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确定战略目标
就算韦斯特道格说他想缓缓，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
过了两天，在领地逛了几天的卡西奥雷斯拉着韦斯特道格要开“战略会议”。
“只有确定了目标，咱才能知道目前做啥收益最大，是吧？”
战略会议的桌上只有三个人，韦斯特道格，维可和卡西奥雷斯。
都是穿越者，大家讨论起来比较方便，不用遮遮掩掩。
“我们先确定近期目标，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
卡西奥雷斯打算分阶段设立不同的目标，来应对东地中海复杂的政治环境。
但马上就遭到了反对。
韦斯特道格看起来很疲惫，他躬着身子趴在桌子上：“要我说，就先别搞什么长期目标了，路线要灵活多变，不能犯教条主义的错误。”
“行吧，先不说长期目标和中期目标，但短期目标肯定是要有的，我就直说了，短期目标，我认为有两点，第一，守住摩里亚这个基本盘，别让曼努埃尔和他的儿子窃取了，第二，统一麦西尼亚地区，将麦西尼亚和摩里亚连成一片，整合伯罗奔尼撒半岛南部，为和阿凯亚公国的大决战做好准备。”
卡西奥雷斯多年的社畜经验让他梳理问题的时候十分轻松，在了解了韦斯特道格的现状之后，他很快就制定了计划——基于自己对拜占庭历史的熟悉程度和对将要带来新的农业生产方式的信心。
没错，卡西奥雷斯虽然从事着人力资源的工作，但他是历史学专业的博士，而且博士期间主攻的方向是农业科技史。
所以，轮犁，耧车这些东西，他都研究过，当年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比较中西农业技术的发展过程。
《天工开物》之类有关农具的书籍他看了很多遍，都要看吐了，里面各种各样的图纸，到最后他闭着眼睛都能画个大概。
卡西奥雷斯可以尝试让工匠把这些东西复原出来，再加上推广土豆种植，改变耕作方式和更新耕作工具，配合堆肥，在几年之内，让粮食的产量明显提高不成问题。
粮食产量上去了，能养活的人也会更多。
目前这个时代，整个伯罗奔尼撒半岛大概有十八万人，摩里亚大概有七八万人，麦西尼亚有两万多人，卡西奥雷斯估算之后，觉得如果实现农业改革，麦西尼亚起码能多养四千人，摩里亚也能多养活一万多人。
多出来的人口就是扩军的基础。
而扩军的目的就是对外征服，如果要对外征服，那优先规划好扩张目标，提前准备渗透，侦查，策反等等情报工作，是必要的。
设立短期目标的另一个好处是有助于行政机构能够调整成最适合现状的结构。
文书和税吏可能没法知道高层决策和战略，但高层可以利用短期目标来制定相关政策——有参照物之后，基层和高层之间的误差将减少到最小。
韦斯特道格依然还是觉得这个短期目标有些不现实。
“第二点，简单，打碎麦西尼亚地区其它的割据势力和庄园主两年之内就能做到，如果我们速度快一些，一年半就能完成，问题在于第一件事，怎么阻止我们失去摩里亚？真让曼努埃尔二世那个刚到十岁的孩子来接管摩里亚，我们所有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但如果拒绝皇帝的要求，那我们等于正式和帝国撕破了脸。”
韦斯特道格看了看其他两位：“问题在于，我们做好和曼努埃尔二世撕破脸的准备了吗？他毕竟是皇帝，
哪怕再落魄，手里的军队也比我们多。”
“暗杀怎么样？狄奥多尔二世·帕里奥洛格斯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但他如果当了**公，和原本历史上那样沉迷内斗和追逐权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灾难，所以，用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方式让他离开这个世界，我个人是能接受的。”
这话一听就是维可的风格，她对这些贵族一向没什么好感。
韦斯特道格摇了摇头：“暗杀？风险太大了。这可不是米特里那样的乡下土财主，这是皇帝的儿子，如果杀了，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那就架空吧，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架空他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卡西奥雷斯的建议不那么冒险，很稳妥。
“架空？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正因为这是个十岁的孩子，我们能架空他，别人也能架空他，曼努埃尔二世肯定会派一大群文官和宦臣来保护他儿子，这帮人到时候就是一个新的利益集团，我们到时候还要浪费时间和他们斗吗？”
“等等，我觉得，架空不一定意味着我们要把权力交出去，如果现在的**公阁下支持我们，到时候不体面的就是皇帝和他的傻儿子了。”
卡西奥雷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微笑：“封建化也是有好处的嘛。”
“嗯？叔你有注意了？”维可的目光转向他。
“他是你爹，你的建议他应该会听吧？”
韦斯特道格当然有信心让父亲听自己的建议。
“那我们分割摩里亚，不就行了？多设几个伯爵领，然后把这些土地全封给你，到时候狄奥多尔二世那孩子来了，只剩下米斯特拉斯这一座城堡，他能干什么？当然，他还是摩里亚的**公，但出了米斯特拉斯，谁又会理他？”
“这个办法，真的有用吗？”
维可提出质疑。
“帝国到了现在，中央集权早就名存实亡了，既然接纳了封建制度，就要接纳它的一切，我们利用好这点，哪怕是皇帝，又能说什么？说到底，他派儿子来摩里亚，不也是封建的体现吗？”
韦斯特道格若有所思：“这确实可以……但这样会让曼努埃尔那老头觉得我们在排挤他的儿子。”
“皇帝怎么想不重要，这个方法的好处在于，一切都是合乎法理和传统的，如果皇帝不满，他也要忍着，在奥斯曼那几个皇子内斗的这段时候里，他已经被牵扯进去了，没精力也没办法对我们动手，只要不是我们主动撕破脸，皇帝是没办法将手伸到摩里亚来的。”
维可做了个鬼脸：“叔啊，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腹黑。”
“腹黑？这已经很仁慈了，就当我们把米斯特拉斯借出去几年，等狄奥多尔那孩子长大之后，如果识时务，让他快快乐乐当个富家翁也不是不行，只要我们能争取到时间和阿凯亚打一仗，吞了阿凯亚之后，曼努埃尔二世在这里的影响力就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了。”
卡西奥雷斯咳了咳：“如果我真的很腹黑，那会再做绝一点，到时候把米斯特拉斯的工匠和商贾们迁移到阿卡迪亚来，留下一个没多少人，不那么繁荣的米斯特拉斯。”
“行了行了，没必要到这一步，我们现在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老爹会在明年病逝的情况上，但历史已经被我们改变了，不是吗？叔来的第二天，我就写信提醒他要多注意身体，这几年，我一直提喝开水吃熟食，他也改变了生活习惯，就算老了，也不可能明年就去世吧？只要他多活几年，我们现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对了，自从知道**公在历史上明年就去世之后，你的情绪一直不太对，这可不行，赶紧振作起来啊！”
维可有些担忧，她看着韦斯特道格这几天渐渐消瘦下来。
“额……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舍，老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韦斯特道格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他也有梦想和热血，也会担心自己的儿子，也疼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在努力改善臣民们的生活，我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都是他在替我遮风挡雨，这么一个人，我知道了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该怎么和他说？该怎么面对他？”
维可想了想，小心翼翼：“可是，人总会离开啊……”
“我倒不是不能接受生离死别，但是，这种你知道了身边人的命运，却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才是让我最难受的。”
韦斯特道格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会让我产生一种无力感。”
“不过，不用担心我，让我调整调整心态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让叔把农业改革推行起来，保证粮食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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