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到家了(打滚求月票)
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到家了等到听了费扬古的消息,齐锡就陷入了沉默。
两家归在两旗,按照满人的规矩,就算是分作两族了,各有族长,可因为董鄂氏是小姓的缘故,人口本就不多,两支往来素来亲近,互为臂助。
费扬古那边十四岁袭伯爵,彭春这里也是十来岁,新达礼承爵的时候也是小。
因为几门嫡支都是孩子承爵的缘故,两旗的董鄂家都沉寂了二十来年。
一直到三藩之乱,逮了机会跟着征战,费扬古跟彭春这一对族兄弟都积攒下战功,前者直接为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后者领正红旗满洲都统,董鄂家才再次起来。
前年新达礼跟彭春先后薨了,眼下费扬古又不好。
老一辈的兄弟快要凋零殆尽。
小一辈除了噶礼是高官,其他子侄没有一个起来的。
就算噶礼品级高,也是文官,董鄂家的根基在军中。
董鄂家的衰败,就在眼前。
珠亮看着齐锡,面上带出忧心来。
九阿哥估算了一下时间,道:“今天二十八,费公爷是二十六返程,要是快的话,七月上旬就该到了,御前回来送信的人,已经去公府,命陈泰跟常山出京,迎公爷回京。”
陈泰是费扬古之子,常山是费扬古幼弟。
齐锡听了,叹了口气。
没有旨意,轮不到他出京,只能在京城等待。
九阿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说不得等公爷回京了,天气暖和,气疾就好了,还有转机……若是回天乏术,公爷这个年岁,也不算是短寿了……”
上了年岁的老人容易卒中,那多是年根底数九天气。
像费扬古这样,伏天卒中的,不说是独一份,也是够稀罕的。
既是天气冷暖引起呢,那换了天气,说不得有一线生机。
齐锡点点头,带了几分乏力道:“上了年纪,都免不了这一天,阿哥不必担心。”
只是他心里有些怕了。
董鄂家上头的长辈,算下来只有他的曾祖父活到了花甲之年,享年六十四;祖父、叔祖父那一辈,只有一位伯祖父上了五十,亲祖父不到四十,嗣祖父不到五十;到了叔伯这一辈,上四十的都少。
兄弟这一辈,堂兄彭春五十四,胞兄新达礼五十,都比父辈强了。
齐锡嘴角耷拉着,他今年四十六了。
想到这里,他望向珠亮。
珠亮今年十七,那两个公府的继承人增寿跟陈泰不能立起来的,珠亮也不比他们强多少。
董鄂家的灵气,经过了几代损耗,像是消耗殆尽。
如今这一辈的子弟,没有纨绔,可是也没有惊才艳艳之人,都是庸才。
齐锡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塌了。
眼见着齐锡如此沮丧,九阿哥也没有多留,去正院给觉罗氏请了安,就回皇子府了。
到了家里,九阿哥少不得跟舒舒说了费扬古之事,还提了自己去都统报信,而后道:“瞧着岳父挺伤心的,没想到血脉这么远了,情分还挺深。”
舒舒道:“当年两支嫡房都没大人了,剩下一堆半大孩子,相互扶持着,情分比寻常族兄弟要深。”
旁支庶房倒是有长辈,可是却不是能依靠的人,还要防着夺爵争产。
九阿哥道:“塞外的冷咱们也是经过的,可那是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没想到暑伏天气,就会那么冷,指定是衣裳没带够,着凉了诱发气疾,这老咳嗽睡不好,人都虚了,可不是就容易卒中……”
说到这里,他想着康熙的年岁,也有些不放心了,道:“上回送了秋装过去,这回叫人将小毛衣裳也送一套吧……”
舒舒点头道:“那就送吧,反正都是做好的。”
九阿哥又想到了其他人,倒是没有给哥哥们送衣裳的意思,只想着明天打发人去阿哥所问一下,几位弟弟衣裳带的全不全,要不要再带些。
多了的话不方便,一两套还是能的。
至于哥哥们,常跟着随扈的,晓得冷暖更迭。
次日问了各处后,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带的行李多,四季衣服都齐备的。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随扈去,晓得那边八月就冷了,也带了冬衣。
九阿哥就将自己预备的一套衣裳跟一封请安折子,送到了南书房。
董鄂家叔侄仓促出京,公府这里也开始四处打听寿材。
费扬古的身份,寿材要用好的,一时之间也仓促,只能借用现成的。
费扬古病重的消息,立时就传开了。
不少人唏嘘,正红旗的董鄂家还有一个公一个伯,还有康亲王那个姻亲在,即便薨了彭春跟新达礼,影响也没有那么大。
正白旗这里,可单薄的多。
除了费扬古,其他支脉爵位都低,职位最高的就是一等侍卫。
早先他有个堂侄,是他大伯的孙子,官至吏部尚书,可也是得了急症,壮年而逝。
费扬古薨了,董鄂家就要下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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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家族沉寂,就会有另一个家族起来。
费扬古身上可挂着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
而且这个缺,他占了二十多年!
