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撒币行为
不过还好时间足够，这边的饴糖想要装船送到各郡还需要一些时日，而余喜等商人筹集粮食送来抵货款也自然需要一些时间。
一来一回，倒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找仓库。
只是“韩府”成为河间郡新晋的有名的商贾，这事情是瞒不住了。
说起来也是有些倒霉。
自从有了工坊之后，家中就不再继续熬糖，楚七三个人去做了管事的，那批最初“韩府”做工的人倒是没有跟着去，反而是留在了府内做下人。
他们在府内呆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这里的好，韩启不像是一般人有“老爷”的架子，是不是还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
寻常大户人家哪有这种待遇。
而且工钱也不短缺。
那天娄烦就带着这几个下人去河边，监督着那一箱箱的铜钱从河边运到府中，好巧不巧，下人徐麻一个脚滑，摔倒在地，一整箱的铜钱也被带倒，哗啦啦一箱铜钱就洒落满大街。
当时的场面，按照娄烦的描述，喧闹的街道瞬间变得寂静非常，一群人看向铜钱的眼神都冒光。
娄烦一看这情况，如果处置不当，别说这一箱铜钱，哄抢之中，其他箱子里面的钱可能都会被撞翻然后被疯抢。
徐麻都准备弯腰去护钱的时候，却被娄烦一把拉住。这一旦护钱，就相当于是认定了大家都会来抢钱。说不准就有人心中憋屈上来做了小人行径。
他立刻大喊一声，“诸位乡亲，有能助我收拾这些钱的，每收回百钱，我当以十钱相谢！”
他连续喊了三遍，生怕别人没听清楚。
这话出来，周围围观的人，反而犹豫了一下。有人走上前来，“这位老爷，我来帮你收拾这些钱！”
娄烦抱拳，“感谢老丈了。”
老丈弯腰拾钱，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加入了拾钱的大军。
现场十多人来帮忙，后来的人想要分一杯羹，但是只能捡起来些许滚落很远的铜钱，反倒是被最先的一部分人过来手一伸，说，“谢谢！”
那人反而不好意思，只能将手中的铜钱交给前者。
不多时，一箱钱币都被捡起收归箱中。可能会有少量被私藏，但是娄烦看在眼里却不声张，从箱中取出足有两三千大钱，估算一下分到刚刚积极来帮忙捡钱的好心人手中，“多谢诸位仗义相助。这是我刚刚许诺的钱，一箱钱有两万大钱，我刚刚分发下去的，虽然不曾清数，但是也有两千余，便是诸位的报酬！”
那些帮忙的人得来意外之财，而且只多不少，心里面都乐滋滋的，“没想到老爷是如此大善人，不知道善人老爷尊姓？”
娄烦稍微犹豫了一下说，“我乃韩府的下人。”
虽然之前韩启一直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但是最近这种态度有些缓和，他就自作主张的帮恩主扬名了。
那些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娄烦照旧招呼众人把铜钱运回家去。这些都是那些商贾购买饴糖的订金，五个人加在一起足有十万铜钱。他们似乎约好了，第一批的订金，都是直接结账的铜钱。
因为这个事情，韩府的名声顿时就在乐成县传播开来。
虽然没引起轰动，但是的确在非商人圈子里面名声传开。
“恩主，今日有官员请韩府主事之人前去议事。”娄烦匆匆回来告诉韩启。
这几天来所谓的韩府拜访的人逐渐增多，多是本地的商贾和一些大小的官吏，多是乐成县的一些功曹。之前郡太守崔林约了娄烦和一群商人说平抑物价的事情，已经见过郡太守的人，对于县令手下的功曹拜访，的确兴趣不大。
韩启不胜其烦，直接摆摆手说，“那些功曹、尚方的，真的是贪得无厌，在一个鸡身上薅羊毛，还还不得薅秃了啊？”
“并非是县里，乃是太守的人来请。”
“太守？崔太守？”韩启忙问，“你觉得要不要去？”
“太守相邀，不便拒绝。不过此番，太守似乎知道了我并非是韩府之主，所以特意强调了，着韩府主事之人，恩主你逃不掉的。”
“这……”韩启无奈，“那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还没出门，就看到王生和春晓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从外面进来，而花知正在打扫庭院，韩启叹了口气，问娄烦，“这对狗男女这样多长时间了？”
“子营并未关注。”娄烦说，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苗头，但是王生和韩启关系匪浅，他不好在这个事情上说三道四。
韩启说，“回头想办法，就让他俩在一起了。不过还是要再找个丫鬟，不能府内的事情都让她一个人干了，真的是，王生这人怎么从身边人下手？”
不过想来，王生从以前穷惯了的生活过来，和春晓都是下等人的命，又都是年轻人，能凑在一起不是坏事。
韩启两人匆匆赶往太守崔林处，通报之后，被从事领着去见崔林。
只是房中不止一人，还有另外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只是文官有点奇怪，腰间佩剑。
两人正在喝茶谈话，见到韩启和娄烦两人来，抬头看了一眼。
“你便是韩启？”崔林并没起身，韩启和娄烦都是庶民，郡太守怎么算也是四品大员，而且属于那种位低权重的人物，能喊出名字已经很了不得了。
韩启和娄烦两人长揖，这个时代其实并没有那种见到官就下跪的传统，见官下跪的传统都是宋朝之后才形成的。
“庶民韩启。”
“庶民娄烦。”
韩启说，“蒙太守召见，不知是为何事？”
“见一见本郡的青年才俊。”崔林说，“未曾想，你二人竟然都如此年轻？可曾到弱冠之年？”
“回太守，我等均为加冠。”
“果然才俊。我唤你们前来，是有一事找你们商议。这位是御史中丞徐大人，应圣上令，来协助左将军儁乂督办粮草之事……”崔林看向旁边的佩剑文官，示意他继续来说。
韩启一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如坠冰窖，果然那句话说什么来着，人怕出名猪怕壮。前几天街上“撒币”的事情轰动一时，估计现在乐成县中没几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土大户了，关键是自己这种人突然冒头，毫无根基，肯定会让人眼红。
“我徐福，添为御史中丞。督办粮草之事一般应该是军中主薄办理，但是圣上重视此事，着我来办。小兄弟不用紧张，我督办粮草之事，并不会夺粮于民，只是我有几事好奇，希望小兄弟可以帮我解惑……”
韩启看着面前的这四十多岁的佩剑文官，脑子嗡嗡的，徐福？御史中丞？徐福谁啊？秦朝渡海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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