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民公社
“爹,你看这几个工件是不是可以帮我打造一下?”赵峥拿着几张图纸,拿着豆油灯找到坐在院子里生闷气的梁老汉。
“不看。”梁老汉喝口凉水,一抖手把茶碗里的水泼到地上,没好气地说。
“嘿嘿……爹,光喝水多没意思呀,你看我这有特意为你准备的酒。”赵峥嬉皮笑脸地拿出个酒葫芦,打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散逸开来,梁老汉不禁抽了抽鼻子,赵峥笑着借着月光在梁老汉的茶碗里倒满了,端起碗递到梁老汉的面前。
“你这小子,哪里搞来的烧春?”梁老汉闻着酒香,一副陶醉的模样,惊奇道。
“还是爹爹识货,这方圆十里你可知有哪家酒坊做烧春的?嘿嘿,我这不是自己做的专门孝敬老爹爹的嘛。”
“哦?你自己造的?我怎不知道?”梁老汉奇道。
“今天午后你不还问我在灶上忙活什么嘛,就是在给爹爹造这烧春。这十斤白酒才得着一斤,可金贵了,爹爹先尝尝再说话。
“原来如此。”梁老汉实在经不住这酒香的诱惑,接过碗,咕咚就是一大口,就感觉有一把烧红的刀子直直捅进嗓子眼儿,即烫又辣,酒浆入喉,从喉咙到胃一条火线下去,浑身瞬时热了起来,一日的疲劳顿时消散,如坠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泰。
“好酒!”梁老汉忍不住赞道。
“嘿嘿,爹爹喜欢就好,回头我再给您多造点,每天喝点。”赵峥赔笑伺候着。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等手艺。不错,不错,真是不错。也不知你怎么琢磨出来的门道,只可惜咱家不是做酒坊的。”
“爹爹要是觉得这手艺可以,咱再开个酒坊便是嘛。”赵峥嘴上讨好着,心想这不就是简单的二次蒸馏工艺嘛,这年头的酿造酒撑死也就十二、三度的,梁老汉说的烧春怕也是蒸馏高度酒,不过赵峥可一直以来都没见过,这烧春还是听梁老汉说的呢。
“胡闹,你当这酒坊想开就开呀,你要开酒坊,就先要到县里酒务挂号,然后跟其他酒坊竞价买扑,村里二嫂酒店就在哪儿,又是秦达的相好,这才围了标,但这粮食、酒曲都要去县里卖,本就金贵,待酿完酒却又买不上价,否则可没人买去,这酒的利润可是给官府拿捏得死死的,这酒虽好,你又不能到外地卖去,在我们村可是做不得生意。”梁老汉语重心长道。
“那是,那是,这我听二嫂说过,每次给您老去打酒,少不得听她哭穷,我也就是说说,我这法子就是把二嫂的白酒变成这烧春,抡起酿酒可也是不会的。这个呀就是孩儿孝敬爹爹的东西。”赵峥笑道。
“哈哈哈,我还真是不知烧了什么高香,捡到你这么个好孩子。”梁老汉哈哈笑了起来,刚才那点怨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还没等赵峥开口,梁老汉接着道:“大郎,不是为父小气,怕事儿,你善心帮扶那些辽民,你自己挣得钱自己花得堂堂正正,爹爹非常赞成,买了钱老二的地,也算不得什么事儿,但收了那伙子辽民做佃户,要把荒地垦成肥田,没个两三年是办不成的,你难道要白养着这些人吗?就算你财大气粗了,养得起,你当人人都知道内情念着你的好吗?有一节你要知道,世人最是仇富厌贫,尤其是一旦被官府盯上,十有**落不着好。”说着老人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赵峥以为是老人想起了自己被征走下落不明的亲儿,想来老汉也是一片爱护之心,心里暗暗记下老人嘱咐,自己现在就是个封建社会的小老百姓,不觉有点丧气。
“谨遵爹爹教诲,孩儿下次不敢自作主张了,只是这节我刚刚也盘算过,我那营建坊还能带着些人吃饭,而那块荒地要靠他们一家一户这样去弄也不是办法,咱家也不是侍弄土地的人,索性把他们都组织起来,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有法子。”
“嗯,我看他们也是可怜,你这孩儿也是心太善了,你既然有主张,那就去做吧,实在撑不下去,爹这里还有些,其实……”梁老汉点点头,却欲言又止道,“算了,等回头你继承了我的手艺后再跟你细说吧。对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赵峥讪笑道,说着重新拿出图纸,把灯凑上前给梁老汉瞧。
“爹爹,我这画了有几个工件,要麻烦您受累帮我赶制一下。”
“哦?做什么用的?”
