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拙劣的贝尔维娜
翌日清早，晨光微熹。
贝尔维娜·布莱克坐在窗台边，浅蓝色的长款睡裙显得分外单薄。
她很早就醒了，有些认床的人突然间换了个地方睡觉，难免会睡不踏实。
贝尔维娜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现在她也需要时间重新适应霍格沃茨。
麻瓜研究课教授，这对于贝尔维娜来说是个可笑的身份，一个会让她遭受刁难嘲讽的身份，却也是个让她接近邓布利多的身份。
接近邓布利多，获取他的信任，然后呢？
成为哈利·波特的保姆？成为黑暗时刻的中流砥柱？
贝尔维娜的内心很纠结，她是个惜命的人，也不具备伟大的牺牲精神，而战争注定是要死人的。
更痛苦的是，贝尔维娜心中的纠结没有地方可以倾诉，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她自己背负。
至少在这一刻，贝尔维娜理解了那個胆敢坑她的混蛋。
“没有睡好吗？”
芭丝谢达·芭布林走过来，把一件格子晨衣盖在贝尔维娜身上，她抻着脖子看向窗外，感叹了一句。
她说：“年轻真好，总是充满了活力。”
时间还很早，但操场上已经有了学生在活动。有人在绕着场地慢跑，有人坐在黑湖边，他们似乎并不畏惧微凉的晨风。
“真是怀念还在上学的时候，至少没有那么多烦恼。”芭丝谢达坐了下来，背靠着贝尔维娜蜷起的双腿。她接着说道：“不像现在，什么都要考虑，什么都要衡量。”
没有人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这么伤感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贝尔维娜侧头看向窗外，“你不是应该好奇等会儿的早餐是什么吗？”
芭丝谢达拧着身子，下巴抵在贝尔维娜的膝盖上，含糊不清地说：“我就不能感性一下吗，清晨和夜半最适合伤感了，因为不会有人打扰。另外，我希望早餐能有布丁。”
“对了，你对奇洛有了解吗？”
不是问熟不熟悉，而是问有了解吗。芭丝谢达虽然话痨属性点满，但她其实是个很认生的人。
芭丝谢达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或者擅长的领域才会开启话痨模式，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而且存在感不高。
得知芭丝谢达在霍格沃茨有了保罗·伯纳德这个朋友后，贝尔维娜没有嫉妒，而是真心替芭丝谢达感到高兴。
“不了解。”芭丝谢达懒懒地说，“但我知道他以前不这样，他拘谨的样子让人感到非常陌生。”
芭丝谢达直起身子，问道：“奇洛怎么了？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没有。”贝尔维娜收回目光，“我就是觉得奇怪，他那副拘谨胆怯的样子真的能给学生上课吗？他真的不会被调皮捣蛋的学生气哭吗？”
“不知道，反正他以前不这样。”芭丝谢达跳下窗台，“嘿！”
她接着说：“管他呢，说不定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被诅咒吓的。谁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有问题，谁沾上谁倒霉。运气好的只是离开学校，运气不好的连命都要搭进去半条。”
“是啊，管他呢。”贝尔维娜也跳下窗台，“走吧，我们去礼堂。”
“我希望有布丁。”
半个多小时后……也许会更久一点，收拾妥当的贝尔维娜和芭丝谢达手挽手走进礼堂。
此时的礼堂已经人头攒动，学生们小声交流的声音嗡嗡作响，格兰芬多的长桌边总有学生走来走去，哈利·波特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珍奇动物，被人排队参观。
不幸的是，早餐没有布丁；幸运的是，除了腌鲱鱼和面包片以外，餐桌上还有粥。
格兰芬多的院长、变形术教授米勒娃·麦格，副校长顶着一张严肃认真脸正在分发课程表。
很快，麦格教授就严肃不起来了，上百只猫头鹰突然涌了进来，乱哄哄的在礼堂上空盘旋，就像是半个世纪前的斯图卡一样精准投下一个个包裹。
其中一只猫头鹰猛拍翅膀，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斯图卡一般开始俯冲，将红色信封精准丢在贝尔维娜面前——吼叫信。
“梅林！”芭丝谢达惊讶地开口，打破了她食不言的规律，“我就知道会这样，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吼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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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维娜淡定地出奇，仿佛她一点都不介意大清早就收到一封吼叫信。有些学生看了过来，鲜红的信封过于显眼，可他们在贝尔维娜的逼视下一一败下阵来，不敢再看。
