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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3 - 1. 做梦之人的清醒梦境-其之一

小说:FATE:忆印遗失作者:吉记豆汁羊杂汤字数:2462字更新时间 : 2024-11-16 08: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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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晨间◇

从黑沉的梦境中醒来时,雅各尚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住眼前刺眼的光。

他如今倒是比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吸血种活得更像吸血种了——满腹牢骚地想着,他揉着眼睛从沙发上撑起身子。都记不清楚上次在晨间的阳光里醒来是什么时候了,当然在他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种经历也说不定。

身体像在健身房被拳皇泰森一样的私教蹂躏了一晚上,果然Rider那胡作非为使用宝具的行径给他多少也带来了些负担。揉着肩膀,他酸疼得直皱眉,暗自盘算着Rider全力释放另一宝具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

“怎么了,死灵魔术师御主先生是太过习惯阴暗地爬行了,所以根本不擅长应付阳光了吗?”

已经熟悉了的戏谑语气让他眉头一跳,慢慢从迷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抬头向百叶窗前的五斗橱上看去,果然是正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Rider。

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非必要不便服了,一身珠翠叮当的埃及衣裙把他晃花了眼。

“是啊,可真是令人发愁——到底是天上那个太阳,还是面前这个太阳化身,对我的精神和物理伤害更大呢?”雅各随手扯过一旁简陋的铁艺靠背椅上挂着的外套,低低笑了一声,掩饰着有点心虚的神色。

是有听闻过这样的传闻,传闻里这样说:圣杯战争中与古代的英灵们结下了羁绊的魔术师们,会梦见英豪们生前往事。虽然无从得知这究竟是圣杯最初的制造者的恶趣味还是慈悲心,至少和英灵之间的谈资是不必费心去想了……像是大学课程中缓解社恐之间尴尬气氛的Icebreaking话题一样的好东西。

好多次猜测过会是什么情境下梦到什么内容了。此时此刻开始浮现梦境也算合理,初次目睹到Rider的宝具,也算他与Rider产生了些许新的羁绊吧?可没想到过这梦境内容并非Rider的前尘旧忆,偏偏是他自己那都懒得去用时间治愈的童年往事。

思索着怎么把话题扯开,却感觉到细软的手挠了挠他的头顶。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Rider微踮着脚跟,带着点笑,居高临下地看他,两只手还在不安分地抓揉着他头顶带了点微卷的头发:“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既然是已经被你从社会学意义上切割了的生物学父母,就没有老是去反复回味的道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回味的话,”根本反抗不了的魔爪终于停了下来,雅各仰起脸看着Rider,她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一只手猛地将他按下。

——猝不及防间,还在心里嘀咕着“乳酸堆积真是可怕可怕”的雅各倒回沙发上,身体动弹不得地被Rider的手肘摁住。

她的手向后撑住了墙,像是很欣赏面前这从年龄而言比她短了数千岁的青年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

两缕发丝也垂到了两人之间。青年那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眼神越来越窘迫,脸都慢慢涨红了——她玩味地笑起来,接着道,“如果一定要去想,就起码带上我一起。”

谁要去想那对早已在自己心目中形同陌路的男女——话虽这样说,雅各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故事当然没有在母亲收到SNS的那天就结束。或者说,那几乎还只是开始而已。

通常在小说作品中会随后展开的母子相依为命的温馨剧情并没有发生……狭小的房间里从此来了又走的是一个又一个记不住面孔的人,停留的时间有时长有时短,对母亲有时出手阔绰有时吝啬小气。母亲的生活节律变化更大,从前她还偶尔往大学去,象征性地点卯,哪怕仅仅是在课堂上打盹(至少从她与过去伴侣的对话看来是这样);如今索性是足不出户了。在某一天与前来探望的年老男女大吵一架之后,她更是从此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了。

坏消息是,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母亲似乎就决意挣脱为人母的身份在各种方面的束缚了;好消息是,她似乎也同时不能承受为人的身份的规约了。六岁生日的前一天,难得地吃上了从前永远只能隔着玻璃橱窗观赏的花式蛋糕,他慢吞吞地把蜡烛插上蛋糕,心知肚明在桌子的另一头眼神飘忽的女人所思所想。

眼神再往远处一些投射,他看向灰蒙蒙的镜子,对比起五年前那个夜晚的、镜子里的女人的面容,面前的母亲已经几乎让人认不出是同一人了。

所以、要许什么愿望呢?放眼望去自己的眼前竟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夜。六岁的男孩闭着眼睛想,迟迟没有向蜡烛吹气。