“不就是为了那片荒地嘛,我想了一个汲水的法子。”
“啊?你竟然有法引水?!当真能把水引上去钱老二可是要把肠子都毁青了的。”梁老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爹爹,请听我跟你详加解说一下。”
……
第二天,赵峥一大早就拿着图纸来到高地,对照地势核准自己的设计图纸,远远的,看女人正在荒地上翻土,孩子们把翻出的石头一块块从地里搬出,堆到一边,另一边苟老汉佝偻着腰,担子挑着两个大木桶,吃力地从河边走来,后面还影影绰绰跟着好些挑着担子的汉子。
赵峥见这些辽民忙碌的样子,自然知道他们在努力开荒,不由微微感动,名分未定,自己都没答应帮他们,他们却想着出力报恩。
“苟老,你们这一大早就开始忙起来啦?”赵峥见苟老汉走近,从坡上大声打着招呼。
“啊,是东家啊!您早啊!”苟延年抬头看到冲着自己微笑挥手的赵峥,忙应道,喘着气,努力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东家,我们庄户人家见不得这好地荒废,东家为我们这些人买了这地,怎能看着它这样荒下去。无论东家是何打算,我们吃一天饭,就要给东家卖一天力气,否则我们这些人心里也难安生。”苟老汉走到赵峥面前,放下担子,擦了擦额头密密的汗珠,行礼道。
“您老年纪大了,这挑水的活还是让给年轻人去做吧。”
“东家,老朽虽上了年纪,也还不是无用之人,总是要为东家出份力才能安心。”正说着话呢,挑水的十来个男人们陆陆续续也到了,纷纷向赵峥行礼。
赵峥看看众人,都到了面前,笑着朗声道:“众位乡亲,昨晚我跟老父商量过了,老父也是看不过大伙儿生活没有着落,要我来跟大伙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苟延年带着乡人纷纷跪倒,给赵峥磕头。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赵峥连忙摆手,拉起身边的苟延年叫众人起来,苟延年并众人挣扎一下,还是磕完了三个头才站起身,赵峥见众人神色激动,双手向下虚按了按,待众人平静下来,方才接着说道:“不过,放贷收租这个法子我觉得不好。”
众人一听,变了脸色,苟延年抢着哀求道:“东家,若是不贷给我粮食,这地里也旦夕变不出粮食,我们这些苦人儿还不饿死?您菩萨心肠,可千万要行行好啊!”众人跟着也是一片哀求声,有的女人小孩竟还哭了起来。
“诶,大家别急,大家别急,且听我说。”赵峥知他们是误会了,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要开出这地来,就像你们看到的,要在这儿开出良田,靠我把地租给你们一家一户这样搞肯定不成,一时间让我贷出那许多粮食我也拿不出来,我是想有道是‘人心齐泰山移’,不如大家伙儿团结起来,咱办个人民公社,有活儿一起干,有饭一起吃,大家无论男女老少,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或是记件,或是记时,给大家伙儿按月结算工钱,往后地里有了收益,刨去要缴的皇粮田租,收益我就取一成,其余都是大家伙儿的公共支用。你们看这个法子可行?”
苟延年听了虽没全懂,但也知道这是赵峥的好意,遇到这样的活菩萨真是好命!他激动地说道:“乡亲们,听明白了没有,东家怕我们吃白食,心里过意不去,编出这法子来,让我们安心,谁要有二心的趁早说了,自个儿便去。”
“同意,同意!”众人无不应和。
“东家,一成哪行?按常理,就算在我们辽国,“大种地“,每年也要按五五分成,“批子地“更是要按“麦二八,秋三七,上?的柴火十抽一”,若依了你,我们岂不成了吃白食的了嘛,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是啊,东家,怎么这也要按批子地来算数。”苟延年也劝道。
众辽人七嘴八舌,反倒是不满赵峥这太过优厚的条件,赵峥倒是被他们的纯朴执拗感动了,双方一阵反向讨价还价,最终定了四六分成,赵峥那四成,他们那六成,这才作罢。
之后赵峥又跟大家说了这公社的章程和办法,辽民们提出的问题也一一做了解答,都说好了按着赵峥的要求,众人推举了苟延年做这社长,张大彪做了副社长,具体生产安排留作后续商量。
弄完赵峥拿出一卷纸来,见四下里右手边一棵槐树下正有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于是走上前去,将纸铺在石上,四角用小石块压住,示意众人围拢过来,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知这东家葫芦里卖什么药,好奇地围了上去。
“东家,这画的一圈圈的是啥子?”张大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个不规则的圈,好奇地问道。
“这是这片地的地图,”赵峥有点得意地解释道,手指着图上的圈补充道,“这个叫等高线,代表着在同一高度的地。看这一圈圈的,就是我们脚下这片最高的小丘。”说着在图上用手指圈了一下一片大圈套小圈的区域,又虚指了一下周围。
“哦……原来这起伏的地貌竟可以这样画在纸上。”众人茫然间,苟延年却眼睛一亮,恍然道,“东家真是聪明绝顶,我竟未曾想过这个法子,佩服佩服。”
“岂敢,我也是突发奇想,按照地势大致画的,肯定跟实际还是有出入的。”赵峥谦虚道,他自然没法向这些人详细解释自己是怎么会的这种军事绘图方法的,好在也没有人跟他较真。
“苟老,要开垦这片荒地,你们是怎么计划的?”赵峥问道。
苟延年见赵峥问起,脸上一红,道:“东家,实不相瞒,在老家老朽也薄有资财土地,这些乡邻也多有老朽家佃户,都是侍弄庄稼的好手,抡起耕地中粮,老朽也不是外行,这片地西南高、东北低,西南石多,东北少,土质却是不错的,就是缺水,原本老朽是想与乡邻一起先开出东北面的土地,只是虽然距离河水不远,却无法引水而上,仅靠我们肩扛手提,怕是人手不足,一时间开不出多少地来。”
“众乡邻敬请安心,在下虽不富裕,但也赚了些钱,接济大伙熬个半年一年的问题却也不大,只是日子难免紧巴一些,能开出这片地来,大家丰衣足食的自然是皆大欢喜,但一时开不出来也是无妨,这种地的事儿我可外行得紧,还要苟老和众乡亲多多帮衬,集思广益。”
赵峥微笑着说道,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引水的法子我倒是有,苟老不妨帮我参详参详,若我能将河水引上此处,如何开渠引水规划田地。”
“啊?东家竟有法子将水引上这里?”众人吃惊地看着赵峥,不知他是有什么法术,看看远处湍急的河水,又看看脚下仅十丈的落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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