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 败家月票)
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一百章败家等到十二阿哥吃完午饭离开,九阿哥没有立时去畅春园,而是回到正房,准备睡午觉。
之前鸭子扫荡了一个月,外加上眼下伏天太热,蛙声终于熄了,不过蝉鸣声此起彼伏。
扰得舒舒与九阿哥没有法子,只好让小松带了两个小太监,拿着粘杆开始粘蝉。
夫妻俩则是趴在窗口看热闹。
眼见着效果不错,九阿哥不由心中一动。
等到下午去了畅春园,他就去了侍卫值房,今天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正是福善,也是相熟的,是皇子府二等侍卫额尔赫的阿玛。
九阿哥就没跟客气,道:“福大人,爷记得侍卫处下头是不是有个‘尚虞备用处’?平日做什么的,总共有多少人?”
福善道:“正是,是负责皇上出巡途中的渔猎之事,由侍卫中选人兼任,共有侍卫四十人。”
只是这是闲差,算是服侍皇上出巡时玩的,例如粘鸟、打渔什么的。
九阿哥道:“那正好,眼下蝉鸣厉害,别只在圣驾出行的时候当差了,这就干活吧!”
福善:“……”
他看着九阿哥没有立时应声。
虽说都在宫里当差,可是侍卫处可不归内务府管。
九阿哥道:“清溪书屋是圣驾所在重地,爷总不能抽粗使太监过去粘知了,那你们不是正对口么?又不是闲杂人等?”
眼见着福善有些为难,他拍了一下脑门道:“行了,爷先去御前请旨。”
他又去了清溪书屋,带了几分懊恼。
只想着省些银子,别增加开支,才没有打算专门安排这个临时缺。
毕竟蝉鸣的时间是有数的,总共就四十来天。
结果疏忽了。
到了清溪书屋外,九阿哥就直接跟门口的传话太监说了请见。
那太监却没有立时传话,而是躬身,小声提醒道:“九爷,太子爷在呢。”
这是不好直接进去通传。
九阿哥就点点头,道:“行,那等太子爷出来的时候,你再进去禀,爷去值房等着。”
那太监带了感激道:“谢九爷体恤,奴才一定不耽搁,等太子爷出来,立时通禀。”
九阿哥不以为意,去了外头的值房。
值房里放着冰盆,还有个候见的官员,五十出头,身体健硕,穿着正二品的狻猊补服,脸色黑红。
见了九阿哥腰间的黄带子,那人忙起身。
值房当值的笔帖式对九阿哥道:“这位是云南开化总兵高必盛高大人……”
说完,他才对那武官道:“这是九爷……”
高必盛忙打了千礼,道:“奴才高必盛见过九爷,请九爷安。”
九阿哥听到云南,不由心动,颔首道:“起吧,这是陛辞,还是陛见?”
陛辞就是从京城去外地之前。
陛见就是从外地进京城之后。
那人起了身,道:“奴才昨日抵京,递了折子给皇上主子请安。”
九阿哥明白,这是从任上归来,通常情况下,就要升转了。
这几千里远的地方,没有必要中间回来述职。
他在椅子上坐了,示意高总兵也坐了,道:“云南开化府,离景东府多远?”
高总兵挨着椅子坐了,想了想,道:“都是山路比较绕,要一千三百里。”
九阿哥咋舌,实在没有想到,同在一省还这么远,这都相当于京杭运河走一半了。
他立时就没了兴致。
地方绿营跟八旗,不能随便离开驻地。
方圆一两百里要说熟些说得过去,这相隔一千多里,也没有机会过去。
那高总兵见九阿哥怏怏的,迟疑了一下,道:“九爷是想要问景东府的年同知?”
九阿哥带了好奇,看了高总兵一眼,道:“听这话音儿,你认识年希尧?”
高总兵道:“奴才老家是广宁的,与年家同乡,还是老亲家的小辈。”
九阿哥这才有了兴致,道:“年希尧现下好不好,什么时候能回来述职?”
高总兵道:“奴才回京之前,曾收到年希尧的信,听着一切都好,至于回京,这个奴才就说不好了,云南偏远,地方官多是满两任才许升转。”
九阿哥听了,心里算了一下。
年希尧去年赴任,那就是最早到康熙四十三年才能从云南调出来。
刚刚好,六年的时间,茶园也该一切妥当了。
他心情大好,道:“景东府产茶,那开化府有什么特产没有?”
高总兵道:“开化土仪有三七跟石斛。”
九阿哥听了,立时认真起来,道:“那你这次回京带了多少?手头可有富裕的?”
高总兵道:“眼下还有五斤三七跟五斤石斛,没有做分派。”
九阿哥立时道:“爷包了,按照外头行情的两倍给你结算!”