如今这个领侍卫内大臣出缺,正白旗的勋贵就可以惦记惦记。
虽说最后还是圣心独断,可是也多了几分希望。
陈泰跟常山出京,就昼夜赶路,在第二天晚上,在台站跟瓜尔察的队伍碰上。
费扬古依旧是身子僵硬不能动,不过从口不能言到可以断断续续说几个字了。
“阿玛……”
“二哥……”
看着费扬古的情形,陈泰跟常山都哽咽出声。
自从返程,费扬古就没有睡实过,脸色黑黄,眼睛里都是血丝,又因吞咽困难,只能喝粥,整个人也瘦了一圈,腮帮子都瘪了。
见到董鄂家来人,瓜尔察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他也跟着提心吊胆的,怕速度慢,来不及到京城。
要是不能回到京城,就要得了恩典,才许灵柩入城治丧了。
可是他也不敢速度快,也是同样的担心。
如今董鄂家来人,就有能做主的了。
费扬古眼神已经浑浊,看着人雾蒙蒙的,可听出了弟弟跟儿子的声音。
“安……静……”
费扬古张嘴道。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大家都晓得他有话要吩咐。
瓜尔察在旁,没有回避的意思。
他背着差事,真要费扬古有什么遗言交代,回头也要禀告御前的。
“速……回京……咳咳……丧事……简办……咳咳……头七出殡……”
费扬古费着力气,用了好一会儿才交代完这一句。
到了这个时候,他晓得自己在熬日子。
真要赶不到京城,皇上也会给个体面,入城治丧,可是皇家的恩典,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
与其浪费在身后事上,还不如留给儿孙。
至于提前出殡,是因为他不想烂在棺材里。
这是一年最热的时候,真要停灵“七七”,那得砸多少银子进去?
就算是耗费大量香料跟冰块,可是也会腐败掉。
费扬古交代完这一句,就连着咳嗽上来。
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子一软,昏厥过去。
陈泰跟常山吓了一跳,忙上前。
随行太医过来了,查看了一下,就是昏厥。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次了。
太医看着两人道:“公爷这几天没正经合眼,眼下看着还好,不必急着唤醒,就是身边不能离了人,要是瞧着憋气,就要将人扶起来坐着,皇上赏了两支人参备着,一支切了片,可以在费公爷嘴里含一片……”
眼见着费扬古如此,陈泰跟常山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遵照费扬古的嘱咐。
于是,从次日起,每天赶九个时辰的路。
八百里路,平常要走十来天,结果五天就到了。
费扬古从最早的昏厥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到最后整个人醒来的时候少。
他又不能躺着,只能坐着,就由常山跟陈泰轮流搀扶。
等到一根人参用完,他就再也没有醒来过,手脚也开始发凉。
到了七月初五下午,费扬古的马车进城了。
齐锡得了消息,立时打发人去公府送信,而后他带了珠亮,往费扬古宅去了。
少一时,得了消息的增寿也到了。
费扬古已经被抬到正院。
许是坐着太久的缘故,他的身子已经僵了,压根就平躺不下来。
陈泰跟常山见状,都无声哭泣。
齐锡在旁,也是红了眼圈。
增寿想起自己阿玛去世的情形,也难受起来,可是他前年才做了丧主,晓得后续的事情还多着。
他就提醒陈泰道:“不是说皇上赏了两根人参?用了吧!”
第一根人参切片含了,第二根人参就是备着做独参汤使的。
眼见着费扬古呼吸都弱了,再不用独参汤,怕是用不上了。
陈泰点头,立时吩咐人去熬独参汤。
费扬古牙关紧闭,还是齐锡吐了一口气,上前掰了他的下巴,才将独参汤灌进去半碗。
费扬古原本黑灰的脸色,开始转红,呼吸也明显起来。
陈泰跟常山见了,生出期盼。
齐锡心里叹了口气。
估摸过了一刻钟,费扬古的眼皮抖动着。
“阿玛、阿玛……”陈泰带了激动,忙叫人。
费扬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景致,还有站着的众人,哑声道:“到……家了……”
随着说话声,他原本坐着的姿势也舒展开,往后躺了下去……
下一更9月21日中午12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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