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 卢记连续击打急救法
卢瑟跟着张九郎来到了二层的贵宾舱室内,作为旗舰,不直接参与作战,通过旗手对附近的战舰下达指令,所以这船上的舱室都分给了几位宰辅,连卢察夫妻都有一间不小的舱室,虽然位置靠后,不用提心吊胆。
陈吉祥站在门外吹足了冷风,一个接着一个喷嚏,强忍着不敢出声,鼻涕都粘在袖口上。
迎面过来的张九郎,手里端着的托盘,经过他的时候,闻到一股奇香,想问又不敢问,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一般难受。
“小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母亲和两个兄弟都交代好了?”卢瑟站在舱室外和陈吉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去厨房随便吃点,这里有我呢!”
张九郎从舱室里满意的退了出来,带着陈吉祥返回下层。
“别杵在那里了,进来坐吧!”李贵妃招了招手道。
赵恒坐在那里,一直就是一个机械性动作,勺一勺咖喱饭塞进嘴里,咀嚼。
“七哥!”卢欣儿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拨浪鼓在逗弄赵受益小朋友。
“久久!”
“哎!”
“九九!”
“哎!”
卢瑟从兜里掏出一盒精心准备的栗子泥,用小勺刮了一点送到赵受益小朋友的嘴边,“好吃吗,好吃吧!咩咩咩咩!”
赵受益小朋友用力拍打着床榻,大概是觉得太好吃了,似乎是除了母|乳外,第一次吃到这种味道,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卢瑟手里的罐子,不会转动了。
赵恒将吃了大半的咖喱饭推向一旁,那么多天了,这小子还是不会叫爹爹,这舅舅怎么像是与生俱来一般。
李贵妃知道丈夫吃味的原因,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咖喱牛肉,“官家,你快点,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身边的女人吃的津津有味,赵恒摇了摇头,又接过碗碟,将剩下的咖喱饭吃完。
“欣儿,七哥给你留了一份在翁翁舱室里,你先去吃吧!”将卢欣儿打发走,将赵受益小朋友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逗弄着一边喂栗子泥,“好吃吧?别笑得太多哟,以后见到女孩子也这么笑得话,就不好了哟!”
赵恒背对着卢瑟,满头黑线,这小子,朕的儿子哪里会如此不堪?整个大宋的都是朕的,几个女子....
“阿姐,回头我们的船队会经过杭州,要不要回钱塘县看看家里人?”卢瑟随口问了一句。
“罢了吧。”李贵妃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
“既然经过,为何不去看看?去,都去!”赵恒定了基调,李贵妃很是开心,伸手在丈夫的掌心上轻轻捏了捏。
“阿姐应该家里还有个弟弟吧?”卢瑟顺着话头道。
“嗯,比我小一岁,自从进宫后就没再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出落的怎么样了?”李贵妃言语中流露着思念。
“会好起来的。”赵恒用力捏了捏掌心的玉手,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哎哟,我们受益打嗝了是不是,嗝!嗝!嗝!”卢瑟逗弄了一番后,将罐子合上,放在桌上,“阿姐,以后就用这个替代母|乳喂着吃,可以和着果汁一起吃,补充蛋白质的同时也可以不充点维生素C。”
两夫妻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蛋白质,什么魏苏苏西?
“每顿量不要太多,我家里的九妹妹也是我定的营养标准。”将罐子打开,“阿姐,你看,这里面有一格格的刻度,每次大概吃到这一格上下的位置就停,一天的营养膳食补充就足够了,吃多了会腻,也会营养过剩,对孩子的健康没什么好处。这都是我师傅陈俊教的,我就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种东西?”
李贵妃这才释然,笑着摸头杀。
陈吉祥在外面轻轻的咳嗽两声,暗示卢瑟,自己回来了。
“那行,那边也给我留了餐食,我把这个带走就行。”接过李贵妃递来的空盘子,卢瑟端着走出了舱室,又折返了回去,“对了,姐夫,明日我让水军在附近进行火药包的试射,您若是有空,就去看看,顺带着算是提前阅兵了!”
说着,端着空盘子就离开了。
“水军试射火药包?这件事你知道吗?”问的对象自然是站在门外的陈吉祥,他摇了摇头,“那就去通知下几位宰辅,明日一同去见识一下。”
回到卢察的舱室时,卢氏正在给卢欣儿喂饭,小丫头吃了好多,看来对第一次尝试咖喱饭还是很满意的。
“快点进来,饿了吧?”卢氏放下碗碟冲他招手,“快坐下,都给你留好了,快点吃!你这个翁翁,差点没忍住都吃完了!”