八王子站的月台一跃而下的单薄身影也只在念头中停留了短短的瞬间。而那些被以介于养父、奴隶主、师长……之间身份的男人,作为所有物携带辗转的记忆,也似乎稍稍褪去了些许色彩。他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你又是如何长到如今的年纪?”Rider丰润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有些生硬犀利,浓密的睫羽在双眼下投下片阴翳,眼神带了点审视的色彩。

如苇草一样地活下来。他在心底里给出答案,却终究只是翘了翘嘴角,沉默着以平淡的神情相对,不带丝毫畏惧地回视着她。

◇◇

“你们俩真慢啊。”

总算循着从走廊里飘来的食物香气下楼后,还没来得及见到作为主人的蕾雅和Saber,倒是先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相雅。雅各迷惑地伸长了脖子去看,相雅挑了挑眉毛,继续带着揶揄的语气数落着雅各和Rider:“Caster去帮蕾雅小姐做饭了,可不像你们只会在房间里卿卿我我。”

以中国的古代名医的身份知名的英灵做的饭——雅各感到浑身一阵恶寒,战战兢兢地和Rider对视一眼,各自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惊恐。

……他有点想找个借口出门去遁入外食餐厅了,哪怕是金拱门也行。

虽然中国菜很好吃,可是神医先生会不会端上来乌鸡白凤汤这种月子餐一样的东西?还是漆黑苦涩的药汤?回忆起知识储备中对于药膳的印象,雅各倒吸一口冷气。还在琢磨着逃跑路线,他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吸气时吸入的食物香味让他暂时思考不了其他事情了。

“开饭!”端着大托盘的Caster背后冒出一个小巧的身影来——蕾雅甩了甩头,如同融化的白银一般的银发活泼地流动、跳跃起来,碧绿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她猛地闭上眼,陶醉地吸了口气:“以圣锅、圣碗、圣勺之名……感恩上门送温暖的虞相雅小姐和Caster先生,快吃饭吧,各位!饭门!”

稀里糊涂就跟着迫不及待的其他人一起伸筷子去抢食了。等到都意识到自己因为被满足了的味觉都眯起了眼的时候,他才来得及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

Lancer的御主那种立派的魔术师在此处的话,第一反应绝对会是害怕被下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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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cer的御主:不,我不会!)

不光是味觉被抚慰了。不如说五感都与有荣焉。

片得像纸一样薄的浅粉色鱼片像吹弹可破的花瓣一样,摊在了被魔术一瞬凝冻住的山形冰雕上,底下错落了装着各式各样蘸料的小碟。

细如发丝的豆腐、火腿、冬笋、鸡脯轻盈地飘在像纯水一样清澈的汤汁里,分明从外观上看起来当是寡淡无味的,实际上不仅已经把鲜香的气味送抵鼻尖,用汤匙送入口中时更是绝味。

而Saber正在满脸满足地大嚼专门给她准备的手擀面——不只是普通的面条那么简单,细滑筋道的面条甚至在一口咬下时会弹牙!满碗炒制得喷香的肉末肥而不腻,配着几样时蔬让Saber只觉得像是置身人间仙境一样。她索性抱起碗连汤都喝干了——据Caster说是蕾雅亲手熬制(友好地隐去了食材由雅各提供的信用卡友情赞助这一节信息),她差点要在御主左右脸颊上各亲一口表达感谢,还好勉强还记得是在人前。

相雅用筷子夹起一个莲花外形的酥点,“咔哧”一声咬下,舌头感受着热腾腾的蛋黄流沙流淌入口的绝妙口感,舒服得眯起眼睛:“Caster的魔术是不起眼了点,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当然还是托蕾雅小妹妹的福才能吃上这顿饭,那家酒店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征用一下他们的厨房。”

“御主说的这一等一的好饭,就是用在下这不起眼的魔术做出来的。”Caster含蓄地指出。

“不起眼可是好话,要是起眼了扬名立万了就是昨晚Assassin他们干出来的那种好事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不起眼的魔术一点。”

几双飞舞着的筷子齐齐慢了下来,逐渐凝重的视线也在空中交错。察觉到自己做了破坏气氛的人,相雅勉强地笑了:“先不说这个,啧——先吃完饭!”

