。”孙膑在说完后,整个人落寞了起来:“齐国虽强大,但再无一统华夏的机会了!”
“二位,何去何从?”孙膑希望孟轲和荀况早日离开齐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地方。
孟轲和荀况再次的相视一眼,又说出了同样的话:“宋国!”
孙膑听后眉头一皱,询问道:“你们俩是想去找他吗?”
“是的,当下的疑问,除了先生您外,可能也就是他老人家了。”孟轲嘴里的老人家,正是道家在现世的精神领袖庄周。
“一路走好!”孙膑知道道家的庄周是一定能够把话说通的,所以三人足足喝了一夜,从天上的事情谈到地上的事情,从远古的巫族谈到当下的分裂。
当黎明的太阳出来后,三人醉醺醺的看着太阳,就跟新出生的婴儿一样,皆认为人之初,善恶无法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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