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大清访俄使团
乾清宫外，此时正是早朝时间，大殿中此刻却是空空荡荡，而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却是站满了各级官员，这些人的目光没有一刻不在那位至高无上的大清皇帝，爱新觉罗.弘历身上。
弘历身着明黄龙袍，龙袍上的五爪龙袍格外的显眼，可能是为了在自己的大臣面前显示自己大清皇帝的威严，弘历甚至还穿上了比以往更高的“朝靴”，原来说那是恨天高，多少有点夸张，但现在却是名副其实的高。
而在弘历的对面则是几个身着一二品官服的官员，以及一个同样身着官服，而且级别还不低，但是长着一张“洋鬼子”脸的蒋友仁。
而在这些官员当中，则夹杂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年纪轻轻就穿着三品官服，看起来在人群中的地位还不低，最起码不比那位刚刚担任军机领班大臣的讷亲要低。
而在这些人中，又有一个老者打头，老者身着崭新的一品仙鹤官服，戴着红宝石，低着头，随时准备受到圣训。
弘历看了一圈后开口：
“自圣祖以来，大清有还从未有过如此浩荡出访外夷使团，由此可见，大清国势正隆啊！！”
“皆赖万岁洪福，祖宗圣灵庇佑---”
弘历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了一片异口同声拍马屁的声音。
弘历眼神中闪现着得意和自豪，随后稍微伸手，一旁机敏的小太监就拿着托盘跑到了面前，当即就跪了下来，双手托盘，口呼：
“请万岁爷赐书。”
弘历伸手拿起托盘中的金边文书，稍微摊开了看了两眼便合上了，随后走上前，看着对面的老者：
“老大人乃是为数不多的先帝老臣，本该颐养天年，只是鄂中堂新亡，军机处乱的很，这等大事，也只有老大人你来做了。”
对面这个从雍正时期一直干到乾隆的纳郎.查郎阿跟着跪倒在地，声音沧桑的开口：
“自圣祖以来，大清从未有如此出访外国使团，圣上用臣为首，访历外夷，乃是臣之万幸，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清脆的磕头声随即响起，还没磕到一半就被弘历让太监扶起，嘱咐到旁伺候。
弘历的目光从查郎阿的身上掠过，放在了队伍中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年轻人生的相貌堂堂，如果仔细看，还有几分富察皇后的风采。
“傅恒，你有何言？？”
听到这位“亲皇帝”叫自己，年仅二十三岁，虚岁二十四的傅恒立马上前跪倒：
“万岁不嫌臣少，拔耀臣为副使，何其厚恩，不说跋涉万里，就是十万里，到沧海之边，臣亦愿往！！”
傅恒说完就不断的给弘历叩头，只不过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小子都是头刚挨地就抬马上起来，唯一的声音还是摩擦出来的。
“嗯，确有富察氏之仁厚家风。”
弘历倒是没有那么多心眼，只是不断的夸赞着对方，让一旁的大臣们都心生感应，频频的朝这个“小机灵鬼”看去，毕竟这么年轻就被送到国外当副使，出访的还是罗刹这等极北大国，身份还是乾隆的小舅子，你要说这不是弘历故意提拔，谁信啊！！
随后弘历又点拔了几个官员，最后将目光放在那个“蒋侍郎”身上，甚至还亲自走上前：
“蒋侍郎在我大清过的可好？？”
“大清是东方的神国，国内又有陛下您这样的圣王，我想是个人来到这里，都想待下去。”
蒋友仁最近拍马屁的功夫进步了不少，拍起马屁来，虽然比不上在场的这些“老油条”，甚至漏洞百出，拍的也太明显。
但胜在质朴，弘历就是喜欢听，甚至还故意询问对方大清是否比西洋富足，蒋友仁也很识趣的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来了一句：
“大清的一个普通百姓，他的生活都比法兰西的一个骑士要好，法兰西国王的宫殿和陛下的您比，就好像老鼠见到了猫，只有惭愧逃跑的份！！”
“哈哈---”
弘历带头大笑了起来，周围的那些“忠良”也跟着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感叹：
“遍数古今，乃至秦汉，可有我朝这般兴盛富足，人丁兴旺啊！！”
是啊，除了最后那几个字，其他全是假的！！
弘历随后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蒋友仁：
“你前段时间说罗刹如今乃是女皇掌朝，可是真的。”
“是，都是真的，他们现在的皇帝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一世。”
蒋友仁不明白这位大清皇帝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沙皇的男女身份，这并不是礼貌君主该干的事情。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对面的弘历却是放高了音调：
“罗刹乃女皇，朕岂不是要送些脂粉东西？？”
周围再次响起一片哄笑。
好似在嘲笑这罗刹野国，没有男人，让一个女人当皇帝，更有人感叹“阴盛阳衰”，早晚得衰败。
蒋友仁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位大清皇帝的意思，明显是在出访沙俄之前，捧高踩低，在这提高自己的帝王威严，以及所谓的“大清国格”！！
当一切的笑声终止，弘历突然变的格外的严肃，语气也变的格外犀利：
“边关来报，准格尔大汗策零死于瘟疫，他的两个好儿子，如今正闹的厉害，国中瘟疫亦是没有消退---”
