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城头论英雄
襄阳城里。
庆功大宴并不曾开的过于奢靡，由于曹仁军还在数里外虎视眈眈，因此众人都是不曾饮酒。
宴至一更，待得刘备与刘琮就今日之战论功行赏完毕后，众人依次退席，各回本位，继续镇守襄阳城。
而白天因为战场上的刺激，略微有些反胃的沐风在席上并不曾吃得什么。
待到散会，沐风独自登上了城楼。
放眼望去，城楼上皆是巡视的士兵，沐风只好找了个人少的角楼，默默吹着晚风。
荆州半夜的风，有点寒冷，却让得原先有些晕乎乎的沐风清醒了不少。
“沐风，这大半夜的，独自一人在城楼，偷偷看些什么呢？”
一声明朗的笑声传来，沐风循声转过头去，只看见刘备登上了城楼，向着自己走来。
“沐风见过主公。”
随意的摇了摇头，刘备将手中的一小包东西递给了沐风，沐风打开锦帕，发现里面包着三四个烧饼。
“我见你席上未曾开口，便从后厨取了些烧饼，想来你也饿了吧。”
刘备笑呵呵的说到，他对待沐风俨然是一副对待晚辈的慈祥面孔：“此处无人，你且吃着，我们二人边吃边聊。”
“主公，你也来？”
笑着将手中的帕子递上，刘备对着沐风一笑，也毫不客气取过一个烧饼啃了起来。
夜色里，一老一小在城楼上不断耸肩啃着一块烧饼，这般奇怪的场景使得气氛格外好笑。
“沐风啊，我原先一直觉得你这小家伙像个老妖怪，直到看见今天你从城楼下来时的脸色，才知道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嘛。”
见到刘备取笑自己，沐风也是笑着回答：“没办法，第一次见这种场景，难免有些不适应，让主公见笑了。”
“这天下，群雄逐鹿，日后这般场景怕是少不得要见到。”
叹了一口气，刘备摇了摇头：“这天下，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太平。曹孟德虽为窃国之贼，然终究能力不俗，必定不会坐视孙权、刘璋与张鲁等人雄踞一方。”
“听说主公与曹孟德当初煮酒论英雄，听主公口气，似乎当真认为曹操是个英雄。”
“曹操与我一般，白手起家，而此时成绩，已然胜过我，自然是个英雄。当日他将我于其并称天下英雄，倒真是吓了我一跳。”
“要我说，主公以仁德立世，说是英雄丝毫不为过。”
听着沐风的话，刘备颇有兴致的问道：“哦？你也欲在这城头论天下英雄吗？且说与我听听。”
对着刘备行了一礼，沐风说到：“沐风若有不对之处，还望主公莫怪。”
“如今天下，主公于荆州，孙权在东吴，刘璋、张鲁占蜀地，马腾雄踞西凉，曹操则坐拥其余数州之地。”
“刘璋，懦弱多疑；而张鲁骄纵，未能有所远谋，故此二人不是英雄。”
刘备啃着烧饼，颇有兴趣的对着沐风问道：“那西凉马氏，乃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英勇无比，赤胆忠心，能为英雄吗？”
“马腾虽然勇武，但手下并无智谋之士，且又被曹操拦阻于西凉，只怕日后会被曹操所并。”
“现今未说的，只有我刘备、曹操与孙权了，对于我们三人，你又怎么看？”
“有能力逐鹿天下的，便是主公三人，然而孙权承袭父兄之业，虽然也有能力，但比起白手起家的主公与曹操，却是失了几分光芒。”
将剩下的两块烧饼包好，沐风缓缓说着：“主公谦恭待人，然多有优柔寡断，如此可谓之君子。曹操气魄豪雄，而又多疑狡诈，如此便谓之枭雄。此二者皆为当时之英雄也。”
“哈哈哈哈！”
听着沐风的话语，刘备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城楼之上回荡。
“你这小娃娃，眼光倒是颇为独到，我与曹操多有接触，他却当真是与你所说一般。真不知你这小童子在那卧龙冈上，如何能识得天下英雄。”
语气一顿，刘备摸了摸胡子，砸吧砸吧了嘴：“优柔寡断？”
“额……主公，我的意思是您还需当断则断，若是不断，恐反受其乱。”
“莫要害怕，我又不是那听不见劝谏之人。”笑着挥了挥手，刘备看向远方。
沐风与刘备一同望去，依稀可见火光处，乃是曹军的营帐。
“沐风，军师说你有大才，我先前与你一番交谈，也赞成军师的意思。要你说，此次与曹军对弈，胜负如何？”
叹了一口气，沐风摇了摇头：“蔡瑁张允未除，襄阳城内尚未上下一心，加之曹操手下悍将如云，此次襄阳一役，怕是败多胜少。”
“哎，军师走前也是这般所说，我又问了糜竺等人，他们也并不看好此次与曹操一战，不想你也是这般看法。”
“主公，我已经拜托伊籍先生准备了，若是当真败了，沐风也能给曹军一个教训。”
“若真败了，我等又要何去何从？”
“前往夏口，与关将军与先生会合。”
拍了拍城墙，沐风分析道：“曹操占了襄阳，定会再取江东，彼时主公与孙权合力，皆长江之险。此便是先生隆中对策是所定的方针了。”
抚着须点头赞成道，刘备沉声说道：“你所说所想，极为周全，即使如此，你便与伊籍先生继续准备吧。不过，待到曹操大军来此，我还得同他战上一战！若是不战而逃，未免有些气短了。”
“主公说的不错。”
看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曹军营帐，沐风眼中闪烁着精光：“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
“说得好！”
一巴掌拍在了城墙之上，剧烈的疼痛让刘备五官扭曲了起来。
“嘶……沐风，我当真越来越看好你的未来了！哈哈哈！”
反手一巴掌拍在了沐风肩头，刘备的力道让沐风一个踉跄。
“主公，您别激动！你快把沐风活活拍死了！”
……
襄阳城风平浪静了几日，那不远处的曹仁大军也再不见动静。
直到第三日，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缓缓对着襄阳行来。
站在城楼的将官显然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大军，感受着那浓烈的肃杀之气，将官脸色发白，匆忙的赶往将军府禀报：
“启禀主公，曹操的大军……已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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