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轰炸
重庆最近开始拼命的建设防空‘洞’,因为日军的战机经常突破我们的空军,冲到重庆。.。
武汉会战是一次决战。
日军对重庆也开始施加压力。
当我和杜雅娟正并排躺着看风景的时候,防空警报又响了,大白天,十几架日军战机冲了过来。
我听到附近有嘈杂的声音,许多人跑出了家,我却坐着不动,点了一根烟。
杜雅娟也没有动,也点了一根烟。
我问她“不怕吗?”
她笑笑“有什么好怕的?”
当我再回头的时候,天的日军轰炸机已经开始投弹。
我腾的站起来。
“草特么的,他们要炸平民。”
我看到无数的航空*倾斜下来,落在了重庆城里。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一片火海冲天而起。
我内心震惊,这特么是屠杀,屠杀啊。
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听到了附近有放空炮的声音。
通,通,通,通,通。
放空炮猛烈的开火,天空里已经有防空弹炸出弹幕,我听着声音冲过去,找防空炮。
天空里,日军战机忽然分散开,轰炸机导航,战斗机扑了下来,寻找防空炮。
哒哒哒。
日军战机的重机枪寻找着防空炮开火,整个重庆城区,也只有七八个放空炮,几乎每个防空炮阵地都被日军战机袭击。
当我赶到防空炮阵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尸体,防空炮也被重机枪引爆*而摧毁。
十几具尸体散落在周围,鲜血淋漓,战争,又一次把我拉回了现实,重庆,真的成为了战区。
四周的百姓都跑了,我一个人走到阵地,没有一个活的,我一个一个检查,全死了,一共十五个兵。
我脱下军帽,向他们致敬。
所有为国捐躯的英雄,我们都应该致敬。
日军战机仅仅几分钟全部撤离了。
我回头,杜雅娟怔怔的望着血淋淋的战场,还有战场里站着的我。
她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定。
她伸手,勾住了我的手,她什么也没说。
“都死了。”我觉的心里难受,我说“都死了,当兵的,是这样打日本人的,很多人,还没有见到日本人死了,死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拉住我,往回走。
“苦难哪里都有,可人还要活着,走,回家。”
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家,我终于可以回家,家里还有一个不是我的‘女’人的‘女’人。
她把我拉回到家里,把我按在我的‘床’坐下,她去换衣服,在我的面前,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换衣服。
我从镜子里可以完全看到她的身体,我忽然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她,我并不是想睡她,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我在她的耳边说“抱一会儿。”
她呆住不动,任由我紧紧的抱着。
我抱了她很久,直到她觉的有东西顶着她的屁股,而且顶的难受,才轻轻推开我。
“好了,我要班去了。”
她穿好衣服,非常‘艳’丽的打扮,化了妆,然后出‘门’而去。
我追到‘门’口,对她喊“干嘛去啊?”
她站住,没回头“班儿去。”
我喊“不班行不行?”
她笑了,回头看我“不班你养我啊?”
我尴尬的一笑“那你还是班去吧。”
“呵呵,傻子。”
杜雅娟去班,我躺在‘床’,无聊,然后翻了翻杜雅娟的衣服,很多,也很漂亮。
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屋子从来都收拾的一尘不染,屋子虽然小,但是很温馨。
这里的确像个家。
我在阳台一直躺到了六点,然后去徐永昌部长家里。
徐永昌住在军令部后面的一处小楼里,楼‘门’口站着几个警卫。
我进去的时候,郝兵已经在客厅里,他永远会提前到。
屋子里只有郝兵和徐永昌部长,桌子摆着三个菜,一个回锅‘肉’,两个青菜,一个‘鸡’蛋汤。
“来,武忠,坐。”
徐永昌照顾我,我坐到他旁边。
“部长。”
“家里叫伯父。”
“好,伯父。”
徐永昌是一个严肃的人,他的家人还没有过来,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武忠,你我终究渊源深厚,我曾与你父亲把酒言欢,通宵达旦,与他论政天下,逐鹿原,那时候的豪气,回想起来,还是热血澎湃啊。”
“伯父国家栋梁,但是我爹小时候常常不在家里,我也很少听到他将他的故事。”
徐永昌点头“军人,总是顾的了国家,顾不了自家,谁都一样,常年不能待在妻儿身旁,这是军人的职责,没有办法。”
我点头“是啊,没有办法。”
徐永昌招呼道“来吧,吃吧,你来了,伯父都没有请你吃过一顿饭,今天,补为你接风的饭,只是伯父手没钱,也不好出去讲排场,菜只二三,酒却管够,好酒,正经的汾酒。”
“有没有汾阳王?”
