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大明的养马场
王家屏也没有再犹豫了。
毕竟，未来的路想要走的更远，圣心是不能失去的。
家族一时的得失，也不是永远的得失。
茶马生意受到了影响，那就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愁没有机会的。
所以，王家屏必须要给他身后的家族打个招呼了，让王家旗帜鲜明的支持开西域的国策，并且，还要为此国策奉献力量。
只有这样，王家屏才能继续的坐稳现在的位置，继续的为他身后的家族和利益集团获得更大的利益。
很快，过了几天之后，王家屏终于统一了身后的意见，军机处也立刻不失时机的把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形成了奏疏，呈到了朱常洛的案上。
军机处奏折比内阁的内容更详实。
军机处不仅仅只考虑了咖啡的利益问题，还陈言了西域的重要性，认为西域是中原旧土，离散七百年，西域百姓早就盼大明天兵如盼甘霖了。
看到军机处的奏折后，朱常洛差点笑出声来。
西域百姓盼大明天兵如盼甘霖？
这笑话该有多冷啊！
但是，再冷都要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毕竟，从自古以来的法理来讲，西域自汉时就是中原旧地了。
隋唐之时，皇帝都是西域和草原诸部的天可汗了。
人家都已经认了中原王朝做爸爸了。
这时候，自己再扭扭捏捏把西域百姓往外推，那岂不就显得自己无情无义，要弃西域百姓而自绝吗？
所以，作为心怀万民的大明圣太子，朱常洛也就恩准了内阁和军机处的奏请。
并命内阁整顿四川，陕西，陕西等地的茶马司，同时，派出都察院御史和反贪署专员进驻各地茶马司监察反腐茶马司之中所产生的腐败和利益勾结。
当然，棒子打完也要给个甜枣的。
朱常洛又命内阁表彰了此次支持朝廷开拓西域的大茶商们，肯定了他们的无私奉献，并保证在开拓西域之后，给予他们茶马贸易的专营之权，让他们可以跳过原来的茶马司，自行和高原，草原之民进行茶马贸易。
这一道命令下去，那些茶马商人们都高潮了。
这几乎是鼓励他们走私的。
但是，朱常洛会这么傻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朱常洛让他们跳过茶马司，自行和高原，草原之民进行茶马贸易，但是这有先决条件的。
那就是开拓西域之后。
至于西域开拓到什么地步才算是开拓，那还不是朱常洛说了算？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张虚空的大饼，而且，这个大饼画的还非常大，非常好，让这些大茶商们认为只要努努力就能吃得到。
其实，这张大饼根本就吃不到。
朱常洛这明摆着要耍猴的。
当然，这时候也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这时候的朱常洛再命内阁，都察院和反贪署三管齐下整顿了茶马司后，就把茶马司之权规置到了户部名下。
由户部管理茶马司的一应官员调配，同时，制定出现的税务规则，利用新的茶马税取代旧的茶马税，提高朝廷的税率收入，同时，也给那个纳税大户们制定相应的荣誉奖励。
并且，还会根据他们每年支持军需的银两为基准，给予他们一定退税额度。
这样一拉一拽，一捧一踩下去，大茶商真的是欲仙欲死，最后只能乖乖的按照新的规定来缴纳茶马税，有些好名的，也折中了一下的税务情况，把自己要缴纳的茶马税全部献给了朝廷作为大军开拓西域的军资。给自己换一个爱国的好名声。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人，想要继续维持原状，继续靠着走私或者贿赂的方式，来维持自己原来的茶马生意利润。
朱常洛则命户部的税务司成立自己专门的税务稽查机构，可以自行办理逃税漏税，走私自肥等案件。并允准税务司的税务稽查机构设立具有暴力执法能力的税警，而且，这些税警是可以受到内阁和户部双重管理的。