这句话刚说完，现任军机领班大臣讷亲立马上前高呼：
“此天赐之机，还请陛下点军讨伐准格尔，以除西北边患！！”
周围的那些大臣则是闭口不言，和刚刚动不动附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弘历未言，而是拿起托盘的上的文书递给了傅恒，语气殷切的嘱咐道：
“如见罗刹女皇，可将大清与准格尔的矛盾透露出去，若其再问国内之事，人口者亿兆，国库充盈，兵甲百万，强将如云----”
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虽然很多都是废话，但是傅恒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甚至还一边听，一边点头，让弘历颇为满意。
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弘历突然让人拿来御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来了一杯。
“诸公，准格尔不施仁政，固遭天灾之惩，我大清内修善法，外扬威德，可谓受上苍之佑，如今天降神机，朕欲兴正兵讨西北不臣蛮夷，以彰大清威严，开疆拓土，以佑祖宗之灵----”
“万岁，万岁---”
“吾皇万岁！！”
巨大的欢呼声在乾清宫门前的广场上响起，而被欢呼的主角则是站在人群之中，享受着理所应当的一切，就好像他真的会成为大臣们所说的千古一帝一样，此刻的他，不，是弘历，在他自己的内心，他已经是了。
甚至更阴暗一点，他那位皇爷爷，没准也成了他超越的对象，嗯，木兰围场那边也可以提前去，先从超越圣祖爷的狩猎记录开始。
乾清宫外，已经经历第十个统治年头的弘历，被一众大臣簇拥在中间，享受着他所期待的盛世大清。
而作为这个乾隆盛世的缔造者，在这个帝国内，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太阳从西边升起，就是西边，谁敢有意见？？
此时此刻，如果弘历有灵感，没准他还会赋诗一首，以表即将灭亡准格尔，建立人生第一大功业之喜。
可惜，这位每天都要作诗一首，甚至几首的皇帝，现在没有灵感。
如果有，大抵也是“童生水平”了。
【许浩：什么档次，和老子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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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查克嘴里喷出的饭菜，喷的满桌都是，对面的许浩则是面带微笑的用抹布把残渣擦了个干净。
“查克先生，你说你在写游记，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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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浩往嘴里塞了一片烤鸭，烤鸭是江宁厨子做的，相比于后世鼎鼎有名的京城烤鸭，江宁才是真正的“鸭子地狱”。
真正的鸭族赫尔辛基！！
“许先生，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那种荒芜荒诞的感觉，你知道的，在西方世界，有关于东方的传闻大多数都是好的，尤其是马可波罗游记，他简直向我们这些西方人描绘了一个宏伟富足，社会健康的赛里斯，但我现在看到的，却恰恰相反----”
“请原谅我用赛里斯这个陌生的词汇。”
查克擦了擦嘴，对他来说，这种烤鸭是他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个月都可以吃上一次。
至于为什么不天天吃，那是因为他认为，这样的美食，如果天天吃，反而没有了感觉，而且还会亵渎上帝，因为贪图享乐，也是罪责之一。
“不，你说的这个我很清楚，我也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但我更想知道，你会在你的书中写什么？？”
许浩仿佛很期待看到查克的游记问世，甚至还跟着补充了一句：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为这本书润色，润色的意思就是修改那些错误的词汇。”
查克没有说话，而是大口吃起了烤鸭，对面的许浩也不着急，而是很耐心的等待。
一直等到查克吃到肚子挺起，他才缓缓开口：
“我希望游历这个东方世界，我希望我能够彻底的了解它，写一本关于真实的它。”
许浩笑了，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
“查克，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而且你会看到很新的一面，等着吧，我会让你看到这个国度最真实的一面，他本来的模样！！”
查克疑惑的瞧着这个东方年轻男人，他的岁数比自己应该还小一点，但在他的眼中，却好似看到了自上船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什么，对，叫气魄！！
“查克，你希望写点真实的东西，我也希望你写出一个世人都没有见过的赛里斯，一个属于这片土地真正文化根源的赛里斯！！”
“查克，你暂时在我这里住下，明天我让人带你出去转转。”
许浩说完就走了，就像他之前快速召见查克吃午饭一样。
查克望着离开房间的许浩，下意识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嘴里有些发颤的念叨：
