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七国之乱
诸侯七国之王,抱与天子刘启同心之意,但却反之以世,然此一己之利事,不可得世识同也,故三月不至悉军兵败,七反诸侯之王者,亦是人头堕地,天意以刘启为胜者,使贾谊晁错之死,亦有安慰矣——华夏鼎世
七个诸侯国,以吴国为首,从自己的诸侯国开始,分别进攻吴王刘濞计划的势力。而吴王自己,则眼睛死死的盯着梁国的刘武,一心想把这个比天子刘启还让自己吃亏的诸侯王,亲手给砍掉脑袋。但此时摆在刘濞面前的晁错尸体,让刘濞暂时的停住了脚步,直到东边的诸侯王们都已经纷纷做好了准备,并且对相应的目标进行攻击的时候,刘濞知道了,自己走了一条绝无反悔可能的路。
晁错的尸体此时已经送到了吴国有些时日,而此时的天子刘启,却坐在未央宫那打死刘贤的地方,呆呆的坐着。
“陛下,除了吴国和楚国之外,都出兵了。”大将军窦婴,丞相陶青,还有太尉周亚夫都在。唯独不在的高层,便是已经被腰斩的御史大夫晁错。
“老师的尸体送过后,吴王说什么。”刘启看着几个人中缺了晁错,总感觉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能够让自己自省的人了:“不退兵吗?”
七国开战,身处长安的天子刘启才知道原来凑齐百万的兵众,至少在自己的世代里,是没有什么太难的事情。而且这还是七个诸侯王,一旦全国皆反,自己这个所谓的皇帝,天命之子,就会成为笑话。
“不退,根据袁盎的回信,这吴王是铁了心了。”陶青在晁错死后,也觉得御史大夫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所以和晁错一样在政治上敢说敢做的袁盎,成了陶青希望回归长安的首选之人。
“铁了心更好,要不然老师就白死了。”刘启回了回神,让原本就能坐下四个人的棋局之地,分别坐上了陶青、窦婴和周亚夫。
刘启知道,目前帝国中央最强的战力,都在这里了!
“三位,制定计划吧。”刘启制定过计划,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晁错的死亡算是让吴王刘濞等诸侯王的造反成了铁上定钉的事,但随之而来的诸侯势大,也大出刘启的所料。
“陛下,目前长安城的可用之兵超过了三十万,周边还有不少预备军,差不多也有三十万。六十万对一百万,足够了。”最先开口的是丞相陶青,也是经过计算的到的结果。
刘启没后回话,而是扭头看向了正前方的窦婴,以及右边的周亚夫:“你们二人认为呢?”
窦婴和周亚夫欲言又止,可把刘启给气坏了:“支支吾的算什么?御史大夫要是还活着,会跟你们二人这般吗?”
刘启知道窦婴和周亚夫是绝对不会同意丞相陶青的建议,只是碍于陶青是丞相,所以不能张口就反驳。所以刘启才会生气,认为大战将至,身为大将军的窦婴和太尉的周亚夫,竟然还在为战后那所谓的官场和谐着想。
窦婴和周亚夫倒不是怕陶青,而是给陶青面子而已。现在天子刘启都动怒了,窦婴和周亚夫便不再给面子:“陛下,战争的人数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还不是人数。”
对于军事上,窦婴还是不如拥有细柳阅兵的周亚夫厉害:“陛下,大将军说得对,最关键的不是人数,而是道义和战意。”
“你们说的朕都懂,但朕想知道的是,具体的战略战术。”刘启刚说完,周亚夫就拿出了自己的计划:“陛下,臣早就准备好了。”
刘启松了口气,毕竟这场仗能否赢,最关键的就是周亚夫了:“很好,太尉可让朕轻松了许多。”
但当刘启打开周亚夫的竹简时,整个人都懵了,因为竹简上只有一行字:“全力进攻吴国,坚决不救梁国。”
“太尉,这就是你给朕的计划?”刘启看着周亚夫,周亚夫点了点头:“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太尉,朕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只是朕想知道你的具体作战方案,有没有?”刘启期待的眼神最终变成了失望,因为周亚夫边笑边说道:“陛下,孙武前辈说过,兵无常势,现在长安城遍地都是吴王的眼线,如果臣有了计划,那么吴王那边必然就会知道。只要您把这次七国之乱的指挥权交给臣来做,臣定能赢的漂亮。”
这就是在要权了,是对于君臣来说,非常不好的征兆。但刘启并没有生气,而是看了周亚夫那淡定的脸:“太尉,当真能赢?”