这样的设置，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户部能够正常的运转自身职能，从一个只能被动收银子的衙门，变成一个主动找银子的衙门。
只有这样朱常洛才能激起户部的欲望，使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衙门！
毕竟，内阁是很缺银子的。
内阁想要跟军机处竞争，就必须提高自己的融资能力，把户部调到内阁之中，其目的就是为了内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利用户部的新职能，为自己找来一条生财之道。
虽然，这样做很冒险。
但是，朱常洛必须这么做。
因为，这么大的一个帝国，指望朱常洛一个人的精力来运转还是很困难的。
若是，把一些相对的权力下放给相应的职能部门。自己则紧紧的抓住相应的人事权力和考核权力，下面的人自然也就会卖力的去完成自己的KPI指标。
这种管理方式在后世已经得到过无数次成功的印证了。
朱常洛没理由放着成功的经验不学，自己非要硬造一种规则的。
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么个能力去造出一种可以比KPI考核更加高效的行政管理手段。
所以，拿来主义并不可耻。
只要拿的对，拿的适当，那就是自己的主义。
这就好比后世的天朝摸着灯塔国过河一样。
既然都有现成的经验可以用，自己干嘛要生造一种新的规则呢？
照着抄作业不就行了。
把附和自己条件的和自己可以用的作业抄一抄，完全就是最省力的改革的方式，没理由拒绝的。
除非私心极重，只考虑自己的权位！
当然，这些形式也威胁不到朱常洛的权位。
君权之上，自古使然！
只要朱常洛持续的用儒家忠君爱国的思想，继续的教育大明的一代又一代人，不管将来的世界发展成什么样子，皇帝的威权依然是至高无上的。
根本就不可能被任何力量掀翻！
除非是皇帝太自私，不愿意分享任何利益。
当然，这种事情朱常洛也说不准，万一他的后代之后真的出了这个一个人，那也是时也命也。
朱常洛也无法改变后人的想法，也只能祝福他被砍头的那一刻能够一刀结果没有痛苦。
但是，现在朱常洛是没有这样的危机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把财权和兵权收归中央，然后，再努力的把蛋糕做大做强，带领着新的利益群体，创造一个崭新的大明，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
朱常洛的历史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
“转眼又是一年。”
朱常洛站在慈庆宫前伸手接住天上飘下的雪花，口中发出这样的感叹。
小朱由校抬头看着朱常洛，他不解朱常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过年不好吗？过年不挺好玩的吗？
朱常洛抱着朱常洛起来，“走，爹爹带你去给皇爷爷他们拜年去。”
在忙完了祭天祭祖的典礼后，朱常洛便带着小朱由校和太子妃上官氏一起去给万历皇帝等长辈们拜年了。
小朱由校开心不已，他最喜欢过年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万历皇帝都会给他准备好多好多礼物和好多好多好玩的，以及好多好多好吃的。
所以，小朱由校最喜欢的就是过年。
虽然，他也没经历过几年新年，对新年的记忆也就那么一星半点，但是，小朱由校就是喜欢过年的氛围。
带着开心至极的小朱由校到了万历皇帝这里后，小朱由校立刻就老老实实的在万历皇帝面前跪下行礼。
“孙儿朱由校给皇爷爷拜年了。祝皇爷爷万寿无疆，龙体安康。”
万历皇帝听着小朱由校的奶声奶气的拜年词，脸上乐开了花。
万历皇帝顺手就从怀里掏出一封大大的红包给了小朱由校，“来，拿着，这是皇爷爷给的压岁钱。还有旁边那一堆都是皇爷爷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万历皇帝让陈炬把一旁的红绸子掀开，一堆像小山一样的各式礼物展现在了小朱由校眼前。
朱由校看着这如山的礼物，他的小眼睛顿时就放光了。
