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4章 咖喱土豆烩牛肉
几人来到青州府衙外请求觐见，进去通传的换成了青州府衙的衙役，没多久就跑回来，将几人带进后衙。
毛大郎将手里的密信交给陈吉祥，陈吉祥转身呈给坐在首位的赵恒。
赵恒瞪大双眼看完密信，用力拍打了自己的大腿，吃疼的皱眉，忽然哈哈大笑着将密信递还给陈吉祥，让他交给诸位宰辅传阅。
“炸得好，炸得漂亮！”赵恒都顾不得仪态了，打开折扇一个劲的扇着，“毛大郎，去信潜伏在析津府一带的密谍，查探那边的态度，朕真想看看耶律隆绪在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哈哈哈哈！”
整个后衙都是道贺的声音。
“臣等为陛下贺！”王旦、寇准、陈彭年和曹利用纷纷起身恭贺道。
卢瑟站在那里腿都酸了，几个老汉贺来贺去的，几时能开饭了？
“咕咕咕”一阵肚子叫的声音打破沉寂，众人看向卢瑟，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说实话，几个人一路过来，早饭午饭都没吃，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回到码头的时候，迎面遇到正在负责警戒的赵允让和吕惟简。
“那个逆贼怎么处置？”赵允让所说的逆贼就是指的李皋，他被绑在船尾底部拉扯了数日，滴水未进，早就有些虚脱了，因为卢瑟去了登州，也没人管他的死活，现在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我饿了啊！”卢瑟抱怨着，不情不愿的被赵允让拉到了船坞里，李皋正被五花大绑躺在角落里，嘴唇干裂，脸颊惨白，看样子脱水严重。
“哗啦”一瓢水浇了上去，水涌进了毫无防备的李皋的口鼻里，他一个劲的咳嗽着，还不忘舔舐着干裂的嘴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李皋要是敢眨个眼，就是你养得！”
“不是中气挺足的吗？谁给我谎报说快不行了？”卢瑟转头看向赵允让，“来人，绑到战船船尾底部去，看他还能撑几天？”
“要杀便杀，不用这般羞辱我！”李皋急了，老子嗓子都冒烟了，哪里中气足了？这小王八蛋，又不是你降住了李某，有本事咱俩单挑。
“杀你？多没成就感？”卢瑟蹲在李皋面前，伸手在他的脸上身上摩挲了几下，“唔，去，那个最新研制的火药包过来，就放在这里，在他的肚子上开一道口子，将火药包塞进去，然后取根引信来，我们得计算引信多久能够点燃火药包，顺便测试下威力，看能把这厮炸成多少大小的等份！”
李皋挣扎了几下，但是麻绳绑的实在是太紧了，加上几天滴水未进，确实饿了虚脱了。
赵允让有些犹豫，但是吕惟简深知卢瑟的性格，命人取来一只木箱子，取出一个简易火药包，递给了卢瑟。
“给我干什么？把他上衣解开，从胸口往下切半根手指深浅的口子，足够塞进去一包火药包了，特么当然是你们成人的半根手指长！”卢瑟踹了吕惟简一脚，“我的整根手指都未必能够破开他肚子上厚厚的脂肪层，到时候弄得满地都是黄不拉吉的油脂，恶不恶心？还吃不吃饭了？”
“住手！”李皋急了，也是真的怕了，他没想到这伙人里，唯独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孩童最为阴险毒辣，什么阴招都能想到，“我服了！”
“啥？没听到，再说一遍！”卢瑟凑了过去。
“我服了！娘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说服了！”李皋羞愤难当，好在跟着自己的那些兄弟都被杀了，要不然传回去，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那行，给他灌一碗盐水下去，清清肠胃，再给他一碗粥，饿不死就行！”卢瑟对吕惟简嘱咐一句，“切忌，别给他油腻的肉，一吃就死的那种。”
吕惟简原本还在撇嘴，小家子气，一块肉又咋了，收付一个壮汉，八块猪肉都赚回来了。
一名水军连忙抱拳道，“卢公子真乃神人啊！当年家里有人就是饿了好几天，突然抓了只野鸡吃完没多久人就死了。当时还以为野鸡有毒，后来午作验尸后才知道，人饿了太久，身体里盐分流失太多，这个时候的肠胃很脆弱。”
“叫什么名字？”卢瑟眼睛一亮，“以后跟着我。”
“他是虎翼水军的人！”吕惟简对卢瑟的蛮狠无语道。
“以后就是卢记的人了，还不是官家一句话的事，要不我去请示下？”卢瑟转头看过来，吕惟简当时就怂了，天老大你老二，惹不起惹不起。
那水兵愣在那里，赵允让哈哈大笑经过两人的时候，对吕惟简道，“能让这小子看上，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这话似是对吕惟简说的，实则是对那水兵说的，亦或是对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李皋说的。
很快，那名水兵被留下照顾李皋，虽然没有松绑，但是喂了一大碗盐水后，又是他来喂粥。
“再给我来一碗！”李皋喝得有点急，咳嗽了几声，努了努嘴道。
“卢公子说了，一次不能喝太多，你饿得太久了，得调理几条，让肠胃恢复一下，到时候给你弄点肉骨头来！”水兵摇了摇头，随便李皋怎么哄骗威胁都不理他了，“你算是幸运的，听说那些乱贼都被砍了，首级腌制了送回了京城，那都是战功！你知道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老子命都不在乎了，还怕皇帝老儿灭我九族？”李皋嘴硬道，“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臭道士，就凭天武军的人，想抓住我，做梦吧！”
“你说的是那个老神仙吧？”水兵好像知道很多事，认识很多人，“那可是卢公子的师傅呢，听说活了百来岁了，你也不是没能逃脱吗？认命吧！没准还有机会活。”
“我...早就看澹生死。”
“那刚才你干嘛喊服了？”
“....”
