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真正的善恶
雷云挥了挥手，让人把林书集带了下去。
王元岁闭了闭眼睛，“若是我知晓了此时，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还有那个无辜的百姓，他会不会也就不会死？”
雷云顿了顿，最后还是走到了王元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算不是林书集，也会有李书集，王书集。”
“有人想搞事，你能挡一次挡不了第二次。”
说完这句话，雷云看了看安王厢房的方向。
“这一次，那人过分了，玄州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同他也脱不了关系。”
王元岁却颓唐的摇了摇头，“尚书大人，我大盛之骄子，如若皆是如此，天下大道，危矣！”
雷云眉心狠狠一跳，“王刺史，慎言！”
王元岁笑了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再去城墙那边看看，忠勇侯不知事情经过，恐会记挂。”
雷云看着明显有些脱力的王元岁，再想想安王的荒唐，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王元岁大步迈向门外，走的时候不忘把一个亲随留在了刺史府。
他怕了。
王元岁可以用满身傲骨抵抗权贵的打压，却不能用身家性命同一个皇子争长短。
这一点，王元岁也好，雷云也好，心底里都清楚。
林书集此事，犯了大忌，事出有因但确实糊涂。
王元岁担任刺史之后，少不了同玄州的权贵商户打交道。
林书集绝对不是最起眼的那个，但在王元岁印象之中，确实是老实安分的人。
去搜集证据银两的人也同王元岁报告了林书集家里的情况。
孤儿寡母嗷嗷待哺，林书集的老母亲卧病不起。
流民闹事一事，也是真的。
林家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林书集万分绝望。
王元岁现在有些恍惚，他自小立志高中，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官。
可即便坐上了这个位置，依旧有万分无奈。
有的人，说不得动不得。
这个时候，他万分羡慕杨志。
说一不二，想关谁就关谁，想杀谁就杀谁。
杨志是个奇人，但他自己立得起来，有那个能力和手腕。
王元岁的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有一步步往上爬，才能让更多百姓苦尽甘来，才能傲视群雄，不再无能为力。
这个清正刚直的青年默默在心里立了目标。
谁也不知道，未来深受倚重、名满天下的王青天，在玄州这一亩三分地有过这样的雄心壮志。
再说回杨志，听到城墙之处传来的动静之后，他也明白了大致的事情经过。
约莫是死了人。
杨志并不相信官府和王元岁会动手，那么…就是有人暗中搞鬼了。
杨志不是神仙，也猜不出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但，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不盼着玄州好。
到了大盛以后，杨志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书上的文字永远没有亲身经历来的真实和凶险。
漓江水患被几个大臣联手压了下来，他们并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尤其是杨志打过很多次交道的秦家。
粮仓一事，杨志动了大部分人的利益。
其中也有太子的。
杨志也只能在心中说句大实话，有这样一个不择手段，陷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太子，大盛不岌岌可危才怪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劳什子的安王，简直让人头大。
那什么二皇子同样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杨志忍不住想，皇帝看着这三个儿子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后继无人的感觉。
暴乱之事，关系着太多。
杨志牵扯在其中，安王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身份摆在那。
极有可能，此事就是冲着杨志和安王来的。
杨志能想得清楚，毕竟真的是动了太多人，太高调了。
至于安王，他背后的二皇子，是一道强有力的后台，但同样也是麻烦的来源。
安王这一次过失导致玄州疫病爆发，此事杨志没有外传。
说实话，杨志不会让安王好过的。
这一趟玄州，安王来错了。
这一点杨志心中有数，但其他人没有。
特别是太子一党。
他们不盼着二皇子好，也就见不得安王立功。
不闹出一点事，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
到底是冲着自己还是安王来的，杨志要是琢磨不出来。
想到这儿，他有些头疼，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而且，不知是不是这天气寒凉的原因，杨志有些冷。
这个时候，陈语嫣进了屋，放下了一碗姜汤。
跟着杨志久了，这些事情倒也熟练了。
杨志刚好需要，爽快的喝完了。
陈语嫣每天都习惯给杨志按摩。
杨志挺喜欢陈语嫣这双巧手的，舒服！
陈南很快接到了雷云和王元岁送进来的消息。
看完了一封信，杨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安王，又是安王。
面是一面都没有漏，这整出的幺蛾子还挺多。
要是杨志还在外面，非得教训一下这个杨安。
杨志压下了心中想打人的冲动，快了快了，反正玄州一事结束，杨志肯定会好好的“奖赏奖赏”安王。
只是，这玄州的麻烦，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杨志觉得，他有些想苏州了。
苏州的几个宝贝老婆，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啧，想到那个还没来到人世的孩子，杨志心情好的不得了。
对于林书集一事，王元岁有些不知道如何解决。
什么是真正的善恶？
王元岁此刻不知道了。
林书集煽动百姓暴乱，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但他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被迫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于情，林书集可怜林书集，同时又心怀愧疚。
于理，此事却根本无辩驳的余地。
雷云的意思是，林书集罪无可恕。
王元岁同他产生了分歧。
施粥救济灾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大恶之人呢？
于是，林书集的事情暂缓，关进大牢。
深夜，所有的地方都安静下来，月色很是皎洁，照的人心里亮堂堂的。
王元岁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干脆坐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被打的哗哗作响。
王元岁一把掀起了被子，去了书房。
王元岁爱书，书房内都是精心收集来的一些读本。
他点了油灯，在昏黄的灯影内打开了一个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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