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干人事,专门整人
明明是放了自己到大宋求和,为虾米变成了自己领军跟朱琏争权。
赵佶想不明白,世界怎么变化这么快。
老九怎么会对金人唯命是从。
完颜宗干一声令下,赵构就派兵占了空虚的边梁,还抓了正在京畿之地督导农垦的张叔夜和周宁。
张叔夜和周宁也没想过,赵构竟然胆子这么大。
从临安跑了,绕了一大圈,居然把兵带到汴梁来了。
还伪装成荆湖义军,把开封府拿下。
俘虏了亲自入大营平叛的张所。
当两人见到赵佶的时候,顿时明白了。
太上皇就这么回来了,论法理,朱琏监国的岁月该结束了。
怪不得赵构摇杆又挺直了。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妄图拥护赵佶掌权,自己混一个从龙之功,抵消称帝的罪恶。
其实他称帝是授命于赵佶,只要赵佶掌权不仅不算罪恶,或者还可能哄好赵佶传位于他。
“周宁,听说你在山东混的如鱼得水啊!”
“太上,这不是托您的福,昔日把我派到山东任职宣抚使,若非您提拔微臣于微末之中,臣至今可能还在京畿任职县令!”
好汉不吃眼前亏,
尽管周宁断定这伙子弄不过李敬,可是他也不想受皮肉之苦。
大宋左相的位置还等着他,家里有的异域风情的娇媚小妾。
保重好身体才是王道。
“周宁,你可知罪!”
眼下此人居然是太上擢升的旧臣,自己奉太上之命称帝,居然死心塌地的跟着朱琏和李敬。
看着如此卑劣小人一脸谄媚的望着赵佶,赵构鼻子都在冒烟?
“臣既没有逾越,又没有不轨,更没有跑的比兔子还快,跟金人勾肩搭背,臣无罪!”
连赵佶看见自己,都是一脸慈祥,你一个伪帝凶什么凶。
跟朱琏和李敬时间长了,
周宁愈发看不上赵构。
当初发迹时候,尽管是六贼收了自己钱,引荐的赵佶。
可是毕竟从县令一路到宣抚使,都是赵佶批准擢升的。
别说人在屋檐下,就是没在,只要不是严重的利益冲突,周宁也不可能公开给赵佶唱反调。
忘恩负义的锅,周宁不想背。
但是赵构就不一样,周宁知道哪怕自己再巴结赵构,赵构也不会用自己。
“反了你,敢如此跟康王说话!”
如今赵佶回到大宋,赵构很自然的退位,张浚等人虽然还是把赵构当主子,眼前周宁句句讥讽,也不敢用官家称呼赵构。
自然而然,太上亲自册封的康王回来了。
“周宁辅左朱琏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是有功劳的!”
赵佶刚开口称赞周宁,却发现旁边一身宋装的完颜宗干眼神像刀子一样剜来。
大宋的功臣,岂不是金国的罪人。
见到老班底的喜悦不翼而飞。
郁闷的他想命令张浚杀了完颜宗干等人,可是他不敢。
可是完颜宗干见猎心喜,这样一个政治改革的大才,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把周宁弄回大金去。
“太上,您切勿被此等小人蒙蔽,他在山东期间,跟陈卓,李敬,黄灿,宗泽等人沆瀣一气,说是什么政治改良,其实实在颠覆我大宋江山之根基!”
