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拉克告急
罗杰冷笑着说：“我听说了鲍德温没钱，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省钱。
“亏他是个国王，简直就像个乞丐。”
罗洛说：“鲍德温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再说这些人也愿意，包吃包住，出门还有面子。
“关键是仗打赢了，他们有权分配战利品。
“就算自己战死了，战利品和骑士称号也可以留给他们的儿子。
“所以每次打仗，他们都表现得很勇敢。”
罗杰看着，其他都是步兵了，他问：“就这些骑马的？”
罗洛说：“对，就这些。”
罗杰诧异道：“不至于吧？难道耶路撒冷国王手下就这点骑兵？”
罗洛说：“法兰克兵团里还有一点，大概60匹马。”
罗杰想不通了，他问：“难道这里很缺马吗？
“我记得突厥人那边，不是有很多马嘛，干嘛不问他们买，或者直接去抢？”
罗洛说：“马是能弄到的，但是国王要求骑士们自行承担养马的开销，这笔费用不少，大多数骑士养不起马。”
罗杰无语了，看来这个耶路撒冷国王还不是一般的穷。
别说和自己这个西西里伯爵比，就是一般的伯爵，也可能比他有钱。
罗杰开玩笑地对着罗洛说：“国王这么穷，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宫廷总管没有好好地替国王打理钱财呀？”
罗洛挠着头说：“我只是挂个名而已，他要真让我打理钱财，只会比现在更穷。”
罗杰呵呵笑着，把注意力转向边上的步兵。
他看到了五队步行的剑士，每队120人。
这些剑士都穿着统一的铁盔、链甲，腰挂长剑。
只是他们手持的不是步兵的长盾，而是骑兵用鸢形盾，盾牌表面统一印着银底金十字。
罗杰看他们士气良好，体格健壮，颇为精锐。
他好奇地问：“干嘛不给这些步兵配备步兵盾牌，骑兵盾牌虽然灵活，但步兵用总觉得怪怪的。”
罗洛介绍道：“这些人都是步行耶路撒冷骑士。”
罗杰点着头说：“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养不骑马的骑士吧。”
罗洛说：“是的，这些人有的家里人口多，有的土地贫瘠，给他们配马他们也养不起。
“但他们都是会骑马的，只要配上马，他们就可以转为骑兵。”
罗杰又看向规模最大的一群步兵。
那里总共六队，每队150人，身穿带头套的链甲，手里拿着长矛和步兵用鸢形盾，盾牌表面是白底红色罗马十字架。
罗杰问：“这些人不是骑士了吧。”
罗洛介绍道：“这些就是普通的长矛军士，他们可以组成刺猬圆阵，擅长对抗骑兵部队。”
罗杰却不觉得这些人普通，他自己的长矛兵只是身穿皮甲，可没配备链甲。
罗杰问：“不是说穷吗？怎么所有的战士都穿着链甲？这个代价可不小。”
罗洛说：“我们的敌人，不管是突厥人、埃及人还是萨拉森人，都擅长弓箭，皮甲防御力比不上链甲。
“战士战死后，链甲扒下来补一补还能用，皮甲通常破烂得厉害，不太好补。
“另外，这里气候干燥，链甲并不容易锈蚀，而皮甲则比较容易干裂，所以大家都喜欢用链甲。
“而最关键的是，鲍德温养不起太多的兵，只能走精兵路线，所以他宁可在装备上多花点钱。
“更何况这些士兵的装备，都是夫人出的钱。”
罗杰却有不同看法，他说：“即使走精兵路线，也是需要辅兵配合的。
“我看你这里只有重骑兵、重步兵，防御力是够了，但碰到以轻装部队为主的敌人，恐怕追不上吧。
“更何况我看你们都没有远程部队，那碰到敌人的弓箭部队，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
罗洛说：“我们在这里和异教徒打了这么多年，你说的我当然知道。
“事实上，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常备军。
“真打仗的时候，我们会去附庸于我们的突厥人、萨拉森人部落里面，征召轻骑兵和远程部队。”
罗杰点头：“平时不备，就是为了省钱？”
罗洛说：“当然，征召来了，粮草可是我们负担的，所以没事我们不会征召他们。”
罗杰又问：“法兰克人兵团那边大致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罗洛说：“基本一样。”