“我叫梁二郎，你呢？”
“李皋！”
“姓李，那挺好。”
“好个锤子，还不是做了阶下囚。”
卢瑟在水军旗舰的厨房里找到了正在唠嗑的张九郎等人，“九郎，快给我来碗汤饼，多加荷包蛋，饿死我了！三份！”
查理身后带着一名近卫队的女子过来，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卢瑟。
“你们自己看对眼就行，回去给你们立马办酒席。”卢瑟摆了摆手道。
“主人，我们这几日在郊外测试了一下引线的燃烧速度，大致测算出来几组数据。”查理将几张宣纸递给了卢瑟。
“什么单位？”
“呼吸单位。”
“一米长的引线需要燃烧二十个呼吸的意思吗？”
“误差上下两个呼吸。”
“好，明天在码头测试下，你现在带人找几处工匠铺子，制作几个木质的靶子，明天我有用。”卢瑟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查理几人。
陈吉祥、卢瑟和毛大郎一人一碗汤饼三个荷包蛋，这才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小陈，明日我们再在青州逗留一日，你安排你的母亲和兄弟就在青州选一处店铺开一家炸鸡工坊，趁九郎就在这里，还能对他们培训一番，登州那里，就不用回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卢瑟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弄得陈吉祥哭笑不得。
“我昨日在船上就已经将这件事知会过他们了，他们也乐意尝试一下，只是我那三弟体弱多病，恐怕受不了油烟的侵扰，我想着带他去一趟汤埕村，让陈老给他瞧瞧。”陈吉祥为了自己的同胞兄弟，抛掉了内侍的包袱，完全是恳请的语气。
“行啊！”卢瑟一口答应，“到时候让我翁翁祖母代为照顾一下，你别忘记你此次出来的任务。”
陈吉祥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放下碗快，就去码头附近的客栈寻找母亲和两个兄弟了。
“卢公子，外面有位开封府的捕头点名要见你。”一名水兵进到厨房禀告道。
难道是章得象有事找自己？
卢瑟下到码头，见那捕头有些面善。
“卢公子，在下开封府的捕头，此次作为押解人犯的负责人，听闻囚犯中有几人是你的娘家人，他们执意想要求见你，故来询问下。”那捕头倒是恭敬。
“娘家人？我小娘在我三岁就病死了，哪来的什么娘家人？”卢瑟故意装傻，用屁|股都猜得到，铁定是王三郎那一家子，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呃...那可能是认错人了。”那捕头有些尴尬，明显是王三郎那一家子给这捕头塞了钱了，可是一帮子被贬为贱籍的，身上的财物应该被抄没干净了，哪里的财物用来贿赂呢？
“带我去看看吧，也不让你们为难。”卢瑟朝着克里希那招了招手，身边还是要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壮下胆。
那捕头感激，在前面带路，卢瑟的身份他在来之前都打听清楚了，鸿胪寺卿卢斌的幼子，光是这个身份就是自己上司章得象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来到那艘押解船上，几个衙役将十几个人带过来，有男有女，首当其冲的就是王三郎和他的几个儿子，原先的雍容华贵、颐指气使早就不见踪影。
“瑟儿，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王三郎用眼神制止几个儿子和妻子后，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就看在欣儿的面上，帮帮你几个表哥吧，他们还年轻...”
