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就是故意馋他们的!
季鹤川提出的问题,李为民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不疾不徐地回答: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们农民吃饭都喜欢蹲在门口的屋檐下吃,这样吃起来更有味道。”
季鹤川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平和地说:“这个习惯以前确实有,但现在应该不常见了吧?”
面对季鹤川的疑问,李为民心中暗笑,像是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看来你对农村有很大的误解,希望将来你能有机会亲自下去走走看看,那样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了。”
“不!”季鹤川摇了摇手,反驳李为民的观点:“我对农村没有误解,我这个问题是基于五八大越晋提出的,我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季鹤川的话音落下,李为民顿时哑口无言,五八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北河地区在那个时期可是受灾严重的地方,自然灾害的阴影才过去不久,物价也是在今年才逐渐恢复稳定。
蹲在门口吃饭的习惯,在这几年间,农村人早已逐渐改掉了。
李为民的思绪在这一瞬间纷繁复杂,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辩解道:“我这不是进城当了工人嘛,所以……”
“所以你是想说你没有挨饿吗?”季鹤川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李为民可能要表达的意思,随即他又纠正道:
“可我本身就是城里人,我那时候也挨饿了,我们全家都过得非常紧张,整个大院里就没有不紧张的家庭。
在那个时期,没有人是不焦虑的,除非你有除了定量配给之外的物资来源。
你不用说黑市,大家都知道,那时候黑市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
季鹤川的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在李为民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我……我……我……”李为民汗流浃背,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挣扎了半天,终究是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最终只能自暴自弃地承认:
“我性格顽劣,就是想馋馋别人,这样总行了吧?”
“行,当然行,这又不犯法。”季鹤川一边点头附和李为民的话,一边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嘴角挂着微笑: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性格顽劣,也承认你是故意馋邻居的?”
李为民愤怒地瞪着季鹤川,选择了沉默,这沉默在无形中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承认性格上的缺陷,总比暴露其他更难以启齿的秘密要好。
看到李为民默认,季鹤川转过头,目光落在梁君身上,用眼神示意:“记得,必须原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梁君掩嘴偷笑,对季鹤川巧妙地让李为民陷入困境的做法感到既惊讶又好笑。
她暗自琢磨,季鹤川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那些让他们一群人头疼得直抓耳挠腮的难题,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像变魔术一样,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让李为民慌了手脚,露出一堆破绽。
今天的成果,简直比他们过去所有努力的总和还要多。
不过,这個季鹤川,心眼儿似乎有点坏,喜欢捉弄李为民,还爱偷偷瞄自己,真以为她看不见了,哼,不是啥正经人!
季鹤川对梁君那张冰冷面孔下隐藏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自己偷偷瞄人家的事,人家姑娘早就察觉了,并给他贴了个不是‘正经人’的标签。
此时,就连旁边的李富单和魏伏民都不禁对季鹤川投去意外的钦佩目光。
李富单原本对季鹤川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心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能懂什么,不添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组织任命,身为一名老谠员,服从安排,保留意见的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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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几天观察下来,季鹤川的一举一动都让李富单刮目相看。
他处理事务稳妥有序,能够妥善处理各方意见,对机关的种种事务更是心领神会,无需他人多言,这哪里像是个新人,简直像是在机关里打磨多年的老手。
方方面面都无懈可击,确实对得起组织的信任。
李富单对季鹤川的初始印象也在慢慢改变,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
今天在李为民家的这一幕,更是让李富单对季鹤川刮目相看。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做事逻辑分明,具有独到的见解。
他能从小细节入手,精准抓住李为民的疏漏,展开有力的攻势,进退得体,目光犀利,确是个人才。
直到这一刻,李富单才真正从心底里认同了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
相比李富单,魏伏民则不同,他从未轻视过季鹤川。
这不仅是因为季鹤川背后有深厚的背景,更在于魏伏民在日常的小细节中早已洞察到季鹤川的不凡。
一个刚离开校园、突然被提拔到高位的年轻人,通常难免会有些许自负和自傲,往往会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搞起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戏码。
然而,这些在机关中司空见惯的现象,在季鹤川身上却完全看不到。
自季鹤川入职以来,魏伏民未曾察觉到他有一丝一毫的自负和自傲。
他不仅没有特立独行,反而与同事和睦相处,对领导尊敬有加,对工作认真负责。
在处理事务之前,他总会先了解以往的工作惯例,并且对高科长的安排从未有过质疑或擅自更改。
在人际交往中,季鹤川的情商极高,即便是面对做事不靠谱的郭建军,他也不会居高临下地指责,而是巧妙地、委婉地安排,使得郭建军还对他心存感激。
至于处理刘科长一事,虽然表面上看似冲动,实则季鹤川已经考虑周全,顾及了各种可能的后果。
魏伏民事后得知,季鹤川在枪房从老秦手中取枪时,并未取走子弹。
仅此一点,魏伏民便觉得季鹤川的心思深不可测。
他拿着枪成功震慑了倚老卖老的刘科长,同时也间接警告了其他人,他季鹤川并非软弱可欺,今后若有人想找麻烦,可得三思而行。
由于从一开始就拿的是没有子弹的枪,季鹤川提前堵住了可能出现的恶意诬陷,将事件的性质降低到了一场发脾气的玩闹吓唬。
毕竟,是刘科长无理在先,当时好言相劝无济于事,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迅速控制局面,防止刘科长因情绪激动而导致事态升级。
事后,即便其他领导得知此事,最多也就是笑骂季鹤川狡猾,用一把没有子弹的空枪就吓住了胡搅蛮缠的刘养平。
当然,也有人会嘲笑刘养平胆小,被一个年轻人用“烧火棍”吓住,但几乎不会有人对季鹤川持枪一事过多指责。
在那个时代,许多干部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社会对枪支的看法并不像后来那么严峻。
不同的经历,看待事物的方式也不同,最多也就是批评一句“下不为例”。
这次无伤大雅的批评,却成了季鹤川的一次独特亮相,让全厂的所有领导都记住了他,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让许多人意识到,这个人不好惹。
从长远来看,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毕竟,一个后备箱里放着狙击步枪的厅长,总会比一个不放枪的厅长更让人重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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