罗杰问：“国王分封的贵族们也基本是这样的状况吗？”
罗洛回答：“都差不多，平日里维持一个最低限度的常备军，打仗的时候征召、或者雇佣部队作战。”
罗杰疑惑道：“但是临时征召和雇佣的部队，战斗力、以及队形的配合上，都会有问题的吧。”
罗洛说：“战斗力倒是不用担心，这里常年征战，活下来的没一个是嫩的。
“至于队形，常备军是没问题的，我们平时经常训练，纪律严明。
“一些雇佣的部队也不差，他们习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知道在战场上怎样才能活命。
“就是征召的突厥人、萨拉森人差一点，通常都是让他们按部落聚集在一起，由他们的首领带队，这样就不容易出乱子。
“而且也不会把他们放在阵线的中央和前面，一般都放在阵线的两侧或后方。
“这样，就算这些征召的人因为士气低落而崩溃，也不会对整个阵型造成影响。”
罗杰对手头的军事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让罗洛解散了部队。
然后罗杰回到了大卫塔，他喊来自己的手下。
他吩咐穆帖仪：“我需要对耶路撒冷有更深刻地掌控，我不想看到那些贵族瞒着我，搞什么小动作。
“把眼睛和耳朵都撒出去，另外，北面突厥人的大马士革，南面的埃及，也要派探子过去。”
穆帖仪答应下来，但是他提醒道：
“我们的人手不足，带出来的探子这样分散使用的话，可能只能打听一些市面上的消息。”
罗杰说：“先这样吧，总比两眼一抹黑的要好。”
随后他又吩咐渣罗：“继续烧炭，制作黑火药，越多越好，把我们带来的硫磺都用完。”
渣罗点头应允。
接着罗杰要求丹尼和罗洛一起，把自己带来的部队和诺曼兵团混编训练。
然后罗杰看着东张西望的夏娜，给了对方一个令她欣喜的任务：“去逛街。”
夏娜欣然道：“好耶，给我多少经费，是不是随便我买什么？”
罗杰一摊手：“分文没有，只是让你去看看，市场上有多少我们需要的东西。”
夏娜“哦”了一声答应下来。
虽然没有经费，只是逛街，但罗杰看她也蛮开心的。
这时候在边上踌躇着，面带犹豫的穆帖仪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他说：“大人，我想请求你允许我亲自去埃及探查消息。”
罗杰大为震惊，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话似乎不应该从胆小的穆帖仪嘴里面说出来。
穆帖仪自个儿解释道：“我在埃及有些学术界的朋友。
“事实上在12年前，他们还曾经联络过我，邀请我去开罗参与他们的学术研究。
“据他们说，他们的哈里发为传授和宣传什叶派教义，弘扬伊兰斯学术文化，创办了科学馆，延聘各地著名学者进行学术研究。
“其领域包括宗教、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各学科。
“并附设学校、图书馆和天文台，其附设的学校专门培养什叶派宗教学者和官吏。
“除宗教各学科外，还设有医学、天文学等。
“另外，我对他们建立在开罗的皇家图书馆也很感兴趣。
“据说那里藏书达20万册，收藏有大量文字珍本，仅用金泥书写的《古兰经》就达2400册。
“埃及现在的哈里发，阿米尔·阿赫卡米拉，只有16岁，据说对学者非常尊重。
“以我阿拉伯人的相貌，以及我在学术界的名声，又有同为学者的朋友证明，他们是不会怀疑我身份的。
“相比那些普通的探子，我可以更容易地得到他们高层的消息。”
穆帖仪犹豫了下，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罗杰明白了，在当前的耶路撒冷，阿拉伯人是二等公民，甚至连公民都不是，是被剥削和压迫的对象。
虽然穆帖仪已经信奉基督，但他的阿拉伯人相貌，势必让他饱受困扰，备受欺辱。
罗杰想了想，觉得穆帖仪说得有道理，以他的身份去埃及，一定可以打探到高层的消息。
于是罗杰点头同意了，随后他半开玩笑地说：
“到了那里别陷在书堆里，你可是我的情报总管，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我可不想收到你派人送回来的或者剧本。”