就算是提起了Assassin也倒不了一点胃口,几人直吃得再也塞不下一口才瘫在桌边。蕾雅一边揉着被撑圆了的肚子,一边叹气。

等圣杯战争结束,可怎么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呐?随后她又被自己这没志气的愿望给逗笑了,转眼却看到Saber正向自己挤眉弄眼,口型像是还在说——“圣杯”。

……原来这里还有比自己更没志气的人,蕾雅顿时释然。

等到说着去洗碗的Caster迅速地去而复返,几人都不情不愿地重新从瘫倒的姿势坐正,老实坐好了。Caster见状啧了一声,转向笔直坐着的相雅:“在下的御主原来还是位风纪委员。”

“再怎么说,现在可不是能混吃等死的时候。”相雅断然说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想,我们都已经明了眼下的情势了吧。这也是我们三人,与Saber、Rider、Caster三位英杰,都不得不联手起来的原因。”

雅各和蕾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互相偷偷交换了个眼神,都不由自主想起混乱的前一夜来。

◇第二日夜,25:00◇

待到一波又一波潮水般涌来的龙牙兵终于都在Rider·哈特谢普苏特的宝具“照耀于底比斯,阿蒙神宠爱之女(Deirel-Bahri)”之下化为灰烬、再四散消失,众人才终于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松了口气。

连身为Lancer御主的戈尔德鲁夫·穆吉克都不得不认可致意。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随着魔物一起退了潮,见杜尔IV的呼吸也逐渐平缓,戈尔德鲁夫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身段向Caster郑重地道了谢。Caster却只是颇潇洒地一挥手。

“这种事若要论起来,对在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既然涉及立场,那您应当感谢的人,是在下的御主。”

被摆了一道啊……听到此处,戈尔德鲁夫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欠了魔术师的人情可就不是说还回去就能还回去的,只能祈祷这鬼灵精的Caster御主不会向自己索取什么超出能力范围的事物了。

不知是出于魔术师的自尊,还是别的什么意图,带着由于Caster的治疗而状态平稳下来、但仍在昏迷中的人造人离开时,他沉着脸,分享了一条情报。

“教会的监督者已经身亡,大概率与Assassin及其御主有关”——听到这个消息,年龄相仿的其余三人十分默契地呆了呆,随后便是完全迥异的反应。

对蕾雅而言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本就对宗教没有太大的好感,而蕾雅也并不了解教会在魔道人士的世界中曾经扮演的角色,仅仅是产生了“观察员先被比赛击败了吗”这样不着边际的感想。听见Saber贴耳嘀咕的一句“可不仅仅是观察员,他们还会吹黑哨的”,她甚至眼睛亮了亮。

是好消息啊。

Rider则是慢悠悠地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金发,笑了一声:“一对父女先后意外身亡?还是在自己的教堂里?真有意思,可疑到都不能简单说一句充满了阴谋论气味的程度了。”

雅各只是耸耸肩,带着浓浓的困意想着,等到明日去教堂里探查一番也就好了。

——死过人的教堂四舍五入也算和他相性契合的坟墓不是么。

唯独相雅还没停止思考。能在梵蒂冈的教堂里,离基督教的中心最近的地方,毫无顾忌地杀害两名行使监督之职的神职人员?尽管听到了Lancer和盘托出的观察结果,她不大相信“父亲先杀害女儿,随后再被英灵杀死”仅仅是意外的、偶发的结果,倒是隐约窥见了这背后有个编排剧目的导演的身影。她眯了眯眼,低头思量,心里隐约有了些推断。

总归不是Assassin生前与这宗教中心、天国之城有血海深仇,便是Assassin的御主本人倚仗着什么,以至于能张狂到丝毫不顾及被教会追究。再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这当真是个危险的信号,可不能置之不理……联想及几小时前来自吸血种的突袭,以及来去都透露着诡异气息的龙牙兵们,她心底里有些深重的不安。

戈尔德鲁夫并未再多做停留,匆匆带着Lancer和人造人离开。而三人各怀心事地逗留徘徊着。相雅有些发愁地和Caster对视一眼:原先在斗兽场附近的落脚点是住不得了,至少得找个再被突袭时能放开手脚打斗、不用担心满街满巷的住户波及或是关注的地方……也许学Rider御主那样找个陵墓去躲避才是正确的?她发自内心地排斥着这个选项。

“那个……”怯生生的语气传来,Saber的御主犹犹豫豫地开口,又看了看Lancer御主一行消失的方向,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一样。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用坚定的语气道:“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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