“陛下,别说这军臣单于和赵佗不来,就算是来了,咱们三面受敌,臣也能化险为夷,让您在长安城里,安安心心的当皇帝。”周亚夫此时身上的气势,让刘启足够的惊喜:“好,不管结局如何,你周亚夫当真会名流千古!”
刘启让周亚夫全权负责这次剿灭造反诸侯王的事,是真实意义上的主帅。而大将军窦婴则成了守备之将,驻守荥阳,以观察赵国等国的动向。并且还将已经回北疆驻守的李广调回长安,全权听从主帅周亚夫的安排。
一时间,从高祖皇帝世代便出名的周亚夫,此时风光无二,但拿着真正帅印的周亚夫并没有显得过于慌张,因为早在贾谊死的时候,周亚夫便知道了不管如何,这天子和诸侯王之间的关系,是永远都不可能有调节的可能了。
刘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后,吴王刘濞也是一样,甚至还在东边称帝,先和刘启分庭抗礼。
“袁盎,你不愿意辅佐本王吗?”现在刘濞还是自称本王,但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与众不同。
“吴王,您若是赢了,今后打算怎么对其他几位诸侯王?”袁盎今日没有穿吴国相国的衣服,因为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来刘濞这边告别,也是为了作为儒家人的感悟而已。
“赢了...那本王当皇帝,他们还是诸侯王啊。”刘濞说完后,袁盎没有动身。所以刘濞便明白了,自己应该守着明白人说实话:“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有富贵,没有权力。”
袁盎听后皱起了眉头:“吴王,这不就是御史大夫的意思吗?”
“哎...人都是自私的,况且吾儿以死,此仇不报非人也。相国,本王知道您不想趟这趟浑水,您大可离去。”刘濞摆了摆手,示意袁盎走吧。
袁盎从来到吴国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吴国的一员。只是现在,袁盎愿意当一次:“谢吴王,珍重。”
袁盎走了,没有直接回长安,而是选择去了楚国,想看看这造反的诸侯王中,除了吴国外,最强的诸侯王,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臣,吴国相国袁盎,拜见楚王。”袁盎见楚王刘戊还没动身,便觉得还有一定的可能。
“你不在吴王那里待着,来本王这里做什么?”楚王刘戊所在的楚国,跟当年周世的楚国一样,地盘比一般的诸侯国都要大。但一样的是,经济上和当年周世的楚国一样,都不太行。
袁盎从最富有的吴国而来,所以见到了楚国的落魄,也心想幸亏不是人人都是吴王刘濞:“楚王,臣听说您和吴王一同造反了?”
袁盎就是袁盎,一句话就让刘戊吃了瘪:“你听谁说的?还有,你到底是谁的人?”
“臣是吴王的相国,但臣更是大汉天子的臣。”袁盎的声音很大,把刘戊吓了个半死:“你去叫一下相国来,本王斗不过这袁盎。”
不一会的时间,楚国的相国张尚和太傅越夷吾来了。但面对风头正狠的袁盎,也是没了办法:“袁相国,您好。”
“张相国,您这相国是怎么当的,楚王在薄太后去世的时候饮酒作乐你不管,现在要造反了,你竟然还是不管。”袁盎上来就开始痛骂张尚,搞得张尚真是难受:“袁相国,您刚来,先休息休息吧。”
楚王刘戊也是一样,害怕袁盎:“快快快,赶紧给袁相国找住的地方。”
袁盎想拖住楚国,甚至游说楚国,所以便在楚国住了下来,想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王刘戊则一阵阵的发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询问吴王刘濞这吴相袁盎的到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所以情急之下,刘戊找到了相国张尚:“相国,这袁相国来咱这里,吴王知道吗?”