“上帝，他可是真是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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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应伍的站在左边，一个个来。”
潜山县北城，靠近衙门的一处校场上，站满了想要应召民团的年轻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附近山中的山民，其中以猎户居多，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潜山县衙突然要征召大量猎户入山杀虎，外面放出来的理由是老虎把县里的某个大人吃了，县丞大人为了报仇，说要将附近山中野兽尽数除掉。
这个理由放在这些来应召入伍的年轻人眼里，无论如何都是正确的，但在真正知晓内幕的人看来，这是一个很重大的信号。
“中靶内测者直接入伍---”
“中靶外侧者，记录名册，等候调配。”
“无中者留下地址，遣散回家。”
领头的兵长看着这群“年龄不一”的山民，突然想起了去年自己第一次应召入伍时的场景，当时只当有二两银子可混，谁曾想军中规矩多的要死，基本每隔几天就要被罚一次，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在回想当时被军棍打屁股的尴尬场景。
只不过现在嘛！！
看着这些新人，兵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随后脸色变的冷厉，语气严肃的呵道：
“排好队，别找麻烦！！”
一句话之后，本来混乱的队伍瞬间变的井然有序，不是他们真的好了，而是军棍太快，打的某些人来不及喊疼就挨了好几棍。
“王铁金----”
随着一声冷喊，一个长相显老，农民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拿上弓箭，站在了校场，紧接着又有人被叫了上去。
当第一批打完，兵长开始依次报名：
“王铁金，射中内测，合格。”
“江大海，射中外侧，留名听用。”
“王木石，射偏，不合格----”
“张冰，射中内测，合格！！”
人群之中，一个身材矫健，打扮的有些老土的年轻人听到自己名字后，只是捏了捏羊皮口袋里的陶罐，那是他的午饭，他祖母做的。
………
“发银子了，发银子了……”
“都出来，还等什么，给钱都不出来！！”
听着房门外的欢呼声，裹着被子的张冰探了探头脑，按照规矩，他们这些新兵刚来的第一天是不用训练的，可以休息一日。
军营中的生活是枯燥的，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或是躲在屋内闲聊，倒是有几个人拿了骰子牌九准备大干一场，还没有玩几局就被抓走了。
据说是要遭打了！！
新兵训练还未开始就被打，以后怕是无脸了。
张冰比那些穿着裤衩就跑出看热闹的人强，倒是穿戴整齐，这才走出去。
不过这倒不是他有多守规矩，完全就是出发前奶奶的那句话：
“拿了人家钱，就要学老实点，别让人家挑毛病！！”
尽管奶奶还不知道他干的是掉脑袋事，但张冰还是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上。
“都排好了，一个个排好，谁要敢插队，那几个人就是榜样！！”
看着左手边被抽鞭子，抽的不断嚎叫的三个新兵，张冰低着头，下意识摸了摸后背，待发现没有弓弦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你，二两，这个月的响银，到那边画押。”
探头看着前方那个一脸兴奋拿着一锭小银子的新兵，张冰正要疑惑为什么刚来就发钱，就传来一声训话：
“本来这银子是下个月月初给的，但是许县丞仁义，念你等多是山中猎户，家中尚有妻子高堂奉养，故而提前发些响银，也好让你们寄送回家乡，告慰家人……”
听着那个高个兵长的话，有些思乡情重的人已经哭出了声。
张冰站在第六排，轮到他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号人，等到他从兵长手中接过崭新的二两银锭时，突然开口询问：
“这笔钱谁来送？？”
兵长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自然是衙门来送。”
“放心，不会少，许县丞手下，没有人敢动这笔钱，动了，他们脑袋不可能保得住！！”
兵长怕眼前这个人不信，后来又补了一句。
张冰掂量了几下银子，随后又放回桌上，在对面兵长诧异的目光下开口：
“既然有官府送，那还发给我们干嘛，不如代送，账上划个数，不更轻便……”
兵长上下打量了几下张冰：
“你叫什么？？”
“张冰，冷天生的。”
兵长将银子又退了回去：
“上面定的规矩，我不能改，不过你的建议不错，我可以汇报上去，能不能用，就看该不该了……”
张冰不懂其中的弯弯绕，重新将银锭拿在手里，感受其中的冰凉，随后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而看着他离开的兵长也只是多看了张冰几眼，随后就招手喊道：
“下一个！！”
第二天，代账的问题就被送了上去，要是在八旗绿营，别说改变，就是给上面提意见，没准都得被扣一个“越权”的罪名。
毕竟底下人越没有脑子，上面的人才能坐的越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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