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城访牛车
其实所谓王钦若的庄园,并不是真的一座庄园,而是王府在城外所拥有的近三百亩土地。
自太祖建国之后,便将土地大部分变成了私有制,此时的大宋实行“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政策,不再执着于将土地国有化,不再过多干预土地私有制的发展。
所以出现了大量的土地买卖的现象,王钦若的这三百亩土地便是通过官家赏赐以及他自己购买的。经过王衙内的打听,其位于东京汴梁以北的沧谷村,并且还雇佣了村里的数十名农户为他打理。
马车自马行街向北,出安远门,便驶离了汴梁。
此时的驿道上,明媚的阳关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点点金斑。一只小山雀立在路旁的树上,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全神贯注的盯着树上的一只甲虫。
没过多久,那只甲虫开始沿着树枝攀爬起来,显然此时的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而那只山雀则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待那只甲虫埋头用尖嘴吮吸树汁时,这才飞了过去,瞬间便一嘴吊住那甲虫,这才满意地落在树梢,饱腹起来。
美美的享用了一餐之后,那山雀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唱起歌来。过路马路里的人听到响动,伸手拉开了车帘。
“怎么还没到啊?”吴渊问道。
“哦,快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吕成回应道。
“别急别急嘛,来喝口水。”王衙内坐在软垫上对吴渊说道,说着从车厢壁上取了一个银扣羊皮水囊递了过去。
吴渊接过水囊,用手抚摸着上面的银雕,称赞:“衙内,可以啊,这么精致的水囊,也就只有你用得起。不过这上面的浮雕不像是我们中原的风格啊,天竺货?”
“哈哈,看来你懂得也挺多嘛,不错。”王衙内把水囊拿回,自己也抿了两口,然后把它收好挂在架子上。“你们觉得那王钦若真的跟此事有关吗?”
“八成不会,说不定真的就如小若当时说的那样,那牛车是被人偷的。”叶兰芝回应道。
“为什么?”王衙内继续道。
吴渊接道:“因为人家现如今不仅是官家身旁的红人,更是知枢密院事,他勾结辽人来刺杀你?除非他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就算他要来害你,会用自己家土地上的牛?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所为啊。”
王衙内听了,若有所悟的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也就是说他是被人刻意陷害?”
“衙内,你能不能平时不要只知道吃喝玩乐,也动动脑筋嘛,是不是可以陷害,去了不就知道了。”一旁的小若说道。
“嘿,怎么连你都开始嫌弃我了啊。”王衙内对小若佯装生气道。小若也不理会,笑了笑。
叶兰芝扫了王衙内一眼,笑道:“我说衙内啊,你怎么出门要么就是轿子,要么就是马车,你这身子骨以后再遇上危险可怎么办啊?”
面对叶兰芝公开挑衅,王衙内气鼓鼓道:“你···你们可别忘了这马车是本衙内的,信不信我让你们统统都下去走路。”
被王衙内这么一说,还真的没错。叶兰芝一时也无话可说。而吴渊瞧着,便在一旁偷乐着。难得瞧见叶兰芝吃瘪的时候。
说着说着,便听见吕成在前头喊道:“到了,都下车——”
车内的几人便依次下车。王衙内坐的时间长了,腿脚有些发麻,脚步虚浮,刚一落地没站稳,径直朝着那匹黑马的肥臀摔了过去。
眼看衙内热呼呼的大脸盘子马上就要贴上马的冷屁股,吴渊立马上前拽了他一把,他有朝着吴渊扑去。
吴渊被他搂个正着,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忙扶他站稳。
几人在一旁瞧着这两人的样子,都乐开了花。
“去去去,笑什么笑,都严肃点。”王衙内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
“这就到了?”吴渊问道。
吕成朝旁边的石碑指了指,只见石碑,上没写着“沧谷村。”三个字。
“我前面看了下,村里的路比较窄,这马车不好过,就停在这,我们步行进村吧。”吕成对吴渊他们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吕成把马匹拴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便一齐走进村中。
他们走进村后,发现村中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甚是一片宁静祥和之景。
这沧谷村是座不大的村落,加上又是王钦若的土地范围,外人少有出现,当吴渊等人走进村庄后,便引起了许多村民的注视,有几个村民更是手持铁掀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其中一位村民走到几人跟前,警惕道:“你们是何人?来我们村有何事?”
吴渊上前一步,对那村民拱手道:“这位兄弟,我们是从汴京来此的,这位是殿前太尉王超之子王衙内”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王衙内。王衙内一瞧,心里暗道:又来坑我。
那村民一听,惊讶了片刻,然后仔细的打量着王衙内,打量了片刻后,对吴渊道:“王衙内?真的假的啊?”
“呵呵,你不信叫你们保正过来。我们有事相询。”吴渊对那村民道。
那村民一听,跑到后面与同来的几位村民商量了一会,然后走过来对吴渊道:“保正没在我们村,但是大保长在,你们有何事?”
吴渊从王衙内腰间一把扯出他的那枚腰牌,递给那村民道:“你将此物交给你们大保长,就说王衙内来了,有事要问他,请他过来。”
“喂!”王衙内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恼怒的等着吴渊。吴渊却像是没瞧见一样。
那村民接过腰牌,打量了一会,道:“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叫保长过来。”说着便对后面的几名村民使了个眼色,朝村里头跑去。
“叶姐姐,我们这是被看管起来了吗?”小若对叶兰芝轻声道。叶兰芝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小若:“别怕,在这等会就好。”
见王衙内一脸怒气,吕成走过去,对衙内道:“你就别生气了,这不更能体现你的作用嘛。”
“没错,衙内啊,这才是你的价值嘛,你瞧你若是不在,我们估计要被这群村民给打出村了。”吴渊也跟着附和道。
听他俩这一唱一和,王衙内就这么被他俩忽悠的天旋地转。
半刻钟后,只见从不远处跑来四五个村民,其中一人跑在最前面,待跑至眼前时,他们才瞧清楚,这村民年约四十来岁,黑黝黝的皮肤,穿着朴素的衣服,一双草鞋,脑门上还沁出细细的汗珠。
只见他呼哧带喘的走到王衙内等人跟前,扑通一跪,磕头道:“小人便是这沧谷村的大保长张顺子,见过王衙内。”身后的村民见保长如此,也有样学样的,齐刷刷跪了下去。
见到村民如此大礼,王衙内快步上前对村民道:“你们都起来吧?”
张顺子谢过衙内后,缓缓起身,对衙内躬身道:“不知衙内大驾,有何事?”
王衙内瞅了一眼张顺子,开口道:“你便是此村的大保长?”“没错,正是小人。”张顺子低头道并把那腰牌恭敬地递给王衙内。
在北宋时期的农村,每十户为一保,设置一个保长,每五十户为一大保,设置大保长,每十大保为都保,设置保正一位。保正可以管理近五百户,三千个人左右。而这沧谷村,只设有大保长,便说明此村规模在五十户左右。
吴渊上前对张顺子道:“保长,我们来此是为了查一宗命案。”
“命案?!”张顺子一听,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这京城的命案与我们村有关?这是不是弄错了?”张顺子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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