张尚是个好人,只是不似晁错和袁盎那般强硬:“楚王,这袁相国在文帝世代,就是个狠角色,吴王是制不住他的。现在他来咱楚国,自然也是为了让您放弃造反,您何不借此机会,选择躲避这场祸乱呢?”
“躲避?能躲的过去吗?”刘戊和张尚的关系很不好,总觉得张尚是个夸夸其谈的人:“莫要再说造反的事情,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
“楚王,您本就不是个治国的人,同时也不愿意治国。既然这样,当初为何不随了天子的意思,把权力交出来,好好的做自己的诸侯王啊?”张尚看着已经心动的楚王刘戊,便决心再加一把劲:“楚王,回头是岸,那么多的诸侯王只有你们七王造反,我想问问,您真的有十万人马吗?”
其实楚国还是有十万人马的,只是这十万人马中,有至少五万是屯兵于岭南边界上,防止岭南的赵佗入主中原。所以现在的楚国,别说十万人马了,连五万人都拿不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本王哪里有那么多人?”刘戊急的团团转,楚国五万人马驻守岭南之北,是当年高祖的意思。现在自己手上这几万人都不够撑场面的:“相国,不管如何,您真的得为本王想想了,招募点人手如何?”
“去哪里招募?又去做什么?”张尚坚决的反对去造反,可是刘戊不听啊:“给你十日时间凑起十万人,要不然,本王就杀了你。”
“楚王,你现在就杀了本相吧,要是国内需要做事,臣率先去。但若是造反,绝无可能。”张尚怼了刘戊一辈子,也光明了一辈子,可今日,却吃了死命:“行,既然你想死,本王就成全你。来人,把相国张尚给本王杀了。”
张尚就这么的失去了性命,太傅越夷吾听到后,立马来到宫里,见到了张尚的尸体后,越夷吾立马脱光了衣裳,想立即赴死:“楚王,快点吧,咱不想着你一起在历史上被骂。”
“好好好,你也想死,那本王也成全你。”在刘戊的一声令下,太傅越夷吾也成了一具尸体。
但让楚王刘戊没想到的是,自己连杀了楚国除了自己之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后,袁盎竟然来了:“楚王,听说您把相国和太傅给杀了?”
“怎么?你也想死?”刘戊亲自拔出了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袁盎的身边,用眼睛死死的盯着袁盎。
“楚王,臣若是怕了,就不会来了。”袁盎叹了口气,看着明明可以戴罪立功的楚王刘戊,露出了一副怜悯的样子:“楚王,相国和太傅本是你的救命符,现在他俩死了,你没腿路了。”
刘戊本想杀了袁盎的,但此时袁盎的淡定,让刘戊从心里产生了畏惧:“袁相国,您到底要怎么样啊?”
宫殿里的血液还没有干,空气中还有血腥的味道。但袁盎就跟晁错一样的心态,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楚王,这里血腥味太大,会让您心里多积仇恨。到院子里聊聊吧,聊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宫殿里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刘戊早就受不了了,便摆了摆手,示意袁盎过来拉着自己出去。
等刘戊出去后,哦的一生呕吐了出来,其中还伴随着一些眼泪和忏悔:“袁相国,有什么话就说吧,但本王也跟你交个底,你的命是你的,本王不要,但本王要做的事情,你也别管了。”
袁盎知道刘戊所在的楚国必反后,反而心里淡然了许多:“行吧,楚王,故事很长,您慢慢地听。”
袁盎讲了自己的故事,说自己的父亲原本是个强盗,在老家待不下去了,便只能迁徙到安陵扎根。这一晃十几年过去,自己长大后正值吕雉最凶狠的时候,被兄长袁哙保举,莫名其妙的成了吕禄的家臣。
但自己这个吕禄家臣,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吕禄一点计策,反而是在吕氏兴奋之余,总是泼一些冷水。吕氏之人恨袁盎恨的,好几次都想杀了袁盎。可吕氏中,除了吕雉之外的二号人物吕禄却认为没兵没权,只有一张嘴的袁盎不仅搞不出祸端来,还能成为自己的反省之人,是吕氏的底线。