鲜红色的吼叫信开始冒烟，再过一会儿它就会自行开启，震耳欲聋的叫骂将会响彻整个礼堂。
“不拆开吗？”芭丝谢达已经顾不上干饭了，“要不咱俩拿着它赶紧走。”
“阿拉明塔，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贝尔维娜依旧淡定，“除了动动嘴皮子，她也没别的本事了。”
如果阿拉明塔·梅丽弗伦跟贝拉特里克斯一样加入食死徒，贝尔维娜还会高看这位长辈一眼，结果她除了嘴上功夫以外，实在没什么大本事。
吼叫信还在冒烟，礼堂里的目光多半都集中在贝尔维娜身上，学生们偷偷看，教授们光明正大地看，斯内普的脸上更是写满了幸灾乐祸。
嘭！
一声巨响充满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霍格沃茨被强拆了。
“……贝尔维娜·布莱克，家族的耻辱！你的名字不配继续留在挂毯上！你从来不为家族考虑……”
叫骂声异常响亮，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格格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
全礼堂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些人不明所以，他们不清楚布莱克代表着什么；有些人似懂非懂，他们大概明白新任教授为什么会挨骂；还有些人嘴巴都快要裂到后脑勺了！
德拉科·马尔福缩在椅子里，只能看见一个通红的额头。
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担心自家小姨会不会愤怒地暴走，更担心自家小姨真的会被除名。
“……我羞愧得差点死掉！你是想让所有人看布莱克的笑话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吼声停止了，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红色的吼叫信自行燃烧起来，卷曲着变成了灰烬。
芭丝谢达牵着贝尔维娜的手，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好友，她忽然发现这封吼叫信或许不是坏事。
“这封信应该不是你事先安排的吧？”
“当然不是，我又没有那种倾向。”吃饱喝足的贝尔维娜向后靠住椅背，“不过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档子事了。别忘了我可是斯莱特林，我太了解那群小鬼的坏心思了。”
不出意外的话，阿拉明塔·梅丽弗伦应该是在昨晚就收到了信儿，告密者八成就是斯莱特林学院里的某一位。告密者写信给自己父母，他的父母再把消息传递给阿拉明塔，就这么简单。
礼堂里重新响起了说话声，新任教授收到吼叫信是很好的谈资，至少在下一件大新闻出现之前是这样。
鲁伯·海格看向身边两位交头接耳的女巫，甲壳虫般黑亮亮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蔼可亲的斯普劳特教授有些担忧，这位可爱的女士是个善良淳朴的好人。弗利维教授搔了搔糟糕的发型，打定主意要跟邓布利多谈谈。
“你没事吧，贝尔维娜。”麦格教授走过来，束成高髻的黑发严丝合缝。
“当然没事，教授。”贝尔维娜说道，“这都是小场面，跟以前比差多了。”
说着，刚刚还一脸淡定的贝尔维娜突然红了眼圈，眼泪眼瞅着就要流出来了。一旁的芭丝谢达更是十分配合，轻拍贝尔维娜的手背以作安慰。
“这件事我会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麦格教授说道，“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谢谢您，教授。”贝尔维娜声音微颤，“我没事的，阿拉明塔只是一时想不通，她会理解我的。”
麦格教授没有再多说什么，相比起言语安慰，她更倾向于实际行动。
等到麦格教授走远，斯内普居然凑了过来，他用一种很轻、但确保贝尔维娜能听清的声音说：“你的演技还是如此拙劣，布莱克。”
芭丝谢达挺起胸膛，怒视斯内普，大有一碗粥盖在对方脑袋上的气势。
从昨晚到现在，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就是来自斯内普的嘲讽，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有多糟糕。
贝尔维娜抬起头，用最轻的声音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她说：“西弗勒斯，你真的不打算洗洗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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