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孔子带着门徒到了卫国,卫国不能实现理想,又去了陈国。之后到过曹国、宋国、郑国。在这个过程中被人毁谤过,被人围攻过,被人谋害过,被人嗤笑过。在郑国的时候,他与弟子走散了,一个人狼狈不堪地站在城门外。有人看见了他,就告诉他的学生子贡说:“东门那边有个人,他的额头长的像帝尧,脖子像皋陶,满有圣人气象,但是却一副落魄的样子,像一只丧家之犬。”
子贡赶快到了东门口去寻找老师,见了之后,子贡把那人的话向孔子学了一遍。孔子笑了:“那人形容我的相貌不一定对,但是他说我像丧家之犬,说的太对了,我就像丧家之犬啊!”
孔子带着治国良策,胸怀伟大的理想,继续寻找识货的买家。可惜,所到之处,人们尽是爱财不爱道,好色不好德。一个拥有宝贝的人,想要把宝送给人,但是世人都不把这人要送的东西当做宝贝,岂不叫人伤心?
孔子觉得他真像一条丧家之犬,无处容身,无处接纳。这个世界上,人们要看重天道,这位传道者就是师尊,就被人隆重地接待;如果人们把道当作粪土,也把传道者当成了粪土。哀哉,孔子的时代,把粪土当作至宝,把至宝当作了粪土;让盗贼高坐在王位,让王者到处流浪。难道仅仅孔子的时代是这样吗?任何时代,不也是这样吗?
继续流浪的孔子又在陈国经历了三年的战乱,在蒲地遭受了叛乱者的扣押。
经历这些磨难之后,没有找到一片可以实行仁政的土地,没有遇见一位接受王道的君主。孔子开始想家了,他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家乡的那些弟子,志向远大,富有进取心。历经时间的洗礼,仍没有丢弃初心!”
人在什么时候最想念家乡,在异乡流浪,遭遇不公平的待遇时。孔子想起来家乡那些有志向,也愿意受教的弟子,想起了当年跟师襄子学琴的往事。
当年他跟师襄子学弹琴。老师让他弹一首曲子,他一直练习了十天。师襄子说:“可以学新曲子了。”孔子说:“我已经掌握这首曲子了,但还没有熟练地掌握弹琴的技法。”又过了些时日,师襄子说:“你已经掌握弹琴的技法了,可以学习新曲子了。”孔子说:“我还没有领会乐曲的意蕴。”又过了几日,师襄子说:“你已经领会了乐曲的意蕴,可以学新曲子了。”孔子说:“我还没有体会出作曲者是怎样的一个人。”又过了几天,孔子表情肃穆地陷入了沉思,接着又心旷神怡,举目远眺,感觉志向像插上了翅膀飞向天际,一往无前。开口说:“我体会出作曲者是个什么人了,他的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目光深邃而明亮,就像一位统治四方诸侯的王者——除了周文王,还有谁是这样的呢?”
师襄子听后,恭敬地离开座位,起身向孔子拜了两拜,说:“我的老师原来说过,这首曲子就叫《文王操》啊!”
想起家乡,想起那首意境深远的《文王操》,想起当年弹奏这首曲子时被深深吸引,陶醉其中的美好,孔子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
是啊,对孔来说,学习知识是多么让人陶醉的事啊!寻求真道,探究未知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知而后行,蒙大道引导是多么让人感到幸运的事啊!
可是,为什么所到之处,愿意受教的人这样少呢?
接下来,孔子打算向西去拜见赵简子,到了黄河边,听说赵简子杀了晋国的两位大夫,而赵简子在不得志时,还是靠这两位大夫推荐才从政的。于是,孔子折返,几经转折之后,又回到了卫国。
孔子明知在卫国是没有希望的,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只能在这里暂居。因为卫国有他的老朋友遽伯玉,可以住在他家。
卫国的国君卫灵公昏庸、好色、懒得处理朝政。这样的人空占着国君的位子,享乐度日,却不能治国理政,敬天爱人。偶尔孔子也会和国君谈论,但是卫灵公感兴趣的孔子不想谈,孔子想谈的卫灵公没有兴趣。看到这样的国君,孔子只能叹息: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可悲、可怜!如果能够启用我,给我机会,一年的时间,必能叫国家初见成效,三年必见大成效!可是,我想谋其政,却不得其位,可惜,可叹!
国君是有事不愿干,任由时光白白消耗;孔子是愿做却不得其任,忍看岁月匆匆流失。一天一天,一季一季,冬去春来,夏过秋至。望着树上慢慢变黄的秋叶,孔子又想到了他的家乡鲁国。
此刻,在鲁国的秋风里,正有一位病人坐在车辇上巡视鲁城,他就是季桓子。季桓子此时已经病得很重,消瘦而苍老的脸上再不见当年的活力。他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回想当年,因为自己接受了齐国送来的美女而气走了孔子,心里特别懊悔。那些美女还在,她们的美色还没有褪尽,可是自己却衰败了。那些叫他兴奋不已,欲罢不能的美女,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怎么这么愚蠢啊!”季桓子自责道,“好色不好德,带给我什么呢?除了身体的损害,名声的损失,功业的破坏,还有什么呢?唉,愚蠢呀!”
季桓子在心里自责自恨了半天,开口对身边的人说:“当初我们鲁国几乎就要兴旺了,因为我得罪了孔子,所以没有兴旺起来。”
接着又转头对要继承他职位的嗣子说:“等我去世之后,你一定会接掌鲁国的政权辅助国君,那时一定要召回孔子,任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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