就这样袁盎活到了吕氏灭亡,不仅没死还引得了皇帝的重用,一路高升到现在,换了皇帝也是一样。
“楚王,当年的丞相周勃,是故意想让自己退位才高调的,这都差点出了问题,您这般造反,难道您觉得仅凭着百万之众,能战胜拥有千万百姓的天子吗?”袁盎也是楚国人,倒是不怕这楚王刘戊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只是怕一旦楚王造反了,将来天子追究起来,会引到整个楚国上。
“袁相国啊,既然你也是楚国人,咱们都是老乡了,本王也就不瞒你。造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横竖都是个死,您就别劝了。”刘戊把刀丢在了地上,给了袁盎一句话:“这场闹剧估计得失败,您留在这里吧,楚国的王,需要先生您来照顾。”
袁盎至此留在了楚国,而楚王也在吴王的召唤下,率领着不到十万,但号称二十万的楚军,一路朝着吴国而去,与吴王刘濞的军队汇合。
在这段时间里,吴王刘濞算是倾尽了全力,命令封国之内所有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参军,进而让自己的军队人数,更加的雄厚。
此时中央军和诸侯军之间的较量是真正的开始了,刘濞知道天子刘启的战略,知道太尉周亚夫带着三十六名将军奔袭而来,以及曲周侯郦寄攻打赵国,栾布攻击齐地的诸侯国,和大将军窦婴驻兵荥阳的整个大局。
“楚王,好戏开始了。”吴国终于出兵了,冒头直指梁国。
吴国兵强马壮,楚国外强中干,这让吴王刘濞很是不满。不过好在楚王也是御驾亲征,算是给足了面子:“楚王,你们楚国的兵,说实话啊,缺乏训练了。”
楚王也只能尴尬,毕竟自己没动过兵,这些年和岭南的对质也是相安无事,自己也只能打哈哈:“哎...咱就是跟着您混的,您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刘濞本来也没指望刘戊,此时见梁国难打,便给东边的诸侯国发信,让其快些支援。
东边几位诸侯王的地界,都有一个庞大且强悍的齐国。这齐国就跟当年周世的齐国一样,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自刘襄死后,齐王几乎都是东边最有实权的诸侯王,人还低调,所以齐国如果不归顺,就在后方这么放着,东边几位诸侯王心里是没有底的。
所以在胶东王、胶西王、淄川王、济南王商议后,决定先把齐国给灭了,财富给分了后,再说今后的事。
这就等于诸侯王并不是完全听命于吴王刘濞,每个王爷造反都有每个王爷自己的理由和愿景,这点是刘濞所不能知道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诸侯王们想让刘濞所在的吴国去打硬骨头梁国,等到吃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去分尸。
诸侯王之间没有统一的领袖,至于精神上的领袖那就更加不值得一提!
“可恶,这些人就是属于狗的,四个诸侯国打一个诸侯国还打不下来。”刘濞看着诸侯王们的回信,深知这时候的自己,已经离众叛亲离不远了。
楚王刘戊也很无奈,甚至后悔了自己的造反:“吴王,现在该怎么办?”
“梁国必须灭掉,让赵王也来帮忙。”刘濞拉上了赵王,但赵王此时在郦寄的攻击下,根本脱不开身。这就让刘濞空有一番当皇帝的想法,但想法之外,一个能帮助自己建功立业的人都没有。
刘濞当年所在的世代,正是楚汉争霸的最强世代,各种能人异士尽出其力,让战局变得扑朔迷离。而刘濞跟着的人是原先的楚将英布,是个能够独霸一方的人物。刘濞是亲眼看到英布是如何被高祖刘邦干掉的,当年自己躲在汉军中看着英布射中高祖刘邦的时候,也为之担心过。只是现在物是人为,老一辈的名将中,除了像周亚夫和栾布这类还算是老人的人外,就只剩自己了。
这种孤独,这种无奈,让刘濞认定了自己需要玩命,尤其在这个时候,是不能退却的:“进攻,梁国城防不高,只要灭掉梁国,长安城就在眼前了。”