“谢皇爷爷！”
说罢，还不等万历皇帝说好，他就跑到那堆礼物小山上，让陈炬把里面最好看的小木箱搬出来了。
朱常洛看着儿子就喜欢这木质的玩意时，朱常洛心里是真忐忑，这孩子难道天生木命？就喜欢这些东西？
朱常洛很惆怅啊！
万历皇帝看着朱常洛惆怅的表现，顿时不开心了，万历皇帝说道：“小孩子，你让他玩就是了。过了今年他也就四岁而已。喜欢玩是天性。”
朱常洛回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万历皇帝看着朱常洛的态度，心里也欢喜。
陪着小朱由校玩了半晌后，小朱由校也玩累了，上官氏也把他抱走睡觉了。
这时候，万历皇帝这里也就只剩下朱常洛及陈炬这个老太监在一旁伺候着了。
万历皇帝活动了一下身体，喝了一口加奶咖啡，说道：“朕真没想到内阁和军机处居然会这么支持开西域的事情。”
朱常洛道：“儿臣也没想到。没想到内阁和军机处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公忠体国。支持儿臣开西域的国策。”
万历皇帝说道：“他们是深明大义，是公忠体国，但是，能让他们这么意见统一的还是开西域带来的好处。”
“朕看了伱转过来的奏折和国情简报。朕发现这些人和他们口中贬低的贱商都是一类人。若不是你把大明以后的咖啡经营之权放出，这些人绝不会这般卖力的。”
“一想到这可以媲美茶叶的咖啡之权就这么让给他们了，朕都心疼。”
说罢，万历皇帝又喝了一口咖啡压了压心情。
朱常洛道：“父皇稍安勿躁。儿臣放出的不过是咖啡的种植之权。经营之权还在儿臣手中。儿臣，在此之前儿臣也做过调查了。在大明适合种咖啡的地方也就集中在云南和海南等地。”
“儿臣已经派出西山商行的人去云南海南收地了。到时候，他们想种咖啡获利，不仅要从儿臣手中租地，而且，还要经过儿臣手中的经营之权才能把咖啡给卖出去。”
“所以，归根结底，最大的收益，还在我们手中。”
万历皇帝听完朱常洛的话，他嘿嘿一笑，心情舒爽，“不错不错，好一招釜底抽薪。朕喜欢！”
朱常洛道：“这都是父皇平日里的教导，儿臣不过是照猫画虎，学了一点父皇的皮毛而已。”
万历皇帝呲牙一笑，“好好跟着朕学，朕还有好多独家秘籍没教你呢。等你学会了这些以后，朝臣们对你绝对是敬畏无二的。”
朱常洛拜道：“谢父皇。”
万历皇帝此刻的心情好极了。他又问道：“咖啡的种子和咖啡树有眉目了吗？”
朱常洛道：“儿臣已经下旨让孙暹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万历皇帝一听是让孙暹派人去找了，万历皇帝就笑了，“孙暹可以的，办事牢靠。”
朱常洛道：“是的，孙暹这些年跟着儿臣出力不小。每件事他都能办的极为妥当，儿臣也很倚重他。”
万历皇帝嗯了一声，也肯定了孙暹的价值。
这时候万历皇帝又问：“茶马司的事情如何了？”
万历皇帝还是很关心茶马司的银子的。
毕竟万历皇帝也心心念念着户部能够早日还他银子的，如果这次茶马司之权也能顺利的到了户部手中，将来户部有了银子，自然也就能还他的银子了。
前段时间万历皇帝无聊，一个人还专门计算了一下户部欠了他多少银子，结果这不算不打紧，一算吓一跳。
户部居然都欠了他几千万两银子了！
这让万历皇帝气氛不已，为此还专门下旨让陈炬去户部催债了。
户部接到陈炬的圣旨时，所有人都蒙了。
户部什么时候欠了皇帝这么多钱？
户部自然是不认的。
最后，还把事情闹到了朱常洛这里。
朱常洛在万历皇帝下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份旨意的内容了。
但是，朱常洛并未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户部的反应。
结果，户部的反应也没有出乎朱常洛的意料。
朱常洛哈哈一笑，然后活了稀泥，让户部得到了茶马司的税银补充之后，有了结余再还内帑的银子。
所以，现在万历皇帝对茶马司也很关注了。
在万历皇帝眼里，茶马司的税银就是要还他内帑的银子，所以，万历皇帝是相当重视的。