跟赵佶好不容易看见自己昔日班底对自己敬重有加的欣喜不同。
跟完颜宗干纠结着是不是要把周宁和张数夜,张所弄回大金也不同。
赵构非常厌恶山东所作出的一切激进的改革。
“父皇,周宁此人看是忠良,其实包含祸心,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言下之意,无非是诋毁我赵氏无能,士大夫平庸,他所倡导的改革,欲否定我大宋朝堂的三省六部制以及地方知州,通判的权利架构,说什么让最底层的民众参与政务,本质上颠覆我大宋君王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训。”
“康王缪误,大宋先祖也曾经有云,大宋的天下,乃是大宋百姓的天下。我大宋百姓之所以对赵氏皇族感恩戴德,无非是大宋以律法治天下,结束了五代十国的混乱战局,对隋唐七宗五姓奴役百姓的解救,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把百姓民心当成大宋的基石,让百姓督促官员依法行政。”
后世很多极端的日本学者无数次的鼓吹,崖山之后再无华夏。
最大的借口就是元明清对百姓的奴役。
像奴仆跟奴仆生子叫做家生子,这样世代为奴的,在明朝司空见惯,可是在宋朝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明朝对家奴的奴役,比元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朝那些个跪习惯了,更是以包衣奴才为荣。
主子无故打死奴隶,就想处置自己资产,买了一套房,一辆车,一堆粮食一样简单。
不得不说,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唯独宋朝,不论是佃户,佣人,甚至小妾,都只是一种雇佣的制度。
“一派胡言,照你这么说,太上还朝,是不是不用垂拱,只需要把决策权利交给贱民?这还是赵家的江山?”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康王眼看边梁被金军兵临城下,作壁上观,紧接着一路败退,遇金人丢盔弃甲,却称帝骑到我宋人头上作威作福,好不容易在临安偏居一隅,听靖康武三军威风丧胆,故技重施,超起跑路的看家本领,一跑再跑,如今更是听闻太上回归我大宋,连忙跑来附之羽翼,还没有跑明白?”
昔日名不经传的六贼党羽,如今竟然如此口舌伶俐。
专门往痛处戳。
边梁陷落的事情,赵佶都不计较了,你还旧事重提。
什么一跑再跑,你干脆叫我赵跑跑算了。
被怼的无言的赵构一脸铁青,气的胸痛。
半响才回过神,自己已经不是皇帝了,眼前做决策的是赵佶。
“太上,看见没?这就是皇嫂宠溺的臣子,没有尊卑,不顾纲常,拿着叛逆当大义,根本不把我找家人放在眼里!”
“我只是不把康王放在眼里,至于赵氏皇族,我要放在心里尊敬!”
连一个周宁都斗不过,赵构眼里浓浓的挫败。
主辱臣死,张俊忽的一下把刀抽出来架在周宁脖子上。
“怎么跟康王说话,信不信,我阉了你,反正太上身边缺宦官!”
周宁才不信张俊敢动手,扬天大笑。
“张俊,武力不是你一家的买卖,论打仗,我大宋名将如云,山东武倾天下,你手上的刀还是我山东出产,本官和宗帅,李副使,关宣抚使,种宣抚使都有交情,你若不想落个兵败被杀,全家诛九族的下场,最好对我客气点!”
不管是张所,张叔夜,还是眼前的周宁,骨头都很硬。
都是大金急需的人才。
完颜宗干焦急的很,他一边想着如何把这些人偷偷押到西域去。
又生怕一旦把人弄走了,弄巧成拙,坏了自己扶持赵佶掌权的大事。
如今知道赵佶和周宁交情不错,苦于赵构没日没夜虚伪的守着赵佶尽孝。
没法让赵佶和周宁单独谈。
干脆的挥了挥手,让秦桧把人带出去。
周宁这才注意到,旁边穿着宋人装束的这个人有些怪异。
心里马上滴咕起来。
难道这就是金狗?
赵佶父子要干什么?
受金狗指使,他们想要卖国吗?
若是赵佶能做主,周宁还真不怕赵佶杀他,毕竟靖康之难以后,朝廷多的是卖国主和派,如宗泽,李纲之类的名臣是凤毛麟角。
金狗在其中参合,情况就很严重了。
周宁都没想到,这次秦桧把他和张叔夜,张所关在一起。
“张公受苦了!”
张浚伪装义军拿下的边梁,然后又伪装汴梁守军,去捉拿张叔夜和周宁,周宁比较笨,都没发现就被抓了。
张叔夜看破这批汴梁守军不对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反抗中亲兵战死,自己被群殴,打的鼻青脸肿的,还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
“怎么,你也被抓了?”
一个是干活的,一个是督导改错的,两人都没在一起。
抬头看见周宁被押进来,张叔夜很诧异,这大宋都城,京畿之地。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偷袭京城,抓捕大臣。
“外面什么情况!”
“嗨,别提了,太上皇和赵构走到一起了,抓我们的是张浚的兵,恐怕要以为我们作为人质,要跟娘娘谈条件!”
“老子就是宁愿死,也.......”