刘濞糊涂,忘记了自己来梁国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梁王刘武戏耍过自己,而是要在这里和诸侯王们会师,从而利用百万之众,一鼓作气的攻入长安。
刘濞忘记了最先的想法,在失了匈奴和赵佗后,就要改变策略,寻求围点打援的战略,至少先把周亚夫给解决了。但刘濞只想着吃掉梁国,却忘记了梁国之西的长安城,那城墙更高更厚,人马也更多。
梁国久攻不下,几十万大军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搞得刘濞失去了对梁国的信心。所以刘濞把火发在了周亚夫身上,认为就是周亚夫在,才使得梁王刘武心里有安全感,敢于和自己死斗。
但刘濞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梁王刘武正跪在自己手下的几位将军面前,痛苦的呐喊着:“将军们,他周亚夫按兵不动,是想看着咱们死啊。”
仗打到了现在,刘武的心态也崩溃了,城内少粮不说,甚至水资源也是少得可怜。刘武不知道是谁断了水源,只知道自己这么下去,就是个死。
“梁王,天子不管咱们了吗?”刘武手下的将军是亲眼看着梁王刘武将书信送了出去,并且还得到了天子刘启的回复——已派主帅周亚夫前来支援,务必挺住。
就是这句话,让刘武亲自上阵,和梁国的战士们一同发力,抵挡住了吴楚联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但周亚夫虽然已经来到了战场边上,可就是迟迟不肯发兵,就这么看着,让吴楚联军都摸不到头脑的同时,也让刘武彻底的失去了耐心了希望。
“天子不会不管咱们的,天子还要把皇帝之位传给本王呢。周亚夫,一定是周亚夫在搞鬼。”刘武气的牙痒痒的时候,但当突然听到吴楚联军把目标盯上了周亚夫的时候,心里也很紧张。
梁国松了口气,但周亚夫这边也不是那么紧张:“李广将军,这里的防御,靠你了。”
周亚夫带着轻兵,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吴楚联军的粮食物资给消灭掉,以便乱吴楚的军心。所以把善于防守反击的李广,安排到了最难的西北军营。
但李广显然是不想这么做。李广在北疆已经受够了防守,哪怕是防守反击也觉得没意思。李广想进攻,想打那种军团大战,或者歼灭战,这次还是防守,李广显然是不愿意:“主帅,偷袭哪里需要主帅去,本将去就行了。”
“目前军中的三十多位将军,也就是你李广有能力防守反击,吴王刘濞也是个战将,当年是跟着九江王英布混的,不要小看他。”周亚夫不是不想给李广跟着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是现在来说,防守西北军营的重担,还真的得李广来做。
风儿一吹,李广送走了周亚夫。看着周亚夫绝尘而去的样子,李广心里那种愤怒加嫉妒,以及这么多年都无法发泄出来的无奈,在此刻间全都变成了战力:“走,本将倒要看看,这个吴王刘濞,到底是何等人物。”
吴楚联军转了个头,直奔周亚夫军营而来。而且还真的是奔着西北军营,也就是现在李广在的地方。
李广虽然有名,还被匈奴人称之为汉帝国的飞将军,但在刘濞眼里,也就是没有和匈奴人发生国战,所以才变得出名而已。
“李广是吧,在北疆你混不开,到了中原你更是如此。快叫你们家主子出来,本王不和杂鱼对话。”刘濞是想劝降周亚夫的,再不济也怼一下周亚夫,使中央军失去点士气。
“混账老不死的东西,当年你就混不出名堂,你家主子英布和我高祖对战的时候,你何曾出面过?现在这把年纪了,还死了儿子,在这里跟狗一样叫唤,真是恬不知耻。”刘濞不知道的是,李广原本就是西北的汉子,嘴巴骂起人来是一溜一溜的。再加上这么多年在北疆和匈奴人对峙,也不是每次都能打起来。打不起来的时候斗斗嘴,这些年李广的嘴,就是这么练出来了。
刘濞一生中有几件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往远了说是跟着英布,往近了说就是刘贤的死。可李广的嘴巴厉害,一句话把两件事都给说出来了,这让刘濞如何能忍?
