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 天公不仁
夜色如沉。
陈九州顾不得再休息,匆忙起了身,派出一队又一队的斥候,观察着低处的情况。
如果从正面攻杀不成,以董虎的脾气,很可能会有其他阴测测的法子。
“陈相,天色太暗。”
陈九州走到近前,让娄鹿带了三队步弓手,点了火油箭,往下方的几处位置,尽皆抛射而下。
不多时,火光一下子亮堂起来。借着火光,陈九州蓦然眼色大惊,他看见了浩浩荡荡的西陇大军,正围满了低处位置,一时不知在做什么。
“陈相,他们在运土!要填土搭城!”
“陈相,右边有西陇人在推云梯了。”
这处高坡,虽然说是很高,但两侧来说,并非是像悬崖峭壁,反而是有不少凸出的地方,也就是说,西陇人完全能借助器具,从两侧攻杀而上。
“继续射火油箭!”陈九州咬着牙。
若是让西陇人城关先登,不用想,高处的营地必然先入学险境。该死的董虎,果然是个阴测测的小崽子。
“陈相有令,立即抛射火油箭!”
呼呼呼。
按着陈九州的意思,娄鹿的塔族营,分成了好几队,不断抛射火箭,试图堵住西陇大军的侧面先登。
应当是有效果的,随着火蛇的攀爬而起,不少西陇人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可没当陈九州松下一口气,冷然间,惊恐地抬起了头。
“陈相,怎么了?”旁边的左龙发觉不对,急忙开口来问。
“左龙……下夜雨了。”
这一句,不仅是左龙,在场的白宪等许多统领,脸色尽皆微微变色。
夜雨一来,那就意味着火油箭,彻底失去优势。
随着陈九州的声音,果不其然,一场急急的夜雨,疯狂地落了下来,冷了每一个楚人的心头。
“天公不仁!”白宪咬着牙,忍不住破口大骂。
陈九州艰难喘了口气,失去火油箭的优势,便意味着很大的程度上,只能依靠辎重物资来守城。
但这些东西,终归是有限的,并不像火。
“白宪,立即分派人手,务必守住营地!”
“陈相放心!”
白宪怒吼一声,吩咐了一番之后,迅速带着二三万的大军,寻了一处位置,便朝着一方正在堆土城的西陇人,愤怒抛射箭矢。
铛铛铛。
土城之上,数不清的西陇盾兵,高高举起巨盾,怒吼着挡住飞矢。
“滚木!把滚木取来!”
在白宪的喝令之下,滚木从高处砸落,那一群怒不可遏的盾兵,立即被撞得七零八落。
“好!现在射杀敌军!”
终于,这继而连三的箭雨,在西陇人第二队盾兵到来之前,起了了不得的杀伤力,把许多堆土墙的敌军,射杀在当场。
只可惜,围拢在下面的西陇人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四面八方都是人头攒动。
“去,把投石车打下去!”
即便不能动用火油,但凭着投石车的崩石,也该有一番威力。
雨夜之下,七辆投石车呼啸着打起崩石,砸到四面八方的敌军之中,阵阵的惨叫声,再度刺破了黑夜。
“陈相,人越来越多,投石车快要打光了!”有军参颤声来报。
陈九州咬着牙,紧紧盘算着主意。
他明白,这一轮的董虎,是彻底想要死战了。
“先登!”
即便推翻了十几条的云梯,依然有西陇军士,在低矮些的地方,成功先登而上。
挥舞着长刀,便四处厮杀而来。
一大队的楚人转身,见着了敌军,怒吼着抬刀迎了上去,两军厮杀在一起,瞬间尸血纷飞。
但终归是先登的人手太少,随着云梯的推倒,寥寥的几队西陇人,不多时,便被斩杀在当场。
“陈相,我等的箭矢用光了!”
这一轮的厮杀太过惨烈,又不能打白刃战,仅凭着飞矢杀人,这也造成了,箭矢会一下子用得太快。
但没法子,如若是守不住,便是一个死字。庆幸的是,善射的塔族营,由于部落习惯,每个人都会多带几壶箭矢,眼下还是射杀的主力大军。
“箭矢用光,便拾石头来砸!”没等陈九州开口,白宪便怒声高喊。
和另二个楚人,合力抱了一坨大石,便朝着下方扔去。
轰隆一声。
十余个西陇人,瞬间被大石砸到,高高地从云梯上滚落,成了肉酱一般。
在旁的许多楚士见状,有样学样,别说是大石头,连着一些木柴,也纷纷抛了下去。
旨在多砸死几个西陇人。
效果定然是有的,数不清的西陇人,在高空坠物之下,一时也变得狼狈不堪。
但奈何人数众多,又笃定了楚人物资已经匮乏,纷纷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一时间,也让先登的西陇人越来越多。
迫不得已,陈九州只能让白宪作为机动大军,带着二三万的人马,先合力剿杀先登的西陇人。
否则的话,再爬上个一两万的,局势恐怕要控制不住。
喀嚓。
陈九州抹了抹脸,亲自出手,将一个西陇小统领刺穿了胸膛,尸体往前推去。
顺带着打翻了几个爬登云梯的人。
夜色下,董虎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抬起头,看着高处有些混乱的东楚营地,不知觉间,冷冷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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