卢察尴尬的笑笑,抿了口茶,嘴里还留存着那意犹未尽的味道。
“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牛肉了!”卢察怀念道,“以前你高祖在的时候,家里经常能看到,不过也是紧着长房嫡子先享用。”
“翁翁,以前家里穷,吃不起,现在牛羊肉管够,就是这个量得合理的控制,您和祖母这年岁大了,器官都开始老化了,油腻的东西吃多了,消化很慢,容易积食。”卢瑟嘴里塞满了咖喱饭,一边给两人普及道,“欣儿多吃点,你还年少,新陈代谢快!”
什么新陈代谢?什么器官老化?
两夫妻对望几眼,又不好意思问,只得尬笑。
“祖母,到了汤埕村,你就好好泡泡温泉,那里有不同的水温的池子,可舒服了!”卢瑟一脸陶醉道,“温泉上飘荡着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茶点、水果还有生鸡子,鸡子泡在水温高的池子里,一会儿就熟透了!别有一番风味!到时候您和我翁翁来场鸳鸯戏水!啧啧啧!”
“这个小猢狲,戏弄起你祖母和翁翁来了,讨打!”卢氏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羊装要打,被卢欣儿拦住,“你这个小丫头,就会替你七哥挡驾,白疼你了!”
吃完饭,小丫头玩了一天有些困了,倒头便睡。
将她放在里屋的床榻上,半掩着门,卢氏坐回到卢瑟的对面,“这孩子当初看到那一身伤痕,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祖母,那些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卢瑟将刚才在押解船上的一幕叙述了出来,卢氏攥紧着拳头道,“活该!就该让他们尝尝乖囡囡身上受过的所有伤害,加倍伤害!加倍!”
将空盘子送回了厨房,里面的炉火已经熄灭,不过多了十几个煤球炉子,很显然陈抟和寇准的夜宵盛宴又要开始了。
船上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旗舰上留守的水兵换岗的时候回去一同吹嘘,吃了那劳什子的咖喱饭,馋的那些同僚口水不停的流,那些浊酒和花生顿时就不香了。
吕惟简都有些后悔,心里埋怨着卢瑟,既然有新菜式也不招呼一声,不过听闻赵允让也没口福,心里才算是平衡了不少。
卢瑟正准备告退休息的时候,外传出来嘈杂的声音,楼上楼下似乎有人在快速奔跑着。
走出舱门,拦住了一名负责守夜的水兵将士,“出了什么事情?”
“卢公子,不好了,寇相公...”那水兵喘着粗气道。
“寇相公怎么了?”卢瑟深知寇准很长寿的,不可能出现什么急症,一命呜呼。
“寇相公被什么卡住了喉咙,我正要去码头找府衙的郎中来救治!”水兵这才将整话说完,朝着船下而去。
“祖母,我去去就回!”
“我随你一同去看一下!”卢察不知道还好,既然听到了,也得去看一下,虽然帮不上忙。
来到船上甲板的时候,寇准正长大着嘴,用手指在喉咙里一个劲扣着什么,一旁的陈抟用力在他的后背拍着,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见寇准的双唇已经青紫色,这是缺氧的征兆。
“师傅,你快点从背后勒住他的肚子,弓着背部,快速用力的勒他的腹部,就像我这般,用力,快速!”卢瑟顺手抓起一个竹凳子当成寇准的腰围,用双手不停的做着一系列动作,陈抟很冷静的重复着,只听到“噗”的一声,一块牛软骨从寇准的嘴里喷了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出来了,出来了!”陈彭年拍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急汗,刚才那一幕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曹利用是个武将,但是也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旦松了一口气,“卢小友,此次要不是你,寇相公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王相公不必这般,刚才要不是卢小子的办法,老夫...老夫恐怕要去见爹爹了!”寇准眼角还带着泪痕,不断地喘着粗气,咳嗽着,“没想到老夫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这块脆骨上了!”
“寇相公,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和王相公、吕相公一般,年纪大了,器官老化,很多东西要细嚼慢咽,不能像我们年轻人一般肆意妄为了。”卢瑟丝毫没有觉得这种口气有些过分,寇准朝着身后的陈抟拱了拱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寇准无以为报!”
“要谢就谢我这徒儿,没他指划的好,你今天怕是过不去了。”陈抟也是无奈,纵使见识不少,阅历也足够,但是遇到这种突**况,还是不如陈俊有用,他除了会睡觉,会吃喝,什么都不会,“那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何我对他后背用力拍打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要从前年用力勒?”