“打,给我打,我要亲手剁了李广。”如果刘濞把吴楚联军都给调过来,直接奔着李广打,那么以西北营寨的防御,还是挡不住的。但刘濞还是认定了梁国要被灭的事,所以只带来了吴楚联军的一部分。
李广从军到现在,一直都在打小仗,这次有了机会,李广是玩了命了:“诸位,不怕死的就跟我李广来。”
李广首当其冲,用多年来在草原上和匈奴人比拼速度的手法,直插入吴楚联军的偏军,采用快速迂回的战术,让吴楚联军跟都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广绝尘而来,绝尘而去。
李广更是强悍的脱掉了身上的盔甲,一杆长枪如灵蛇一样,接触的人不死既残。
刘濞真正意义上的精锐不过几万人,而且几乎都在进攻梁国上给消亡没了。而刘濞这些年收揽的亡命之徒,虽然在气势上到很强,可都是外强中干的人,遇到伏击什么的可以,遇到军团作战,除了跑就是跑。
而亡命之徒的跑不仅仅让战事变得混乱,还让刘濞的军队分不清你我了。
李广的长枪不知道穿透了多少人的身体,常年奔跑于草原的马儿都受不了了:“下马,继续战斗。”
李广光着膀子骑马时,还能遇到那些企图偷袭自己的暗箭。毕竟自己骑马高出,也是暴露在外。现在马儿累了,李广顺势下马战斗,那些躲在暗处的暗箭,就找不到李广了。
刘濞的主力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了进攻梁国上,另一部分跟着自己。所以自己的粮道之处,是几乎没有防备的。而周亚夫,就是奔着吴楚联军的粮道而来!
“泗水入淮水之口处,用水路运粮,这吴王还算是有点脑子。”周亚夫见刘濞用吴楚的战力去打梁国都打不下来便知道了七国的实力了。外加一打就是一月不动,连迂回直接进攻长安的想法都没有,周亚夫就知道自己这次赢定了。
由于是轻骑,周亚夫手上的兵士又是精锐,对于毫无准备的吴楚粮道,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了下来。而且周亚夫并没有杀了这些负责押运粮食的将士:“诸位,都这把年纪了,干嘛要和吴王一起送死?”
“将军啊,咱五十九岁了,是被吴王抓来的。”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说自己五十九岁后,周亚夫皱起了眉头:“这般年龄还让上战场,当真可恶。”
周亚夫给了这些人两条路,一条是就地解散,还给银两,但事后天子追不追究并不确定。第二条则是弃暗投明,帮助中央军打吴楚联军,今后绝无麻烦,也还是给银两。
人们都不想被清算,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脱下了吴楚联军的衣服,换上了中央军的衣服。
此时梁国已经快被攻破了,但突然间大军撤退,好像发生了大事一样。李广这边的战争早早的结束,浑身是血的李广,眼睛都冒着血红的精光:“撤退了?”
“回将军,主帅来报,吴楚联军的粮道,已经被主帅断了。”前来报信的士兵气喘呼呼,但还是一口气的把话给说完了:“主帅说吴楚撤军的时候,将军可以自行决定如何。”
李广听后笑了,明白了仗还没打完。而此时李广的马儿也走到了李广的身边,用头顶了顶李广,示意自己已经休息好了。
李广浑身颤抖,而后稍微的擦洗了一下身体,穿上了盔甲后,又再次的骑上了马:“诸位,还是那句话,不怕死的,跟咱一起来。”
西北军营的将士也打出了士气,这时候见还有敌人可以杀,自然不肯放弃,纷纷跟着李广而去。
刘濞失败了,梁国没打下来,西北军营也彻底的失败,粮道还被干掉,刘濞心里明白,自己要想活命,就得赶紧去东边和其他几个诸侯王一起。
可周亚夫哪里会给刘濞机会?一封书信到了东越王的手上,直言了当刘濞失败了,需要一颗人头。
东越王和闽越也算是同根,但东越王是不想造反的。这个时候周亚夫把机会留给了自己,东越王自然不会放弃。所以经过一番诱骗,走投无路的吴王刘濞,只能被东越王忽悠,最后会忽悠来忽悠去,丢了脑袋。
楚王刘戊见刘濞都丢了脑袋,本想回楚国的。但纵然想了自己一生,终于明白了人生不应该这样。所以刘戊选择了自杀,认为这样去黄泉路上,见到高祖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丢人。
吴楚联军失败后,围攻临淄的胶东王胶西王和淄川王,此时也是穷途末路,被老将栾布逼到了海边。胶西王的儿子还想偷袭汉军,被栾布识破,最终赶到了东海之上。
四个诸侯王是投降的,但也是被栾布给伏了法,成了地下的怨灵。
最后一个是赵王刘遂,被郦寄围困的水泄不通,根本就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当然也就不知道吴楚联军和东方联军接连失败,六个造反的诸侯王,一个都不剩的被杀了。
“栾布将军,这邯郸城这么大,您带来的兵不够啊。要不再等等?等主帅带兵来?”赵王刘遂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栾布都知道。还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郦寄。
“不要等了,古往今来邯郸就是防守的城池,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栾布毕竟也是从秦世而来的老人,更明白一些久远的历史。
郦寄想了想,感觉自己能猜得出来:“栾布将军,你的意思是,三家分晋?”
