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遇刺
高焉跑了,可刘襄不想放过他,上表弹劾高焉三项大罪,抗命不尊,贻误战机,残虐百姓。
反正由着他胡说,他打了大胜仗,屠灭鲜卑王廷,收复边郡,朝廷得给他颜面,高焉就算不死,仕途也得断绝。
不是刘襄无理取闹,非得抓着高焉不放,而是这位上谷太守是对抗刘襄的死硬份子,他要是进入朝堂,不知道怎么给幽州使绊子呢,这人最好是死在北境。
幽州已经发下海捕公文,缇骑也在四处追捕。
仲夏五月初五,天气变得炎热。刘襄驻兵上谷郡的下落县,五万大军在治水下游扎营,这一个多月虽然没有大战,但分队辗转各地,兵卒疲惫,需要休息。幽州两郡平定,下一步就该西进并州,清扫雁门,收复云中、五原、朔方,重整边郡国防。
可他不想去。
打下这些地方有什么用呢?又落不到自己手里,帮大汉建立防御体系不是个好的选择,让那些地方保持一盘散沙的状态,才符合他的利益。
并州刺史张懿天天求见,话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想要他尽快出兵呗,不好强行拒绝,会落人口实。
上谷、代郡两地投降的太利索,有些毒瘤没机会切除,地方上的豪强、宗族势力已成,小打小闹打不垮他们,得狠狠的杀一批,才能彻底稳定,这需要契机。
此番出征,是奉朝廷诏令北伐,打完还得回去缴旨,他不想回洛阳。
自去年奉诏出兵,战渭南,克散关,夺武都,杀单于,破王廷,收复边郡,风头过盛了,到了洛阳,必定会受到刁难、打压、构陷,此去恐难再回,去不得呀。
刘襄把玩着手中的羽箭,在思考着对策,自己低过头,表现了服从的态度,也为大汉立了功勋,已经融入了朝廷的武将系统,并且身居高位。
可以耍一些小手段了。
首先得把五万多人的大军拆散,两万八千余人的安平军别人指挥不动,张懿出兵一万,这些人说是兵卒,可绝大部分是征集的青壮,还不如幽州的民兵精悍呢,单靠他们能占住雁门就不错了,根本打不下其他边郡。
公綦稠所部四千胡骑,可以让他和难楼配合一下,“逃散”就行了,胡骑逃散也不是第一次了。
无臣氐所部早就回去放牧了,刘襄不信任他们,他们也是毒瘤。
北军还有三千四百步骑,这些人得想办法调回洛阳,不能让他们参与并州战事。随北军行动的五千白波贼,自然是北军去哪,他们就跟着去哪。
休屠胡将近三千骑兵,他们抢了很多资财、牛羊、鲜卑女子,早就没有战心了,若不是刘襄的威望,他们估计就真的逃散了。
这么一想,张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啊,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舒心。
“史阿,吾要给陛下上一道秘奏,你快马送去洛阳,找你师傅王越,让他私下告知灵帝,此封奏表干系重大,绝不可令朝中大臣知晓。”
王越是灵帝亲封的虎贲将军,名号很大,但就是个贴身护卫,这次要走他的门路,绕开尚书台,把奏表直接送到灵帝手里。
奏表里除了表忠心的话,就是告何进的状,并进言灵帝建立一支只受皇帝控制的兵马,北军这些被挑出来的三千四百人,就是最好的基础,还有五千白波贼,也被他说成是专门为此招募的,只需诏令一到,八千大军立时可成。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也就是公元188年,灵帝为了分何进的兵权,建立了西园八校。这事灵帝早就在想了,去年曹操他爹,大司农曹嵩,就顶着压力,把国库的农税全都搬到了西园的府藏,那里可是皇帝的私人腰包。
灵帝刘宏为了给他亲爸爸在河间国买地建庄园?
谁信谁是傻子。
真实的目的,是为建立西园八校做准备。
刘襄就是看准了灵帝的这个想法,趁机表一表忠心,随便把北军调走。
老子又送美女又送道具,现在又送军队,比大汉忠臣还大汉忠臣,就说陛下你感不感动吧,你再忌惮我,你就是没有良心。
史阿骑上快马奔往洛阳。
刘襄派人招来休屠王金尚成,假装关心的问道:“休屠部军心如何?吾看你们带着许多东西,行军很是累赘啊。”
金尚成一脸愧疚:“将军,你对咱们好,休屠人不能辜负了,我回去就把抢来的女人都杀了,绝不耽误行军,将军要打哪里?咱们立刻出兵。”
“不必如此,眼见着盛夏要到了,吾也不想此时动兵,可并州刺史总来烦扰,也不好拒绝,这样吧,你先把资财、俘虏送回部落,吾出兵之时在召唤你们,如此可好?”
金尚成感动坏了,这是处处为他们着想啊,又能带他们发财,还能真心相待,从不鄙夷歧视,被南匈奴人压迫了多少年了,终于能找个靠山了。
“将军爱护,休屠人愿为将军效死。”
“去吧,尽快动身,做好出兵的准备。”
“遵命。”金尚成回营收拾行装,不顾张懿的阻拦,向西而走,回返部落。
没拦住休屠人的张懿,气冲冲的来中军告状,知道是刘襄的命令,郁闷的返回营地,他这个刺史当的憋屈,自接任以来,就只有两个郡能调得动,边郡丢了,西河郡和上郡的匈奴人根本不理会他,年年受朝廷申饬,太难了。
刘襄又招来崔奕,任命他为行军长史,交代他陛下诏令一到就把北军调回洛阳之事,胡骑“逃散”之事,以及为自己“报仇”之事。
崔奕看着刘襄手拿羽箭在身上比划,忍不住直咧嘴。
“主公,你疯了?”
刘襄调侃道:“你才疯了,我要受伤,这么高明的苦肉计,以你的智商理解不了。”
崔奕哭笑不得:“在中军大帐受伤,这苦肉计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那咱们出去打个猎,钓个鱼,然后我就被刺杀了,你按计划行事。”刘襄恍然大悟。
“主公,还是别用羽箭了,你身板又不好,万一抽了四六风可怎么办?太危险了,还是想个别的法子吧。”
刘襄也怕疼,可演戏得有个演戏的样子啊,大汉朝又找不到拍电影的服化道,不吃点苦头,怎么骗过别人呢?
“你当我不怕疼的吗?可没办法呀,我不受伤就得去洛阳受罪,也没借口让大军混乱,更没借口清理这两郡的毒瘤,受点伤就一切都解决了,多划算的买卖,这事干得。”他一方面是给崔奕解释,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打气。
赵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公只需隔绝内外,谁敢质疑?但有敢闯中军者,当场击杀了便是,何必冒险?”
刘襄为难的说道:“总要让人来探伤的,空口白牙难以令人信服。”
赵云继续劝谏:“主公现为大汉镇北将军,北疆之地,谁敢造次?让他们在床前看一眼就是了,难道还有人敢检查伤口不成。”
也对,刘襄又不是受虐狂,能不受伤还是不要受伤的好。
五月初五端阳节,大汉镇北将军,蓟侯刘襄,被刺于治水河畔,血染衣襟,生命垂危。
大军混乱,胡骑逃散,安平军震怒非常,军中上下沥血为誓,摧山搅海也要找到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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