朱常洛说道：“茶马司已经在内阁和都察院以及反贪署的联合治理下，清理权限和历年的账目问题了。相信要不多久，茶马司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妥善解决，然后清清爽爽的规置到户部之下的。”
万历皇帝听到这个回答后，他嗯了一声，“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格执行，不能要一丝马虎。现在水泥路越修越长，大明需要的马匹也渐渐增多。茶马司若还是一片混乱，不能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马匹，那是要坏大事的。”
朱常洛道：“儿臣记下了。马政关乎着大明中兴大业。儿臣一定会妥善处置的。现在儿臣在张家口，承德等地重建了马场。在辽东也开办了数个互市用以交换辽东各部手中的马匹。”
“所以，现在马匹供应还算能维持大明的基本用马需求。等到茶马司改革完毕后，漠北的草原马，西南的高原马，西域的汗血马，应该都能再次源源不断的进到大明，充实大明的马匹储备。”
万历皇帝说道：“张家口和承德这俩地方安定不？”
万历皇帝之所以会忽略整句话，就问这两地方，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此两地是大明藩王的封藩所在。
楚王一系已经被安置到了张家口，交给了宗人府的宗卫护备。承德是福王朱常洵也就是郑贵妃的儿子的封地。
虽然，现在万历皇帝也不见郑贵妃了，也很少见朱常洵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朱常洵也是他唯二的亲儿子，所以，当听到朱常洵封地的名字时，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的。
朱常洛回道：“张家口在蓟县新军的守备范围，而且，儿臣也在那里设置了五千常备宗卫，用于楚王府的护卫工作。”
“承德更是重中之重。儿臣不仅在承德为洵弟建造了固若金汤的王府，更是为承德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承德不仅有蓟县新军的调动驻扎，还有八千宗卫专门守卫王府和承德城。”
“所以，等到洵弟大婚之后，就藩承德，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听到朱常洛的如此安排，万历皇帝也心中安定。
万历皇帝继续说道：“这两地作为朝廷的养马场，一定要严格管理。大明自开国到现在二百多年，马场开了无数，但至今都已凋零。如今重建马场，一定要重蹈覆辙，使我大明陷入无马缺马的状态之中。”
朱常洛道：“是，儿臣一定会革新马政，为大明打造出一套完整可持续的马政方案。同时，儿臣也给朝鲜下了指标，让朝鲜继续为我大明进贡马匹，用以抵消我大军驻扎朝鲜的军费。”
万历皇帝说道：“可以。朝鲜自古就是大明的养马之地。现在大明的守军在釜山和耽罗岛守卫朝鲜安定，朝鲜也该承担起自己的原本的责任，继续为我大明养马了。”
朱常洛道：“是的。经过两次的倭寇入侵之战，朝鲜民生凋敝，十室九空，空出了很多的土地无人耕种，这些土地适当的变成养马之地，也能挽回一下朝鲜的损失。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妙法。”
朱常洛说的正义凌然，其实，掠夺朝鲜人口最多的并不是朝倭之战，而是大明。
这些年的朝战，朱常洛以保护朝鲜难民的名义，不知道把朝鲜拉走几百万人。现在的朝鲜就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没无法忤逆大明的任何决定。
所以，现在大明让朝鲜往东，他都不敢往西看一眼。
现在的朝鲜几乎是已经丧失主权，彻底的成了大明的附庸之国。
万历皇帝感叹一声：“还是你心善啊，给了朝鲜和朝鲜百姓活路，不然现在的朝鲜不仅是十室九空，而且还是尸横遍野。现在，朝鲜还能为大明养马，这都是你的德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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