当年晋国内乱,智瑶一家独大,差一点就一统晋国,让晋国的名号变成智国。但就是最后的晋阳,使得一场大水反而怒放,攻入了智瑶的军营,救助了赵魏韩三家,也成就了后来的赵魏韩。
现在邯郸也是一样,城墙高耸厚实,城内粮食充足,还有足够的水源,围困的代价太大。
“你能想到三家分晋,就自然能明白用什么方式了。”栾布一连斩杀了四位诸侯王,大大的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所以对于赵王刘遂的人头,年事已高的栾布,是想给郦寄机会。
郦寄很聪明,能感觉得出来这是栾布给自己机会:“老将军,谢谢了。”
最后郦寄在栾布的指引下,偷偷的聚攒了水源,而后在劝降无果的情况下,用水淹邯郸的方式,迫使这场战争结束。
在赵王刘遂自杀之后,七国的叛乱悄然结束!
这场叛乱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的时间,整个中原动员了近百万的军队,以及百万的后勤。当然了,这百万的后勤至少有八十万是中央军的,所以刘濞所在的吴楚联军一被断了粮道,就立马失去了战斗的意识,从而走向了死亡。
刘启让所有人军队先是按兵不动,自己则在未央宫里,就是那个和老师晁错见最后一面的大殿上,独自坐着,想着事情。
在刘启看来,老师晁错是死的冤枉了,因为现在看来,是明显不用死的:“老师,您看到了吗?您的削藩之力,成功了。”
随着刘启的声音,整个大殿上除了刘启之外,便只剩下刚刚来到的窦太后:“启儿,武儿的支援,为何没有?”
“母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主帅是周亚夫,他决定的。”刘启本就不想用人力物力去救梁王刘武,更是因为自己当时说了一些根本就无法实现的承诺。
窦太后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刘启的意思呢?
“启儿,皇帝的话,一言九鼎,你的承诺...会实现吗?”窦太后是真的太喜欢刘武这个孩子,以至于想让刘武当皇帝的心思太浓,忘记了现在的皇帝刘启不光刚刚战争胜利,而且还正值壮年:“母后,您回去等消息吧。”
窦太后没有办法,只能悻悻而归,一直不出门。
后面便是封赏的事情,主帅周亚夫,因为战斗有功,被封为了爵位不说,还直接代替了陶青成了丞相。大将军窦婴虽然没有怎么战斗,但负责了整个前方战士的粮草,也被封了爵位。济北王刘志因为没有跟随吴王刘濞一同造反,从而活了下来。齐王刘将闾虽然帮助抵挡了东边四个诸侯国的进攻,但按照暗探的说法,是有过和吴王刘濞一样的心思的。所以在确定了齐王刘将闾的事情后,齐王自杀了。
后面跟随周亚夫的三十多名将军都来了封赏,栾布和郦寄及其部下也是一样。甚至有些战斗突出的人,还被封了爵位。
但偏偏就有一个在此战英勇无比的人,却没有被封爵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李广!
而李广没有被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七位诸侯王,拥有百万之众,但造反不足三个月就被灭,这把远在草原,正在谋划侵蚀西域的军臣单于给吓了一跳。而且也让身处于岭南的南越王赵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南一北两个土皇帝,都很庆幸自己没有趟这趟浑水,使得自己所在的地界,还能安安稳稳的存在。
至此,七国之乱,彻底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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