穆帖仪瞪着眼睛说：“写和剧本，我用的都是业余时间！”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罗杰拍着穆帖仪肩膀说：“注意安全。”
等到手下分头离开，罗杰和阿德莱德商量着，是利用教会中各个派系的矛盾分裂他们，还是逐个收买。
这时候，一个骑士，浑身尘土，走进议事大厅，单膝跪下。
他向阿德莱德禀报道：“王后殿下，卡拉克城堡告急！”
站在一旁的罗洛，看来是认识这个骑士的，他询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骑士说：“是贝都因人，他们从卡拉克堡南面的荒漠过来。
“他们围困了我们的城堡。
“在他们彻底围死之前，我们的队长，爵士雷诺，派我冲出来请求支援。”
罗杰插嘴问道：“敌人有多少人，城堡里有多少人？”
那骑士看了一眼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抬着下巴说：“这是我的儿子，罗杰。
“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那骑士于是回答：“敌人有超过4000名的骑兵和步兵。
“他们持着弓和箭、剑和矛，携带着大量的食物、补给。
“哦不，那是原来估计的数目，后来他们和我们战斗的时候，应该至少战死了600人。
“而我们城堡里原来有250人。
“但是爵士雷诺，集合了160名骑兵和60名步兵，出去和他们战斗，败退回来的时候少了40个人。”
罗洛满脸严肃地问：“你们的任务是驻守城堡，为什么要在兵力远远不如对方的时候，出去和对手野战？”
那骑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白地说：
“那些贝都因人并不是主动来攻击我们的。
“他们带着成群的，超过3万头的骆驼，总数超过10万头的牛、绵羊和山羊。
“他们正在追逐着充足的牧草，路过我们的城堡，似乎要往北前往大马士革境内放牧。
“我们的队长，卡拉克城堡的守卫爵士雷诺，是个极为勇猛好战，并且无比渴求战利品的人。
“尽管对方有超过4000名骑兵和步兵在看守着这些牧群。
“他还是想要从对方庞大的牧群中获取一部分作为战利品。
“但是他失败了，那些贝都因人比我们预想的要更为坚韧善战。
“我们退了回来，但是我们的行动惹怒了对方。
“于是这些贝都因人就围困了卡拉克堡。
“殿下，请无论如何派出援兵吧，毕竟那座城堡是钉在死海东南，控制往来要道的，极为重要的据点。
“如果失去的话，对于王国而言，是极为巨大的损失。”
阿德莱德“啪”的一声，重重拍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她说：“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
“你们自己惹下了祸事，要我来替你们挽回，还跟我说什么大道理。
“说什么‘对于王国而言’，你们出去抢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问题？”
那骑士脸涨红着，也不说话，就是呆呆地单膝跪在那里，那态度仿佛在说：事情就是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于是阿德莱德只能长叹一声：
“不去救终归是不行的，总不能看着城堡落到贝都因人手里。
“罗洛，这事又需要麻烦你了。 ”
但是罗杰跳了出来，他说：“妈妈，这件事情让我去处理吧。”
他不等阿德莱德反驳，虽然后者并没有反驳，只是若有所思。
他说：“我有信心打赢那不到四千的贝都因人。
“如果我能带着那庞大的战利品回来，想必对于增长我的威望，是有极大好处的吧。”
阿德莱德点头同意了，她说：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你去吧，带上所有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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