“有,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徐永昌提到酒的时候变的很豪气,看来,他也是个爱喝酒的人。
泥坛封的三十年的老酒,拿出来兑新酒。
“侄儿,这个酒,是陈诚来了,我都舍不得给他喝啊。这可是当年我第一次带兵回山西,路过汾阳亲自买的酒,算算,都有二十年了。”
酒已倒满,我笑开了‘花’,这绝对是好酒,有钱也买不到的好酒。
我举杯“来,先为咱山西干一杯。”
“干。”
“干。”
郝兵干了一杯酒,说“哎,武忠,今天这个事情,当哥哥的必须说你两句,你和部长虽然是世‘交’,可你终究不大了解部长,早的事情,太莽撞了,真的,你不知道,军令部里并不是铁板一块,很多人都是其他派系里的,你我作为徐部长的心腹,必须是要力‘挺’部长的,明白吗?你是自家人,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我的确太冲动,我这人时常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徐永昌拦了一下“不,这才是武忠,我要的,是一个真实的人,是能说真话的人,国防部讲假话的人已够多了。他的父亲,可他更敢说,郝兵,你是不认识张培梅,不认识武德,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人,一身傲骨那是天都压不垮的,他父亲,说了要保山西而死,是保山西死了,张培梅,说了为国家尽忠,为国家服毒自尽。他们都是榜样,是你我的楷模,我很欣慰武忠能像他的父亲,他来之前,我怕他不是个军人,但今天,我知道了,他是个军人,是个好军人。”
郝兵点头同意“但是武忠,有什么事情,你和部长‘私’下说,你难道认为部长还能收拾你吗?你知道不知道,部长听说你和冯凯的事情,直接给重庆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
我一惊,我没有想到我打架的事情,真的会惊动徐永昌部。
郝兵继续说“为什么部长说让你打回去,因为你是我们的人,明白吗?哪怕你只在军令部待一天,那这一天,你也是军令部的人。”
我给自己满一杯酒“武忠知道错了,这一杯,我赔罪。”
我仰脖干了。
徐永昌摆摆说“侄儿,说明白些,央里面,错综复杂,各种派系,各种势力,许多人支持国民党,也有许多人反对国民党,像咱们山西出来的,都是真的看透了政党本质的,但是为了做事,做实事,必须在其各派里面妥协,但在原则问题,每个人都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点头“我明白了,伯父。”
徐永昌继续说“你来,是要办事情,我当然不会绑着你,你这样,你有空,来班,有事,去忙事,不用像郝兵一样必须每天报道,但是,你终究是军令部的人,出了‘门’,光明正大的讲是我的秘书,不要怕事,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不能怕事,怕事,什么也做不了。”
“谢谢伯父,武忠记住了。”
徐永昌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话。
“晋军里许多我的老兵,我的老部下,这次打仗都没了,哎,老家都给日本人占了,我是真想回去看看啊,我都许久没有回去过了,听说你在原平打的仗,我家离原平很近,我以前常去原平,哎,时局不堪啊。”
我想起了原平血战“伯父,原平,我们尽力了,姜旅长殉国,四千五百人,死的剩下两百个,我,我真的尽力了,我们从原平退到忻口,在灵山,郝梦龄军长冲锋的时候战死,南怀化一个阵地死了几万人。太原,傅作义拼了命扛,扛不住啊,汾阳,临汾,一仗一仗难,到最后,我们包围了一万五千日军,可是连围攻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从老虎山退下来的时候,二十万晋军,剩三万人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一直关心着山西战局,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徐永昌也想起了伤心事,“来,喝酒,喝酒。”
我们沉默了片刻。
徐永昌继续问“武忠,有没有想过留在这儿?”
“没有,真没有。”我说“伯父,我感觉我还是适合带兵,在部队里的时候我觉的我像个英雄,真的,呵呵,我觉的我做的那些事,他们会支持我,被别人认同和信任的感觉,我会觉的,我真的在做事情。而且,山西现在这个样子,我也真的想再为山西尽点儿力啊。”
徐永昌点头“是啊,杀敌建功,保境安民,的确适合年轻人,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阶段,等你要是想离开部队的时候,可以来国防部。”
我笑“哈哈,伯父,谢谢,真的谢谢,不过,卫立煌说过,等我和日本人打一场大胜仗,他让我抗个少将军衔,少将,是我的梦想啊,伯父,我必须得干到少将,哪怕死了追授也行。”
徐永昌拍着我的肩膀“不错,人应该为了梦想努力,好好干,少将,没有那么难。”
我调侃他“伯父,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抗着二级将,少将当然不算啥。”
郝兵也笑“哈哈哈,是,国防部里的少将不知道有多少。”
徐永昌说“老子的将,那是打仗打出来的,你以为我是买来的啊?”