“王掌柜，如果是这个事儿，恕我爱莫能助了。”卢瑟抬起双手道，“你们是牵涉进谋逆大桉，是官家亲自判罚的流放登州，你让我去找谁？你们太高看我这个庶子了！”
“卢瑟，你就这般见死不救吗？”三儿子上前一步直指卢瑟道，“都是你将我们逼到如此境地的，爹爹，我们不求他！”
“逆子！逆子！”王三郎一巴掌挥去，这是使了全力了，三儿子直接摔倒在地上，脸上立马浮起巨大的掌印。
“阿舅，阿舅！你让他救救我们吧！媳妇儿当真受不了那个苦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儿子的媳妇儿跪在王三郎跟前祈求着，“原本在泉州...为何非要来京城，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啊！”
卢瑟寒着脸，看向那开封府的捕头，“这是皇城司经手的桉子，孰轻孰重，你该有个数，不是什么钱都可以拿的！”
那捕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待到卢瑟带着克里希那离去，恼怒的一鞭子抽在了三儿子的背上，“来人，将这些人犯押进船舱去，不得交头接耳，男女分开！开船！”
押解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他现在一刻都不愿意再逗留，原本前几日就该前往登州府的，要不是登州水军衙门出了状况，早早的和当地驻军交接人犯就可以顺利回京复命了。
回去的路上，克里希那问了卢瑟很多问题，“主人，他们不是主母家里的亲戚吗？”
“你也觉得我不近人情？”
“不，我只是觉得那些女人很可怜。”
“你只是看到了她们此刻受难的模样，欣儿你也见过，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欣儿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的时候，我都想拎着刀将这一家子都给砍了！”
“....”克里希那知道卢欣儿，那是一个笑起来很能感染周围人的小女孩，她很喜欢她，“主人，要不，我现在回去将她们...”
卢瑟摆了摆手，“现在让他们去登州府服劳役才是最折磨的，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解气。”
“让他们受尽折磨，还没有勇气自杀，是不是比一刀结果了他们更为谢意？”卢瑟见克里希那还在纠结，摇了摇头，“走，回去，让张九郎多弄点爆米花，我知道你们近卫队的妹纸们都喜欢这个，别想这些琐事了。”
听到吃，克里希那脸上有了笑容，对于这个妮子来说，没什么比美食更重要的了。
张九郎好不容易在青州的几处人满为患的集市里淘换到了一批胡椒、桂皮、干姜、花椒、八角、茴香、甘草、肉豆蔻等多种香辛料配制的粉末状调味料。
青州靠近黄河入海口，所以这一带也会经常有阿拉伯商队经过，这些香料虽说价值不菲，但是张九郎现在的砍价水平在卢瑟多日熏陶下，加上那些近卫队的妹纸在一旁忽悠，用了很低廉的价格换到了大部分的香料。
将这些香料丢进钵里用石杵碾成粉末，用来熬制卢瑟印象中的咖喱。
“唔，好像要多放点黄姜末。”卢瑟进到厨房的时候，只见那个一头短发的假小子打扮的近卫正在尝试着锅里熬煮的咖喱酱，“唔，好吃！女王，您也来尝尝，久违的美味！”
卢瑟用鼻子用力嗅了嗅，确实是记忆中的香味。
“然后呢？”张九郎看向几个近卫，“少吃点，都被你们吃光了，这些香料可花了不少钱！”
“多放点水，太粘稠了，这么点够几个人吃的？”卢瑟过去接过木勺，勺了几下，“差不多后，将...哦，她们穆斯林不吃猪肉，就将那些牛肉切成块，马铃薯一起，多煮点米饭！你今天辛苦下，记住这个感觉，到了西边，这种香料满坑满谷都是，根本不值钱。”
“配比都记在这里了！”张九郎得意的用手指指了指脑袋，“七少爷，您说，这道新菜能不能将我的名字署上去？”
“张记咖喱？”卢瑟脱口而出，“你想单飞了？”
“七少爷，小的错了！”张九郎连忙跪下请罪道，“卢记咖喱就好，卢记，我觉得就挺顺口的！”
“别紧张，也不是不可以署你的名。”卢瑟笑道，“虽然对外还是归在卢记的名下，但是以后做食谱的时候，可以让他们给你写在简介里，你张九郎是大宋第一个发明卢记咖喱的厨子之一！”
“七少爷，九郎这条命就是您的！”张九郎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要你的命，你就好好的给我卢记打工，将来，自然会给你一场富贵！”卢瑟笑道，“加水，别愣着，都要煮干了！等下官家李贵妃那里你亲自去送，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张九郎卖力的指挥着徒子徒孙忙碌起来，整个厨房，整艘旗舰上都弥漫着咖喱土豆烩牛肉的香味。
陈抟几乎是飞过来的，羊腿，早就吃腻了，这香味，没闻过，这透人心脾的味道，受不了了！
一个老饕出现，意味着另外一个老饕也离得不远了。
就听到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寇准这个老流氓一手扶着厨房木门喘息，一边用力吸着香味，“卢小子，又弄出什么好吃的来了？这味道，太美了！给我来一碗，来一碗！”
“急什么？肉都没烂呢！”卢瑟拦着两人，“马铃薯块最后放下去，先放等下都化了，吃个寂寞啊！”
“七少爷，您瞧好吧！这牛肉早就炖烂了，只要放在这卢记咖喱里过一下，就能出锅了！”张九郎现在越来越有一位主厨的风采了。
寇准和陈抟吞着口水，看着张九郎端着两人份的咖喱土豆烩牛肉套餐前往二层舱室，也不捣乱，挤到炉灶边，直接拿木勺就往嘴里送。
“寇相公，您可不能跟我师傅一般，少吃点，不容易消化！”卢瑟在一旁劝着，还惹来寇准一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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