“可以将人的肺部设想成一个水囊,气管就是水囊的囊嘴儿,假如囊嘴儿被异物阻塞,可以用手捏挤水囊,水囊受压球内空气上移,从而将阻塞囊嘴儿的异物冲出,这就是卢记腹部冲击法的原理。施救者环抱患者,突然向其上腹部施压,迫使其上腹部下陷,造成膈肌突然上升,这样就会使患者的胸腔压力骤然增加,由于胸腔是密闭的,只有气管一个开口,故胸腔(气管和肺)内的气体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自然地涌向气管,每次冲击将产生气体,从而就有可能将异物排出,恢复气道的通畅。”卢瑟说了一大通,都是照着兆度给出的解释背诵出来的,只不过他无耻的将海姆立克急救法篡改成了卢记急救法,谁让海姆立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虽然你后面说的那些老道士一句都没听懂,但是这个比喻很形象。”陈抟点头,“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这边刚刚结束,那边赵恒带着陈吉祥就赶了过来,身后还跟来了吕惟简和赵允让,当然他们是带着青州府衙的一名郎中过来的。
郎中尴尬的发现自己来的有些多余,寇相公虽说脸色还是有些惨白,双唇青紫,但是生命已经没有大碍了,他还是给他把了脉,对他嘱咐了几句,这才告退回去。
吕惟简和赵允让来都来了,看到那么多美食,脚都不会动了。
“卢小子,你救了寇卿的性命,今晚朕高兴,说说吧,想要什么奖赏?”赵恒喝了一杯兑过水的青梅酒笑道。
“那....京城东城的上清宫就送给小子吧!”卢瑟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要求,“还有就是延长县开采的勐火油,卢记要有优先开采权!”
“你小子,朕的重臣你就换这点东西?不后悔?”在赵恒看来,寇准的命可比这些东西值钱多了,你就算是要一座金山银山都不为过,可你瞧瞧这小子要了什么?上清宫勾结乱贼,紫薇道人被人灭口,那处地方张婵已然知会过他了,至于延长县那得勐火油,有没有还不一定,优先开采权算什么东西?给了!
“足够了!我觉得还有点占便宜了呢!”卢瑟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来。
“准!”朝着陈吉祥看了眼,后者心领神会。
“那你来说说这勐火油的事情,到底准备怎么操作?”赵恒饶有兴致的问道。
“官家眼里,勐火油定然是用来守城的利器,实则,用来攻城亦是利器!”卢瑟拿起一个空杯子,从陈抟手中接过酒壶满上,“假设这是一个用来盛勐火油的容器,可以是羊皮袋也可以是羊爆肚,用投石车射上敌方的城墙城垛上,接着再射上火球或者火箭,就能瞬间点燃城墙和城垛。现在的墙砖经过高热量的灼烧后,就会变脆,接着用石弹射击,就会更快的出现缺口,大面积的缺口,方便骑兵步兵冲进城里进行歼灭战。”
“有趣,有趣啊!”曹利用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启奏官家,如若是这般,延长县就要加派人手,如果那里有勐火油的事情被辽人得知,先下手为强,恐怕我们就要被动了。”
“那朕再问你,若是辽人也用此法进攻我方城池,城墙和城垛上燃烧起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呢?”赵恒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就在回忆,以前参观广备攻城作勐火油作的时候,听闻勐火油用水无法熄灭,一旦被勐火油灼烧十不存一,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无非就是隔绝空气,用水是不能熄灭勐火油的,如果是小范围的燃烧就用锅盖,如果是大面积的燃烧,就用泥土盖住,只要隔绝了空气,就可以熄灭。”卢瑟没有任何停顿的回答出来,赵恒心里没底,但是见他笃定的模样,又不甘心,“暂且算你说的对,回京后,朕要亲眼看到你用事实来证明!”
“启禀官家,此次三衙和枢密院调拨了一批勐火油给我们虎翼水军,用来以备不时之需。”吕惟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欠扁。
“哦?呵呵,如何?可敢当着朕的面验证一番你刚才的说辞?”赵恒给了吕惟简一个赞赏的眼神,得意的看向卢瑟。
“在这里试验有什么意思?不如官家来都来了,跟着我们一同去趟天龙城可好?”卢瑟大着胆子看了过去,吕惟简和赵允让都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小子疯狂起来,什么话都敢说。
“朕贵为天子,有何不敢?”赵恒嘴硬道,他想起了当年寇准逼迫他前往檀渊御驾亲征,这种被臣子逼迫的感觉着实不舒服,但是这个话题是自己提起的,如若不去,那可太没有面子了。
“虎翼水军上下必然会保证官家的安危!”吕惟简躬身道。
“天武军定然保证官家安危!”赵允让不得不作出表态。
“天龙城,名词那么挫,官家,要是打下来,您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让那些南蛮知道,自惭形秽!”卢瑟恰到好处的拍了个马屁,几位宰辅憋着笑转向一边,这是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吃的节奏啊!
赵恒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原本就是带着妻儿出来闲逛的,现在逼着又要来一场御驾亲征,只不过此次的目标是交趾的天龙城。
没有官家在场,众人放开不少,卢察将卢瑟拉到一边,摇了摇头,这小子难怪只有卢斌可以吃的死死的,没有他爹看顾着,这是要飘啊!
寇准已经从刚才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手里的小刀又在跟一根牛腿较着劲,不过这次他不敢托大了,切成小片的牛肉放进嘴里咀嚼良久才敢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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