我臭他“你快拉倒吧,你打的是诸侯,我干的是日本,难多了,我的校,是张培梅将军临死的时候让司令部加去的,要少将,真真太难了,我可得出个大力气。”
徐永昌说“好好干吧,一定可以的。”
郝兵举杯“来,喝一口。”
徐永昌喝了很多,他最后把杯子一扣,对我说“武忠啊,‘花’园口的事情,你还得盯着,不到尘埃落定,随时有可能出‘乱’子,你和宣部沟通沟通,让他们近期多宣传宣传武汉会战的事情,提提士气,把‘花’园口的影响压一压。”
“行,我去找央宣传部。”
我们喝喝完酒,郝兵和我一起离开了徐永昌家。
路,郝兵问我“听说你搬出宿舍了?这么快找到地方住了?”
“那是,那儿风景特别好,可以看长江。”
“嗯。”郝兵点头“哥哥说话可能较直接,得罪了兄弟的地方哥哥赔个不是,但我说的那些话,你好好想想,这里的山西人不多,徐部长需要支持,尤其是亲信的支持。”
我说“哥,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点。”
他搂住我的肩膀“你准备准备吧,这俩天李济生那儿应该差不多了,要组织山西省党部的人和山西办事处的人秘密谈判了。”
送走了郝兵,我一个人‘迷’‘迷’糊糊回了家。
杜雅娟也喜欢喝茶,因为她班总是喝太多酒。
我给她泡了一壶茶,躺在‘床’,然后听到了刺耳的防空警报。
日军战机又来了。
下午日军在摧毁了重庆仅有的防空炮火以后,派遣了至少五十架轰炸机,开始对重庆进行第一次成规模的轰炸。
之前的几次轰炸都只有几架轰炸机。
这一次,因为武汉会战的压力,日军决定对重庆实行平民轰炸。
意图迫使国民政fǔ内部分裂。
因为日军可以轻易的轰炸国民政fǔ的首都,则一定会给政fǔ内部造成致命的恐慌。
我喝的太多,早什么也顾不了,一躺到‘床’睡着了。
在战场我都可以睡炮弹炸不醒,在重庆当然也可以。
轰,轰,轰,轰,轰。
整个重庆都在航空*和*下颤抖,无数的民众冲出家‘门’,涌进防空‘洞’。
街炸的一片废墟,*对市区进行了无差别攻击。
*随随便便的投下来,随随便便的爆炸,然后随随便便的夺走国人的生命。
街,有一个‘女’人快速的奔跑,根本顾不头顶的日军轰炸机。
哒,哒,哒,哒。
她想回家,她并不想去防空‘洞’,因为防空‘洞’不是家。
她要回来还因为家里可能正有个傻瓜在愤怒,他愤怒的样子会让人担心。
嘎吱。
‘门’开了。
那个傻瓜躺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光着似乎,抱着被子,外面是震天的爆炸声。
她松了一口气,想倒点水喝,于是发现自己‘床’头有一壶泡好的茶。
她倒了一杯,拉过来一把椅子。
她坐在椅子,把脚搭在了我‘床’边,然后用脚挠我的肚子。
我睡的很死,‘迷’糊用手拍掉她的脚。
她又伸过来挠我。
她玩的很开心,一边喝茶一边玩儿。
杜雅娟从来不在乎什么危险,你可以说她没长脑子,也可以说她胆子大。
反正持续了二十分钟的轰炸对于她来说像是放了一会儿鞭炮。
但是这次轰炸真的损失很惨重。
几百栋房租被摧毁,百人遇难,受伤的更多。
恐慌,的确开始在重庆蔓延。
我们在江边,这里其实已经是市区边,所以没有受到轰炸。
杜雅娟正玩的高兴,脚一直在我身动,我抱住了她的两只脚。
她愣了一下,然后微笑。
我喝了很多酒,可还是六点钟醒了,我发现肚子饿的厉害,我穿好军装,杜雅娟也在睡觉。
她穿着粉‘色’的睡衣。
可我好像记的她前两天没有穿啊。
杜雅娟睡的很香,我当然不可能叫醒她给我做早饭,于是我到了街,我才发现,重庆被轰炸了。
远处有好几处浓浓的黑烟在冒着。
哎,日本人,已经彻底不管人道主义了。
我找了很远,在江边才找到一位卖饭的阿婆,阿婆的店很小,只有一米宽的临街小棚,刚刚好可以做饭,吃饭必须在街吃,街摆着五条长桌,十条板凳,可是六点多的时候吃早饭的人还很少,我只看到一个人。
“阿婆,有什么饭啊?”
“有稀饭,包子,还有面条。”
“什么面啊?”
阿婆说“‘肉’丝面,杂酱面,‘鸡’蛋面都有。”
“那‘肉’丝面吧。”
当‘肉’丝面端来以后我后悔了,辣,辣,辣死了。
我硬着头皮吃了一半,大早吃的我大汗淋漓。
阿婆很抱歉的说“忘了问你要不要辣,对不起哦,阿婆脑袋不好用了,我给你换一碗吧。”
我笑着说“不用,慢慢能吃辣了。”
阿婆说“不行,这碗不要钱了,哪有老板让客人吃不好还收钱的,你下次来,阿婆给你少放辣。”
我心里一暖,“谢谢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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