张叔夜刚开口,周宁就捂住他的嘴。
“别,大宋的干将本来就不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相信宗帅,相信李副使,他们父子也许能斗过娘娘,但是绝对斗不过李敬!”
自从朱琏到了山东,自己去见了李敬。
周宁感觉日子跟做梦似得。
当初李敬勤王,山东搬兵,自己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他太明白自己的地位,别说在朝廷,就是在各路宣抚使中,也排名靠末。
李敬给了他一策,居然混成了大宋名臣。
原本以为李敬需要给自己一个假的对手伪装,相互生存,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
反而是这个民意代表的制度。
越干问题越多,越听李敬解释越佩服李敬。
他是真觉得这是大宋的前途,干好了一定会青史留名,这辈子一边干事,一边吃喝玩乐,值了。
从来就没想过站到其他队列中。
只想着多活几天,万一张叔夜刚烈,成全了名声,他活着也丢脸。
“说的也是,连金狗都不是宗帅和李副使的对手,何况这爷两,我说太上老湖涂了吗?金狗迫于我们压力释放他,不好好安度晚年,给大宋添什么乱!”
张所也比较惨,双手反剪捆着,双脚也捆上了,被人扔到地下的草席上。
给张叔夜解开绳索以后,周宁连忙给他解开绳索,还偷偷的叮嘱。
“你们说话小心点,我怀疑金人在胁迫太上,要尽快的把消息传出去!”
“嗨,这就对了,金人正面打不过,又开始用阴谋诡计,太上干点什么事情不好,偏偏帮着金人搞乱大宋,也不想想,李副使是受人威胁的人吗?可惜李副使身在西洋,若是李副使在,他们一点花样都翻不出来!”
眼看着平叛大军在江南杀的水银泻地,节节胜利。
想着这远离金狗和赵构势力的地方,放松了警惕。
金狗指示汉奸作祟,阴沟里翻了船。
三人都觉得晦气。
“说到底,是我失职,光顾着修缮皇宫,等着方便新帝登基,连累了你们二位,辜负了宗泽和李宣抚使的信任!”
张所很沮丧,他以为调自己到汴梁就是守着工匠改造皇宫的,给这些工匠转运原料。
何曾想过,还真战事。
自己还把边梁丢了。
若是张叔夜和周宁有个闪失,他都不知道怎么对皇后和宗泽交代。
“你在皇宫大兴土木,人家嫌弃的很,还准备告你坏了赵家的风水!”
周宁顿时想起自己被押着见赵佶,进门时候听见赵构父子的抱怨张所带的工匠什么都不懂,哪里都敢挖。
顿时笑起来了。
赵佶迷信的很,赵家历代先祖子嗣不枉,他请来了得道高人,改造了皇宫,结果生了一大堆儿女,北狩一路都不消停。
这家伙才不愿意让任何人动边梁的风水。
可习惯了临海居暖气,自来水,房间里自带卫生间的朱琏母女,怎么受到了汴梁皇宫的简陋。
“扯澹吧,楼作六甲,树旗绘天王像莫名其妙丢了汴梁还不够,还要信神仙?”
这让张叔夜顿时想起了神人郭京,虽说被赵不试在襄阳抓了五马分尸,他还不解气。
若非郭京的六甲天兵打开城门,丢了汴梁。
官家岂能踏上北狩之路,我大宋怎会有如此巨量百姓,妇女受辱被杀。
“人家是认为有神仙的,只是郭京是个没本事装本事的,太上也是被下面奸臣蒙蔽嘛!”
“不投其所好,人家岂能蒙蔽你!”
张叔夜勤王一战,葬送了京西两路大军好几万。
李敬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抚恤汴梁勤王之战中牺牲的士卒家卷。
这不去还好。
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大宋血战,誓死保护官家,张叔夜也问心无愧。
真正一路走下来,面对昔日手足袍泽的遗霜,父母,妻儿,心里那个愧疚,把自己薪俸统统都赔进去了。
对赵佶,郭京那个怨念,恨不得骂他们八辈祖宗。
张叔夜刚说的激动,周宁忽然听见屋外动静,连忙捂住他的嘴,闪身到了窗户边。
张叔夜和张所看着周宁凝重表情。
就知道屋外有人。
顿时一股怒火胸烧,这就是一些专门专营见不得人勾当的畜生。
一个个活着不干人事,专门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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