高总兵忙道:“您客气,若是九爷要用,只管拿去就是。”
九阿哥摆摆手道:“那成什么了?不成了勒索官员了!爷又不差银子,还用你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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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就问道:“你是哪个旗的?谁的属人?要不要给旗主留些?”
“奴才是汉军镶红旗的,奴才主子是苏贝子,主子那边已经各留了五斤。”这总兵道。
九阿哥讪笑两声。
还真是巧了,竟是苏努贝子名下左领人口。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九阿哥想起一个镶红旗的新闻来,道:“前阵子有个镶红旗副都统误了差事,降级调用,你这回是补那个缺的?”
高总兵摇头道:“奴才这次回京,是补正红旗汉军副都统。”
九阿哥点点头。
这倒是也合规矩,从前几年开始,各旗都统、副都统,不单在本旗遴选,而是扩大到八旗左右翼遴选。
这八旗左翼就是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八旗右翼就是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
正说着话,梁九功过来了,道:“九爷,皇上传呢。”
九阿哥就起身,对高总兵道:“那老高你再等等,爷少说两句就走。”
他之前不知道下午还有官员候见,让太监直接禀了,倒是插了一次队。
高总兵忙道:“奴才不急。”
九阿哥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梁九功出来。
梁九功纳罕了,道:“九爷还认识地方官?”
九阿哥道:“听说是开化府回来的,爷就搭了个话茬,直接买了几斤三七跟石斛。”
梁九功笑了笑,不知如何接话了,还真是九爷能做出来的事儿。
还真是不怕生,这头一回见面,就能套出老交情来。
到了御前,等到九阿哥请了安,康熙就问道:“是皮库清理完毕了?损耗如何?”
他担心时间久远,保存不精心,糟蹋了皮草。
估摸着时间,还以为九阿哥是为了此事过来的。
九阿哥一愣,实在没想到要问这个。
他有些纠结。
说了像告状。
可是不说的话,这账目怎么回呢?
康熙抬了抬眉,道:“不是为了皮库的事情来的?那请见何事?”
九阿哥没有立时回答,而是侧耳听了听外头的蝉鸣。
清溪书屋前后临水,四周环树,这蝉鸣的动静可比北五所大多了。
九阿哥就道:“儿子是为了蝉鸣声来的,中午在阿哥所的时候见丫头带了太监拿粘杆粘蝉,效果不错,想到汗阿玛这里,刚才就去了侍卫处,问问那个‘尚虞备用处’的人手,那边有粘杆什么的,可以入伏后轮值,省得另备人手,只预备一个半月的双俸就行了,其他的时候也不用支银,福大人没敢应,儿子这才醒过神来,这次序颠倒了,还没来御前请旨呢。”
这是孝心所使,康熙也不计较,想了想,道:“用侍卫也好,身手灵活些。”
这两日也安排了小太监粘蝉,效果不大,听得人心烦意燥。
康熙没有忘了九阿哥方才的异样,道:“是皮库那边查出有什么不妥当么?”
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对剩下的四个库房也不放心了。
九阿哥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道:“账面上看着并无疏漏,就是破损之外,比库藏少了两成半,是毓庆宫支用了,账目上记得含湖,只记了支用的日期,也没有事由,儿子担心有毓庆宫的奴才冒领,就吩咐下去,以后这一笔要记仔细,哪位主子何时何事支用。”
康熙听着,不由皱眉,道:“两成半?账册呢?”
九阿哥道:“在园子值房处。”
康熙就道:“叫人取来。”
九阿哥应着,出去吩咐了何玉柱,将上午的四个账册都送来。
何玉柱小跑着去了,过了一刻钟,气喘吁吁的回来。
九阿哥拿了四本账册,又回了清溪书屋双手呈到御前。
康熙简单翻看了前三本账册,重点关注放在了第四本上。
怪不得九阿哥担心有人冒领,寻常冬装都是立秋后开始置办,领用大毛料子跟小毛料子,也该是这个时候,结果这上面毓庆宫支用皮料的时间,却是遍及四季。
除了大毛小毛料子,象牙席子的领用时间也诡异,不是立夏的时候,也是秋冬都有记录。
只象牙席子,毓庆宫前后就领用二十二床。
可是毓庆宫上下,能称得上主子,眼下总共只有六人,加上已故的李氏,也只有七人,带着几个孩子,人均三床象牙席子?
后宫嫔妃,嫔以下都没有象牙席子。
再看大毛料子的领用,只三十八年一年,前后就领了虎皮两张、玄狐皮八张、银狐皮八张、紫貂皮四卷,黑貂十二卷。
康熙看着这个数字,半响说不出话来。
之前因要给九格格预备嫁妆,他还看了内务府的公主嫁妆文档,记得清清楚楚,公主嫁妆中的大毛料子,都没有这一年支用的多。
前几日他还觉得九阿哥败家,眼下算是晓得了什么是真正的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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