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不是这个家的
人生多是事与愿违的意外,有人称之为倒霉,不幸,遗憾。
无论哪一种,顾青媛都早早见识过。
然而,现在,她的心剧烈跳动。
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般。
顾青媛看着裴谨廷,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上面的飞鱼正瞪着一双铜目,张牙舞爪地回视她。
她不明白裴谨廷为何会问这句话。
镇国公这个父亲自从秦氏过身,迎了继室进门后,去了边疆戍边,再没回来过。
人虽没回来过,但书信倒也不断……
顾青媛想着,突然想到什么,心头猛地一紧。
这段时日,她好像确实很少收到镇国公的书信。
从她成亲后,快两个月了,好似一封信都没收到。
顾青媛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裴谨廷,张了张嘴,声音哑着道,
“好像……好像没有……”
也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确实如此。
顾青媛总觉着裴谨廷的脸色很沉肃。
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里慵懒浪荡的形象。
顾青媛眼中露出紧张,干涩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谨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看不到他的脸。
他在她削薄瘦弱的肩头,揉了揉,又在她额头亲了亲,
“无事。也许是边疆战火,书信送迟了。你不要担心。”
只是,顾青媛虽然是一个闺中女子,可她十几年来看着阮氏的脸色过日子。
早就习得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
哪怕她看不到裴谨廷的脸,她也知道,裴谨廷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
相比较前些年,这两年边疆的战事稳定了不少。
除非到了冬季,敌寇缺衣少食的时候,要到关内抢夺物资。
可是,现在是初夏,关外正是草肥马壮,休养生息的时候。
哪里来的战火?
更何况,往年战火频繁的时候,镇国公的书信从来没晚到过。
那么,是什么情况?
顾青媛后背顿时……顿时生出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控制不住、急急地喘息了好几下。
“裴谨廷。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战事中受伤?失联?还是……
顾青媛不敢去想。
虽然她对镇国公的父女情在继室进门,阮氏的磋磨下,慢慢消退了。
但他也是和秦氏一样真心对她好过的。
那么多年,他人虽没进来,书信却没断过,还有他得到的那些好物,战利品,也大多送回来给她做嫁妆。
裴谨廷揽着顾青媛,感到她此刻焦灼的心。
他摸着她的脸,指腹还沾到她眼角湿润的泪痕。
这一刻,着实让裴谨廷无比的痴迷。
顾青媛需要他,依赖他的感觉。
他真就希望他跟顾青媛能变成春藤和树,春藤依附大树紧紧缠绕。
才能汲取雨水和阳光活得繁茂。
他想要让顾青媛只有依靠他才活得。
而没有顾青媛,大树也不过是无人靠近的枯树。
顾青媛不知裴谨廷想什么,她抬头就那么看着裴谨廷,嘴唇艳红干涩,
“裴谨廷,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她又说了一遍。
裴谨廷看着她,终于说了实话,
“……却已失联一个多月,在一场战役里。”
“陛下已经指派了五十名禁卫秘赴边疆,再多的消息,我也没有了。”
眼前的姑娘,他知自己无法隐瞒。
与其叫她到时候如无头苍蝇般乱撞,不如先将事情说与她听。
顾青媛仰着头望向裴谨廷,陡然鼻腔微酸。
有些想哭。
她忽然想起,当初父亲曾问过她不只一次,她在京中是否过得舒坦。
若是不快活,是否愿意同他去边疆。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拒绝了父亲,言在京中日子还可以。
那时,她心头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也许她不离开京都,阮氏也会像疼爱顾芸娘那样的去疼爱她吧。
在战役里失联一个多月,这和宣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顾青媛紧紧攥着丝帕,轻轻合眼,挡住了眼下的酸涩与胸腔的堵意。
“多谢你告知我,裴谨廷。”
她低声朝裴谨廷道谢。
裴谨廷抬起她的脸,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冷峻的眉头微拢,神色不带一丝笑容亦很沉重,
“不要哭了。”
“他会没事的。”
顾青媛不知道北疆的行事到底如何,若是北疆形势不佳,若是父亲被俘,到时候关外的敌寇拿他同大周谈条件……
那到时大周的脸可算丢尽了。
陛下会如何?
她不了解当今陛下的脾性,可这世间的话本还少吗?
君君臣臣。
谁能摸清天家诡秘变化的心思?
顾青媛失神地望着其他方向,双目不知不觉又落下泪来。
裴谨廷眼眸暗了暗,顾青媛伤心对他来说是意外。
原来,她心里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裴谨廷,你可否帮帮我?”顾青媛声音充满悲凉。
裴谨廷最终回了个“好”。
等到裴谨廷再次从府邸出来,他去了趟宫里。
他一走,顾青媛立马命人收拾车马,去了镇国公府。
她想要问问顾致远那边,是否有消息。
镇国公府正堂里,顾致远,阮氏,顾芸娘都在,个个面色沉凝,隐隐地还透着些焦虑。
顾青媛怔然。
这是得到消息了?
“叔父,你收到父亲那边的消息了?”
阮氏面色冷沉,看着顾青媛的眼里透着恼恨,
“大伯人不见已经很久了,听说打了败战,被敌国给抓了……”
“谁知道会不会卖国通敌呢。”
顾青媛仿佛受了晴天霹雳,怔愣半晌。
裴谨廷没有将实情完全托出吗?
还牵涉到父亲通敌卖国?
她虽然和镇国公这个父亲接触不多。
可他的人品她还是知道的。
对朝廷忠心耿耿,对边疆百姓爱护有加。
他在边疆浴血那么多年,更是皇帝的臂膀,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通敌卖国。
顾致远瞪了一眼阮氏,含糊地对顾青媛说道,
“不要听你婶娘瞎说。你父亲只是失联,具体如何还没消息传来。”
顾致远的态度要温和许多,许是到底顾忌着顾青媛的身份。
顾芸娘却没许多顾忌,她一想到陆文泽到如今还未上门迎亲,若是镇国公的事是真,她还有机会嫁入侯府吗?
顿时,她抬眼淡淡道,
“姐姐。你如今嫁人了,罪不及出嫁女,你怕什么……”
“再说了,你和顾家又没什么关系。”
她的话说得刻薄,好似顾青媛不是这个家的女儿一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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